早上8点的闹钟一响，苏玥宁的手探出温暖的被窝，在床头柜上摸索着将闹钟关掉，在被子里滚了两圈后像是想起些什么猛地从床上坐起。　　 今天要去做志愿服务，可不能迟到了。　　 苏玥宁洗漱完后，困意方才彻底消散。给叶云眠发了条早安短信后，苏玥宁便飞快地套上轻薄的方便行动的羽绒服，随意用了些早餐便出了门。　　 冬日的寒风吹过，路边的大树轻轻摆动身躯，脆弱的树叶禁不起摧残，挣扎着脱离树的枝干，投向大地的怀抱，却又在落地的瞬间被风再次卷起，漂泊着。　　 苏玥宁的小脑袋往里缩了缩，让围巾完美地包裹住自己的脖颈和小半张脸，一双手更是早早地便塞进了衣服口袋，但即便如此，她也仍然觉得寒冷。　　 在9点之前到达爱华养老院，苏玥宁一眼便看见站在养老院外一众人群里的叶云眠，忙小跑过去，有些茫然地问道：“我们现在还不能进去吗？”　　 叶云眠轻扬下颔，示意女孩往前看，而后才轻声解释：“正在说一些注意事项，和我们要做的事，等他说完，我们应该就可以进去了。”　　 “哦。”苏玥宁了解地点点头，这才开始细细打量眼前的叶云眠，少年穿着黑色羽绒服，更显身形修长，不知何时，眉目间的阴郁已经消失不见，像是一块日渐被打磨的璞玉，慢慢焕发出内里温润的色泽。　　 苏玥宁抿唇一笑，看着少年的目光有着欣赏与爱慕。　　 叶云眠被女孩的目光看得一愣，以为是自己身上粘了些什么东西，有些疑惑地垂眸，扫视自己。　　 “怎么了？是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苏玥宁轻轻摇头，向少年方向又靠近了些，微微仰头，声音软糯道:“没什么，就是觉得阿眠真好看！”　　 叶云眠怔愣了一瞬，低垂着的头抬起，猝不及防地撞进女孩带笑的眼眸，胸腔里的那颗心跳动的速度陡然加快，掩饰性地轻咳一声，“我们该进去了。”　　 苏玥宁见好就收，乖巧地跟着叶云眠走进了这家养老院。　　 ……　　 在养老院的志愿服务，其实并不难做。这里的老人都很和蔼，学生们为这里的老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老人们便能露出开怀的笑。　　 男生们大多是拿着抹布，扫把开始给养老院里的一些地方来了个大扫除，嘴甜的女生陪在老人身边逗老人开心。　　 “小姑娘长得真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看着苏玥宁，笑呵呵地拉着苏玥宁的手。　　 苏玥宁轻笑，任由老奶奶拉着她的手，听着老奶奶回首往事，又看着老奶奶拿出一棋子，“小姑娘，会下棋吗？”　　 “会的，我外婆也喜欢下。”苏玥宁弯眸浅笑。　　 不过几步棋，苏玥宁便感觉这个慈祥的奶奶有些奇怪，看着棋盘时，常常神色恍惚，很久方才落子。　　 苏玥宁只以为老奶奶是在斟酌着落子，因而也并不催促，十分耐心地坐在对面，配合着老奶奶并不高超的棋艺，她也慢吞吞地落子。　　 一子一子落下，对面老人的动作越发迟缓起来。　　 苏玥宁有些疑惑，视线从棋盘移转开来，落在老人身上。　　 老奶奶神色迷茫而呆滞，像是忘记了现在正在下棋的事情。　　 苏玥宁定定地看着这个前不久还慈祥地夸赞她好看的老人，记忆里外婆曾有过的神情与现在对面坐着的老人重合。　　 苏玥宁内心酸涩，她试探性地开口，“奶奶，轮到你落子啦。”　　 老人仿佛没听见苏玥宁的话，浑浊的一双眼呆滞地看着前方。　　 内心的猜想得到验证，苏玥宁有些难过起来，微咬着唇，粉唇泛白，没再说话，只是有些无措地看着棋盘。　　 “小姑娘，没事的，人老了，总是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养老院里的护工走进来，看着神智不清醒的老人，对着苏玥宁宽慰道。　　 苏玥宁闷闷地应了一声，看着护工将老奶奶扶进房间，一时间，苏玥宁也没了说话的心情，索性找了抹布和报纸，开始擦起走廊的窗户。　　 擦干净窗户的下半部分，上面的苏玥宁便够不着了，只好搬了张椅子，踩在椅子上面擦。　　 苏玥宁一点点擦净窗户玻璃的灰尘，又仔细地用报纸擦着，眼睛看着窗户，脑海里刚刚那个老人呆滞的神情一遍遍在回放。　　 拿着抹布擦窗户的动作仍在继续，苏玥宁内心想着事，一时之间忘记自己脚下不是平地，而是踩在一张小小的椅子上。　　 叶云眠拿着扫把从另一个房间出来，便看见女孩踩在椅子上手上动作机械地擦着窗，半个身子斜斜地弯着。　　 因为够不到要擦的地方，脚下缓慢地移动着，一点点向椅子外挪动，很快地便要踩空摔倒。　　 叶云眠将扫把丢下，迅速走到苏玥宁身边，扶住即将踩空的女孩后，轻轻拉住女孩胳膊，示意女孩从椅子上下来。　　 意识到自己差点踩空的苏玥宁顺从地被叶云眠从椅子上拉下来，表情茫然。　　 “发生什么了吗？”叶云眠看着失去笑容的女孩，有些担忧。　　 低着头的苏玥宁闻言抬起头微微一笑，只是笑容带着些许勉强。　　 “没有啊，刚刚我只是在发呆，没注意而已。”　　 听到苏玥宁的回答，叶云眠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知道女孩现在没心情说话后叶云眠也没再追问，只是接过女孩手里的抹布和报纸，声音放轻地说道:“我来擦吧，你去扫地好吗？”　　 “好。”苏玥宁点点头，环顾四周，拿起刚刚被叶云眠丢在一旁的扫把，便开始打扫走廊，丝毫没发觉走廊的地板已经干干净净，不需要再扫一遍。　　 叶云眠看到，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没提醒女孩这边的地已经扫过一遍了，将女孩没擦的地方擦干净，时不时低头看看扫地的女孩。　　 如此这般，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明德高中的志愿者结束服务后，集合在一起，让养老院的工作人员拍照后，便准备散去，各回各家。　　 苏玥宁和叶云眠并肩走着，苏玥宁无心言语，叶云眠也不知该如何询问，一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