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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永夜 少数派 3196 2024-07-11 08:13
   一周之后学校进行了第一轮节目筛选,我们班“呼啦啦”去了三十多名同学给我们班的女生加油,而我则是去看韩絮的。    韩絮报的节目是钢琴曲独奏——《梦中的婚礼》。她上台弹到一半的时候音乐老师就示意她通过了。    下台之后的韩絮高兴的像个孩子,拉着我的手说让我奖励她个礼物。    我问:“亲你一下行么?”    韩絮说:“那这是奖励你还是奖励我啊?”    我说:“大家双赢呗。”    韩絮说:“你想得美。”说完扭头往礼堂外走。    此时大部分同学都注视着台上的下一个节目,我趁机亲了一口韩絮的脸,结果韩絮用手在我胳膊上留下的淤青,直到元旦联欢会后才消失。    当轮到我们班的节目审查的时候,台下的同学们给予了热烈的掌声,但我并不抱太大希望,因为短短的一周时间排练两个舞蹈类节目不太可能会出好效果。果然不出我所料,两个节目都被待定了,但是在服装上可以看出,董娜对这次演出还是很下功夫的,那印度舞的服装性感又精致,如果再多加练习的话,效果一定会很不错的。    四天之后又是一次节目审查,这次韩絮没有上台表演,因为她的节目已经定下来了。她坐在我身边陪我一起看别的节目筛选。    这次我们班的印度舞和现代舞都通过了,董娜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们班女生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在印度舞表演的时候,女生们穿着的性感的舞台服装很是惹火,引来男生们连绵不绝的口哨声,这口哨声是男生们荷尔蒙分泌加速的表现。大部分男生的口哨声是为韩小镁所吹的,因为她是男生们荷尔蒙分泌加速的主要原因。    音乐老师从座椅上站起来把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安静,不准起哄。    段林看得想入非非了,其实我也想想入非非,但是韩絮就在我身边,所以我不能想的太投入。    在印度舞结束后,段林终于从他意淫的世界中挣脱出来,然后摇摇头对我说:“不行啊,跳的还可以,但身材都有点没发育开啊,王思梦和李晓冰的身材在咱们班都算好的了,可胸前也太缺货了吧。”    韩絮听到后在一旁说了两个字:“流氓。”这两个字终于让段林搞清了状况,他是来看表演的,不是来占便宜的。其实我最受不了的是他占完了便宜还唧唧歪歪的挑三拣四,乖也不是这么卖的,好像自己吃亏了一样。    在所有表演结束之后音乐老师把韩絮留下了,韩絮摆手让我先走。我没走,在礼堂门口等韩絮出来。    几分钟之后韩絮阴沉着脸从礼堂走了出来。    “怎么了?”我问她。    “节目出问题了,我不能弹《梦中的婚礼》了。”    “为什么?”    “音乐老师说这首曲子内容不积极向上,里面涉及了爱情,和早恋有关,所以不能上了。”    我有些气急败坏地说:“涉及爱情就不积极向上?!怪不得她这么大岁数还没对象,原来她是想一辈子天天向上啊?等她想堕落的时候就没有人想上了!再说她是从那个音符里听出这里有爱情的啊?”    “‘婚礼’啊,这不就和爱情挂钩了么……”    “这很重要么?谁说有婚礼就有爱情的?”说完这句话后韩絮怔了一下,我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紧接着她的表情就显得不高兴了,但她还是劝我说:“你别那么激动,不是她不同意的,是学校领导要求改的。”    “又是学校领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学校领导似乎变成了中国的足协领导,该办的事情办不好,不该管的事情偏要插一手,而且还总是喜欢提出一些没有建设性的意见,有的连我们的老班都颇感无奈。最扯淡的是延长间操的时间,实行“一操两舞”的间操内容,结果累的同学们回到教室里坐下就想睡觉。Roman曾经很有见地的说:“我觉得,学校是在锻炼我们的叉腰肌,现在国家队队员都练这个……”    作为我们学校的领导,我认为他们的首要任务应该是解决我校学生的“吃饭难”问题。这个问题是因为我们学校食堂做的饭难吃导致的。只要解决了食堂的饭难吃问题,同学们就不会觉得吃饭难了,更不会出现“饭跑跑”了。可惜学校的老师、领导每天打饭的窗口和学生不同,所以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学生们吃进肚子里的是鱼翅还是鱼刺。    校领导的决定改变了韩絮的决定,韩絮决定不改动曲目了,因为她选择了放弃。我对韩絮做出的这个决定有些纳闷,我了解她弹琴的能力,这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事儿,换个曲子就行了,可她还是弃权了,对此我只能理解为是她对校领导无声的抗议。    元旦联欢会那天韩絮神态自若的坐在台下观看节目,看到节目精彩的时候还会鼓几下掌,但我知道她一点也不开心,因为学校领导抹杀了她展示自己的机会。    董娜带着我们班的女生顺利的完成所有表演后,韩絮微笑着朝我竖起了大拇指,祝贺我们班的表演成功,而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韩絮的心情很低落,我能感觉得到,但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她,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心情如此低落过,我宁愿她哭出来向我诉说她的委屈,但是她只是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嘴角勉强上扬地观看着每一个节目。    那天放学我和韩絮在街上溜达了很长时间,而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我忍不住先开了口。    “我觉得其实你不用这么难过,不就是一次表演么,又不是你的能力不行,是学校领导毛病多,他们没耳福,这不怪你。”    我看看韩絮,她还是不说话。    我接着说:“你也太要强了,这不算什么事儿啊,可能你下一周就会忘记了……”    “郝乐。”韩絮忽然打断了我的话。    我看着韩絮,等着她下面要说的话。    “最近我的压力好大,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不想回家。”韩絮说话的声音很低,表情有些木讷。    “恩……我觉得以你的水平不用怕的。”我不知道我该再说些什么,因为我根本没弄懂韩絮想表达些什么。    韩絮突然停住脚步,一下抱住我哭了起来,我愣在原地,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韩絮大哭,第一次她是为我哭,而这一次她是为她的父母。    “我爸妈要离婚了……”    ……    那天韩絮哭了很久……    “离婚”对那时的我们来说,是一个比“结婚”更遥远的东西,我们甚至可以想象到我们婚后生小孩的场面,但是我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离婚。年少的我们只会去想象美好的未来,就像我们都不喜欢去回忆痛苦的过去。    那次期末考试我以为韩絮会考的很糟糕,所以在考前我一直鼓励她不要有压力,只是一次很普通的考试,结果那次考试韩絮还是高出了我近300分,但那年冬天她的父母还是离婚了。    我一直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一对生活在一起近二十年的夫妇就此一刀两断的。我曾问过韩絮:“他们为什么离婚?”    韩絮说:“为了彼此能更好的生活。”    “那你跟谁了?”    “跟我妈了,她的生活会更好。”    韩絮很坚强,在接受这个事实后她没再哭过,但我知道她的心里还是有某种阴霾一直在徘徊。她有时会打趣的问我:“你不会嫌弃单亲家庭的孩子吧?”    那个寒假韩絮报了很多补习班,像每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一样,每天早出晚归,而我则被唐龙拉到了一个中央美院的学生家里学画,于是那个假期我几乎大部分时间只是通过电话和韩絮取得联系,有时一个礼拜也见不到一面。    我们为了以后能更好的生活,共同奔波在一条名叫“努力”的路上,不确定的是,我们不知道这条路会不会有一天改名叫做“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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