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敬拧起眉，心里起了一阵异样。　　 林静雨现在的模样留在眼里，无疑就是一个粗鄙、俗气的女人。　　 放在以前，别说要娶她，就就算只是说话，他也不愿跟这种女人多说一句。　　 可是现在……　　 他想娶她的心思，竟然没有一丝动摇。　　 不正常。　　 他很了解自己需要什么，也不是那种会被感情左右的人。　　 林静雨发现了顾之敬的眼神有些不对，立即敛起暴躁的情绪，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之敬哥哥，你也看到了，我哪一次不是把姿态放到最低？用最友好的态度面对那个女人，可是，她呢？一副我杀了她妈似的！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上一辈的恩怨，也不是我想的，她却把我当成仇人，还到处说我的坏话，让秦老爷子先入为主，还没见面就已经讨厌我！”　　 说着，她再也忍不住种种的委屈，扑进了顾之敬的怀里，哭了起来。　　 顾之敬看了她一会儿，最后还是抬起手，将她拥住。　　 “好了，别哭，我知道了。”　　 林静雨将受到的委屈，全部化成泪水，洒在顾之敬胸前的衣服上。　　 等她哭了好一会儿，顾之敬才轻轻推开她，“你看，都把脸哭花了，去补个妆吧！”　　 林静雨抬头望着他，“那，之敬哥哥，你不会再让我去讨好那个女人了，对吗？”　　 这次连招呼都没有打上，秦老爷子就把她赶开了。　　 丢了这么大的脸，她绝对不会再去给那个贱人说软话。　　 她要……杀了那个贱人！　　 “不会了。”顾之敬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杀意，微垂眸子，只当看不见。　　 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他也不会在意人是死是活。　　 “之敬哥哥，谢谢你！我一会找到一个比她好一千倍的研究员，来帮你研究那些‘傅神’的资料。”　　 林静雨从头到尾都不相信那个女人有那个脑力。　　 如果她真的那么厉害，总不可能连一点名气都没有。　　 不像顾子珺，业内人士一提，人人都知道他有什么成就。　　 这些天，林静雨一直在劝说其他人架空程亦初，让她无法完成霍家的再生能源研究。　　 接触的学者，研究员多了，感触也更深。　　 那些人知道程亦初的事，只限于两件事：一是霍家亲自将她请进来，二是她是顾子珺的小师妹。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她曾经有过什么成绩，做过哪个项目，和哪些研究院合作过，全部都不知道。　　 仿佛很神秘似的。　　 其实就是什么也拿不出手，所以才说不出来。　　 假惺惺地装高深莫测，实则就是一个草包！　　 林静雨有信心，随便找一个研究员，都会做的比程亦初好一千倍！　　 “快去吧。”顾之敬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轻轻推了她一下，催促她去整理仪容。　　 越是跟这样的林静雨呆在一起，他越是觉得自己奇怪。　　 说话粗鄙，哭花了脸，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这样的女人……　　 看来，他需要找个时间去看看心理医生才行了。　　 至于林静雨说的什么找一个比程亦初好的研究员，无知真可怕。　　 那么简单，他也能找得到，用得着她来么？　　 顾之敬将眼中的鄙夷掩盖住，温和地送她去了化妆间。　　 没有等她出来，顾之敬便转身回到宴会厅。　　 此时，宴会厅上已经看不见秦老爷子的身影，还有刚才和他聊得开心的几个老人家也不在，大约是去了小厅。　　 少了那些老人家，宴会厅上的年轻人都活跃了起来。　　 顾之敬环视了一周，在角落的休息区沙发上看到程亦初和秦默之。　　 随手叫住路过的侍者，从他的托盘上拿了两杯鸡尾酒，顾之敬朝那两个人走了过去。　　 直到他走到两人面前，秦默之和程亦初都没有抬起头来，依然沉溺二人世界之中。　　 “赏脸喝一杯吗？”顾之敬将鸡尾酒递到秦默之面前。　　 秦默之和程亦初两人同时顿了一下，然后动作整齐地抬起头，仿佛这一秒才看到他似的。　　 顾之敬有些失笑。　　 他至少在两人面前站了三十秒，才出声说话。　　 “赏脸喝一杯吗？”他重复道。　　 秦默之冷冷看着他，没有接他的酒，也没有说话。　　 顾之敬耸了耸肩，将手收了回来，一口喝尽，随即又把另一只手的酒也喝光。　　 他翻转两个酒杯，示意他喝得一滴不剩。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跟程小姐谈一谈，不带家族，只聊科研，可以么？”　　 程亦初静静看了他几秒，“我不想谈。”　　 顾之敬像是早就预料到她的答案似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是因为林静雨吗？”　　 程亦初淡淡道，“其中之一。”　　 言下之意，除了有林静雨的关系，也有顾之敬自己本身的原因。　　 “这样啊……”顾之敬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道，“即便是我知道程教授事故原因，你也不愿意跟我谈？”　　 程亦初瞳孔猛然一缩，眸子紧紧攫住他，像是在审视什么。　　 顾之敬笑了笑，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　　 “我想跟程小姐谈一谈，不带家族，只聊科研，可以么？”　　 这一次，程亦初没有再说拒绝的话，也没有答应。　　 顾之敬也不催促，就这么站着等待程亦初的最后答案。　　 半晌，程亦初转头看向秦默之。　　 秦默之伸手握紧了她的手，随意道，“坐吧。”　　 顾之敬脸上的笑意加深，“谢谢。”　　 他在两人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意地寒暄了几句，也看得出程亦初不想跟他多说其他客套话。　　 “程小姐，我们顾氏正准备启动一个项目，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是什么项目，对吧？”　　 “从林氏那里得来的研究资料。”　　 许庭川之前一直握着30%的林氏股份，也就顺手将林氏里面的所有东西翻了个遍，当然知道有那么一份资料。　　 说是研究资料，其实只是一些十分理论的设想罢了。　　 程亦初知道，那是她妈妈年轻时，一时兴起来的想法，很大胆，也太前卫。　　 想要真正投入研究，还需要经过很多前期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