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有什么好喝的,都搞成这样了,韩稹满眼不屑地瞟了一眼顾顺顺,他从椅背拿起自己西装的外套,径直往门边走去。 他的脚还没迈出门,身后就响起了顾顺顺的声音。 “韩稹,小爷今天心情好,教你一个做人的道理,听好了哈,别把无赖当深情。一直盯着别人手里的蛋糕流口水这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记住了吗?记住了就滚吧。” 顾顺顺慵懒地靠在椅子上,被戏谑填满的月牙眼得意地看着韩稹,他嘴角挂着痞笑,一只手扶着南荞腰,嘚瑟地抖着腿,帅气中夹杂着霸气。 “教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韩稹冷冷丢下这一句话,离开了包厢。我操!高冷啊,比这室外的气温还要冷。 顾顺顺没有放在心上,他早就习惯了那个面瘫。有时候自己静下来的时候,他也会想,到底是不是自己以前欠下的桃花债太多,所以现在和南荞的感情才会走的这么坎坷? 看着桌上那快要烧焦的火锅,还有旁边哭哭啼啼的马掰掰,顾顺顺觉得胃里有种喷涌的感觉。 他转头对着南荞说:“媳妇,我们走吧,和这种人没什么好多说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今天这种局面是谁造成的,还不是她自己作的?” 顾顺顺觉得马掰掰和韩稹是一路货,他们这种不叫对感情执着,也不叫深情,他们这种叫没脸没皮的死缠烂打。 马掰掰一听顾顺顺这样说自己马上反驳,“是,我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但你知道吗?正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我才这样,这是我为这段感情付出的全部诚意,至少证明我为了你可以抛却一切,证明我是真心喜欢你!” 这是真情告白吗?不,顾顺顺觉得这是他的催命符,他看着马掰掰,越看她那张脸他特么的就越不爽。 “媳妇,你出去等我,我有几句话最后和这位马小姐说一下。” “顾顺顺,你别乱来啊。” “放心,好好说!” 顾顺顺将南荞推出包厢,他把门关上,脸上布满了狠戾之色。 马掰掰见状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两三步,她吃不准顾顺顺要做什么。 “怎么?怕了,马掰掰,你刚才不是很能说吗?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是南荞在乎的人,我现在拿出我所有的诚意恳请马小姐高抬贵手放了我,我他妈的就是个泼皮无赖,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喜欢的?或者,咱们换一种说法,我是不是得答应你什么条件你才能不纠缠我?比如金钱?还是我的命?” “顾顺顺,你这话是在侮辱我吗?我要你的钱做什么?我又要你的命做什么?我想要的是你这个人。” “我再说一次,我不喜欢你,我喜欢南荞,不,是很爱,所以我想给她一个好的结局,你这样总是横在我们中间,总是消费你们曾经难能可贵的友谊,到头来可能一无所有,为了我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简直了,顾顺顺绝对马掰掰的脸皮完全可以拿去制造防弹背心了。 “那你那么爱南荞又值得吗?顾顺顺,你好好想想,在你和她的这段感情里,你得到了多少回应?她为你做过什么?你又知不知道她曾经为了韩稹做什么?那十二年耗尽了南荞这辈子所有的爱,她就算和你在一起也不可能像当初对韩稹那样对你的,如果你不信我的话,你可以去问笆鸡,问黑狗,问延龄巷的每一个人。你斗不过韩稹,南荞爱他已经入骨,你根本闯不进她的心里,你最后能做的就是一个替代品,而且这个身份还是你不知羞耻舔来的!” “啪!” 一阵清脆的耳光声,马掰掰终于如愿等到了这一巴掌,她说了这么多过激的话,为的就是激怒顾顺顺对她动粗。 听到声响,南荞推门而入,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马掰掰摔在地上,被打的那半张脸肿的通红,而施暴的那个人此时此刻正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 马掰掰感觉自己鼻腔有热液流出,她抹抹鼻子,果然指腹上粘了鲜血。 “掰掰,你没事吧?” “荞荞,我头好疼。” 马掰掰是真没想到顾顺顺那一巴掌会下那么大的劲,打的她头昏脑胀的,整个人昏昏沉沉,好像随时都要晕过去一样。 所以她没有骗南荞,她的头是真的疼。 “你坚持下,我送你去医院。” 南荞把马掰掰扶起,她看着顾顺顺说道:“还站着干嘛?搭把手呀。” “搭毛,南荞你是猪吗?马掰掰就是个演员,她装的啊,一巴掌能打成这样?我信她个鬼。” 顾顺顺双手插进口袋,直接往门外走去,他才不会送马掰掰那个臭娘们去医院,谁爱去,谁去,反正他绝对不去。 荆县人民医院内科门诊,马掰掰躺在一张检查床上休息,南荞站在一旁听着马掰掰的妈许梅和医生讨论着病情。 “医生啊,我女儿这是怎么了?” 许梅有些着急,她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汗,因为刚才接到电话得知马掰掰出事的消息她担心不已,所以从上班的厂子匆匆忙忙的来,头上还戴着电瓶车头盔。 “哦,你是她妈是吧,行,那我就和你说了,刚才病患送来的时候,主述是头疼,我给她安排了一个脑部核磁共振,检查之后发现没有问题。” 一听到这里,许梅揪着的心松了几分,还好没什么事,但没多久,她又被一刀道无情的声音打入十八层地狱。 只听那医生继续说道:“不过依照刚才的血检报告来看,我们怀疑病患得了急性白血病,我刚才也问了她,最近是否牙龈,鼻腔容易出血,她说是的,那么一般这就不是误诊了。” “噗通。” 许梅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虽然没有得过这个病,但平时家长里短听人说过谁家有人因为白血病死了,那些什么新闻啊,微信里面的水滴筹不是天天都有这些东西的嘛。 总之就是许梅想的很严重,趋近于她觉得下一秒马掰掰马上就要真的要“马拜拜”的那种。 “阿姨,你没事吧?” 南荞伸手去扶许梅,可她这边还没弄好,那边马掰掰又出事了,只见她听了这个消息之后直接从床上跌跌撞撞地滚了下来。 “掰掰,你没事吧。” 南荞一时手忙脚乱,顾的了许梅就顾不上马掰掰。 那医生撇撇嘴,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他觉得有这么夸张吗?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那么多疑难杂症都可以攻克,因为医学的进步白血病早就不是什么致命的大病了,更何况马掰掰这还是急性的,只要配合治疗,更加容易治愈了。 “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啊。” 许梅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她的呜咽声引来了门外很多排队的病患观看。 马掰掰也跟着哭了起来,她想自己还这么年轻,什么事都还没做,怎么能够这么快就死了呢? 顿时,病房里哭声交汇成一片,南荞劝都劝不过来。 那医生看着也是头大,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这个病对于他们不懂医学的人来说确实听起来很可怕。 “咳咳,我说各位,咱们既然来了医院,能不能就听医生的,配合治疗,争取早日康复啊。” 那医生态度还算不错,安慰的点也到了。 霎时间,哭声戛然而止,病房里又恢复了清净,南荞率先反应过来,她蹲在许梅旁边仰头问道:“医生,你的意思是掰掰这个病不严重对吗?” “这个我们先不能下定论,但现代医学发达进步了,白血病被治愈的例子比比皆是,你们要有信心,自己一定可以战胜病魔。” 恩,这话很鼓励了吧。 南荞觉得这医生的话很在理,她走到马掰掰旁边给她打气,“掰掰,你别害怕,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呜呜呜。” 马掰掰没忍住抱着南荞痛哭了起来,她害怕,是真的害怕。 “乖,没事,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乖乖配合医生,很快就会好的。” 马掰掰没回应只是抱着南荞大哭。 许梅伤心过后反应过来,她擦掉眼泪,扶着桌子慢慢起身,慢悠悠地走到医生面前坐下来,“医生,我想问下为什么我女儿会得这个病啊,我和她爸以及我们祖上三代都没有人有过这个病啊。” 她以为是遗传,其实不是的。 “白血病,不一定都是遗传,它有可能是后天造成的,比如免疫力低下,再比如长时间待在了有甲醛的环境里,等等都有可能。” 免疫力,许梅觉得不太可能,马掰掰从小到大身体都很好,感冒,发烧基本一年都见不到几次,这个说法好像不太可能,那么就是甲醛了? 许梅想到这里她回头看着南荞有些责怪地呵斥:“南荞,掰掰在北城是和你住一起吧,难不成你那房子刚装修就让我女儿住进去当人工竹炭包,吸甲醛去了?” 这话说的真他妈的混蛋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脑回路和马掰掰不分上下。 原来三观这种东西真的有遗传这么一说。 “阿姨,不是的,我……” “妈,你别怪荞荞,我们后来没有住一起了,我从她那搬出来之后就住到了郊区的青年公寓,那里是新盖的,我住进去的时候是夏天,经常开空调没有开窗子,估计就是那会接触甲醛的吧。” 还算马掰掰有良心,没有违背事实,胡说八道。但许梅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她再次把目光看向南荞不悦问道:“你们不是一起住的好好的?为什么我们掰掰突然搬出来,是你把她赶出来的吗?哦呦,南荞,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女儿以前对你有多好啊,知道你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她从小时候就把自己的压岁钱分你一半,你受欺负了,都是她替你打抱不平,结果弄的自己满身伤痕,还有上次,她为了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去打了别人女朋友,差点坐牢,这些你都忘啦?” 许梅那张嘴是真能说,这么短的时间,逼逼叨叨一大堆,她现在是在干嘛?道德绑架? “阿姨,不是的,我没有赶掰掰出来,是……” “是什么啊?” 许梅追问。 南荞欲言又止,这让她怎么去说,这好歹也是马掰掰的隐私吧。 “好了,妈,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头我再和你说,现在我们先听从医生安排吧。” “哦。” 许梅不情愿地闷哼了一声,她觉得自己女儿就是傻,死心眼,从小到大她就南荞这么一个好朋友,还拼了命的对人家掏心掏肺。 马掰掰住院了,这意味着许梅口袋里的票子也要如流水一般出去了,刚才她被吓的六神无主,一时忘了自己背后还有一堆烂事。 马掰掰的老爹做工程赔了钱,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前几天法院刚刚执行了房产没收,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家都没了,哪里还能拿的出钱来给女儿看病。 许梅站在走廊来回踱步,偷偷摸摸地哭,正巧这一幕被路过的南荞发现。 “阿姨,您怎么了?” 南荞见状上前关心问道。 许梅抬眼看了看她,长叹一口气,“哎,还能怎么?愁钱呗,刚才在里面我没敢告诉掰掰我们家的情况,怕她知道了不肯看病。” 接下来的时间,许梅花了十分钟和南荞说了他们家的现状,南荞听完万分惊讶:“怎么会这样?这么久马叔叔从来都没有回过家吗?” “回个屁,他那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只顾自己不顾老婆孩子,现在好了,我们家也没了,要不是我年迈的老母亲收留我,现在我恐怕早就死了。” 许梅越说越伤心,她边哭边想有什么好的解决之道,终于,她那进水的猪脑子是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她看看南荞,突然,脸上露出一抹世界级假笑,“荞啊,你可不可以帮帮我们,先帮掰掰把医药费垫上,这以后我们再慢慢还你,掰掰是你的好朋友,她以前那么为你,这时候你不能抛弃她啊,做人不可以没良心哦。” 其实不用许梅提醒,南荞也会想办法替马掰掰看病,但经过她这么一说原本的心甘情愿就变成了绑架威胁,惹热闹心里不舒服。有时候话说的多了真是没什么好处。 南荞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好,好,谢谢你啊,荞。” 南荞下楼,许梅转身就去了马掰掰的病房,她没有告诉自己女儿南荞垫了医药费的事,她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不值得感激。 “妈。” “恩,掰掰,别怕,妈妈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许梅在病床旁边坐下,她伸手爱怜地把马掰掰额头前碎刘海拂到耳后,她想老天爷一定是公平的,她的女儿这么善良,这次肯定会化险为夷的。 “恩,妈,我有信心会战胜病魔,因为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没完成呢。” “恩。” 许梅点头,拉着马掰掰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一般看着马掰掰问道:“你刚才还没告诉妈,为什么你会搬出南荞的房子,是不是她把你赶走的?你和妈交代实话。” 许梅现在把自己女儿生病这件事大部分责任都怪到了南荞身上,因为如果她们继续住在一起,马掰掰就不会去住那新装修都是甲醛的青年公寓,自然也就不会生病了,这事到底是谁的错。还不是南荞嘛。 “不是,真不是,妈,是我自己不声不响地搬出她的公寓,荞荞还找了我很久。” 许梅一听,如杂草黑眉皱在一起,一脸不解地看着马掰掰,“为什么啊?你们感情不是很好的吗?那是不是因为平时她给你脸色看了?所以你受不了搬出去了?” 别嘲笑许女士的脑路,现实生活中像她这样走火入魔般护犊子的人还真不少。 “不是,妈,你想到哪里去了?荞荞对我很好,你别问了,这事反正是我的错。” 马掰掰负气地甩开老母的手,把头别向一边。 “为什么不要问,掰掰,我是你妈妈,我会担心你,有什么心事难道还不能和我说吗?” 许梅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低头轻声抽噎。 马掰掰见老母亲被自己气成这样,心里慢慢升起一抹愧疚,她从床头柜抽了一张纸巾帮许梅擦去眼泪。 “妈,这事你真的不能怪南荞,在北城我要是没有她早就饿死了,你想我从毕业就一直和她住在一起,房租,水电,都是她在出,是我占了她便宜,所以即便是她真让我滚蛋,人家也一分的错都没有。” 话是如此,可许梅还是觉得南荞欠他们家的,“掰掰,你就是太善良,南荞她就是一个爹不要妈不管的野孩子,你说以前你们在荆县,是不是咱家做什么好吃的你都把她往家里带,给你买的新羽绒服你怕她冷也给她穿,还有,那些压岁钱你哪一年不是分她一半,就算她在北城对你照顾有佳,那也是她该做的,这叫知恩图报,你别一副对她感激涕零的样子。” 许梅没完没了地数落着马掰掰,在她眼里自己女儿就是一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那要是你女儿抢了她的男朋友呢?这也是别人的错吗!” 马掰掰声音提高了八度,她想为什么她妈就那么不喜欢南荞呢? “啥?男朋友?是那个韩稹吗?” “不是,其实他也不能算是南荞的男朋友,他们还没在一起,我想如果不是我在中间横着,他们应该早就进一步了吧。” 说到这里,马掰掰眼里的光骤然黯淡下来,她对不起南荞,这段友谊里真正错的人是她,可明明她知道所有的道理,却偏偏不想知错就改啊。 听到这里,许梅来了劲,她缠着马掰掰东问西问,“女儿啊,那个男孩子是谁?是你们在北城认识的不?人怎么样?家庭条件好不好啊。” 许梅是有她的打算的,都说女人嫁人是第二次投胎,那么如果女儿嫁的好对于现在的许梅来说就是一次丈母娘借女婿咸鱼翻身的机会,这能不表现的激动一点吗? “他叫顾顺顺,和我一样大,是北城大学毕业的,他是一个富二代,人特别风趣幽默,我们是在公交车上认识的,当时我们之间闹了个乌龙笑话,哈哈。” 想起第一次与顾顺顺认识的情景,马掰掰就觉得心里像抹了蜜一般甜,她好喜欢那时候嚣张跋扈,一副谁都入不了他眼的顾顺顺,拽拽的,酷酷的,让人一眼心动。 许梅其他的没听进去,“富二代”三个字她是刻进了心里。 虽然她也听过很多富二代不靠谱的事例,但即便那个顾顺顺再不靠谱,如果他能和自己女儿在一起,都会比现在这种情况好吧。 “顾顺顺。” “顾顺顺。” 许梅嘴里反复念叨这个名字,“嘿,别说,掰掰,他的名字和你还真配。” 是啊,马掰掰也是这么认为的,可配有什么用?再配顾顺顺眼里看到的永远也只有南荞。 想到这里马掰掰便难掩失望地低下头,瞬间功夫,眼眶就被泪水填满。 “怎么了?乖宝?” 许梅看着白色被套上的零星泪渍满脸尽是担忧之色地问道。 “妈,可他不喜欢我,甚至很讨厌我,他喜欢的是南荞。” 马掰掰边说边哭:“妈,我真的好喜欢他啊,为了他我连自己最在乎的荞荞都可以伤害,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好坏。” 她扑倒在自己母亲怀里嚎啕大哭,就像是一个孩子被抢了心爱的玩具一般委屈。 “妈,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啊,我真的好喜欢顾顺顺,他什么都不用做,我就好喜欢他,从来没有一个男孩让我这样,我一边要承受着背叛友谊的煎熬,一边又放不下对他的喜欢,我选择了南荞,就意味着会失去顾顺顺,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马掰掰靠在许梅怀里不停抽泣自省,“妈,我好对不起南荞,我就是个大混蛋。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幸福,我本来是应该祝福她的对吗?可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我不是圣人,我难道就不配得到幸福吗?” 她哭的一抽一抽的,像是随时都会岔气一样。 “妈,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这种人间疾苦啊?” 湿润的泪水打湿许梅的衣衫,凉的透心,她目光深悠地望向窗外,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病房外,南荞滞愣地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她手里拿着一堆发票,那是替马掰掰办的住院手续。 刚才她们母女俩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了南荞的耳朵,顿时间她好像体会到了那种被凌迟处死的痛。 马掰掰面临的问题也是困住南荞的地方,如果自己选择了顾顺顺那么意味着她坚守十几年友谊也将化为灰烬。 南荞默默地往楼梯间走去,她现在最怕看到的人就是马掰掰,哎,能不见就不见吧。 南方下雪是什么样的?是温柔的,它不似北方那般张狂,它只随轻风在半空中飘舞,不曾落入大地。 延龄巷口,顾顺顺背靠着一根路灯杆子茕茕孑立地站在寒风中抽烟,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狭长,此时的他给人一种清冷孤寂的落魄感。 突然,有一人从他面前经过,顾顺顺认出了他并叫住了他,“喂,傻鸡,你去哪?” 这么冷的天,他不回家跑出来到处瞎逛是做什么? 只见笆鸡被冻通红的小脸拧着一股倔强,他愤恨地盯了一眼顾顺顺语气不悦地回击道:“要你管,还有我有名字。” 顾顺顺把烟头弹开,点点,“恩,我知道你叫鸡……” 他没有把后面那个字说出来,只是拖着长音眼里充满戏谑地调戏着笆鸡。 “闭嘴,不许反过来念,哼。” 笆鸡生平最讨厌别人把他的外号反过来,这很恶心。 “哦,行啊,不叫就不叫,对了让爷猜猜你为什么还不回家?是不是和老子吵架了,被打了屁股?哈哈哈。” 顾顺顺是胡说的,随便想了个理由,他哪里想得到自己就是有这么牛逼的本事,一猜就中。 没错,误打误撞,顾顺顺猜的完全正确,笆鸡刚才确实和他老爹吵了一架,然后被一扫帚赶出了门,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 “………” 笆鸡不说话,他看着顾顺顺不情愿地问了一句,“有烟吗?” “有,当然你得叫句好听的,额,让我想想叫什么,就叫顺哥吧。” “顺哥,顺哥?” 笆鸡在嘴里重复着这个称呼,最终他还是为了那一根烟妥协了。 “顺哥。” “诶,乖,接着。” 顾顺顺抛了两根烟给笆鸡,只见那小子将一根含进嘴里,一根挂在了耳朵上。 “啪嗒。” 蓝色的火焰点燃了笆鸡嘴里的烟,“呼~爽。” 顾顺顺给自己也点了一根,他旁边的笆鸡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问道:“顺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没去酒店?荞姐呢?” “去医院了,我在这里等她。” 顾顺顺才不去医院,百里之内,他都不想见到马掰掰那根搅屎棍。 “哦。” 两人没有再说话,大概抽完两支烟的时间,顾顺顺忽然开口:“笆鸡,你要是有空就带我转转你们这巷子吧,给我讲讲南荞小时候的故事。” 她的过去他没有机会参与,但了解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笆鸡一听爽快答应: “行啊,没问题,顺哥,我告诉你,我辛小笆别的本事没有,记忆力那是超级强,荞姐小时候放过几个屁我都是记得的。” “………” 顾顺顺觉得这是他听过最无耻的吹牛了,“别贫嘴,给哥好好说。” “好勒。” 两人并肩往内巷走去,现在已经很晚了,挨家挨户都关门了,巷子里的小路冷冷清清的。 笆鸡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兴奋地开始回忆。 “顺哥,你看这家碟片店,这里是我们十八禁启蒙的地方,以前我和稹哥还有巷子里的小伙伴都爱来这里看片。” “哦,南荞来吗?” 顾顺顺管他启蒙不启蒙,他关心的是他媳妇。 “额,她不怎么来,这事带着女孩不方便,不过稹哥每次从这里出去以后都会去找荞姐,然后去我爸的车里,嘿嘿~” 说到这里,笆鸡那猥琐的三角眼开始放着如得了白内障一般的光芒,只见他伸出两只手,大拇指面对面碰了碰,“顺哥,你懂的哟~” “操!” 顾顺顺爆了一句粗口,他忽然有种自己在找虐的感觉,妈了个鸡。 待心情稍稍平复,他扭头对笆鸡问道:“你说是我帅还是韩稹帅?我们谁和南荞相配?” “额~” 笆鸡额头掉下两滴汗,这个问题有点难,对于他来说和奥数差不多。 不过他的小鸡脑转的快,很快他就给出了答案。 “顺哥,我实话实话,论颜值,你肯定比不过稹哥,真的,他和荞姐从外表来说是绝对男才女貌。” 笆鸡话还没说完,顾顺顺的拳头就朝他挥了过来不过没有直接打上来。 “你他妈的会不会说话?” “会啊,会啊,你别急,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嘛,但是我觉得荞姐和你在一起应该更有安全感,你比稹哥a,尤其你发起火来的样子,那全世界只对荞姐一个人独宠的样子,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她的样子,都让我觉得你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霸道总裁。” “………” 这回轮到顾顺顺尴尬了,他看着笆鸡拧着眉头调侃:“你这恶心人不偿命的话是谁教你的?也是动作片里学来的?” “嘿嘿,不是啦,是网络小说看的,闲来无事嘛经常看点这种文艺范的小说,也可以提升提升自己,万一以后遇到喜欢的妹子,肚子里也有墨水嘛。” 擦! 甘拜下风,顾顺顺承认自己输了,他词穷他无语,不过他又佩服笆鸡这刀切豆腐面面光的说话本事。 搞了半天两边都不得罪,看来是他低估了这只“鸡”啊。 “行了,收起你的乡村屌丝非主流,继续走。” 顾顺顺白了一眼笆鸡径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