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地点约定在一家知名的私房菜馆。　　 独立包厢，有着高度私密性。　　 周总年约50来岁，白白胖胖，戴着眼镜，看上挺和蔼的一个中年男人。　　 带着他的秘书赴约，一坐下来就喝了两杯。　　 聊天的气氛一下子就打开了。　　 “我知道你们父子今天过来是想问我什么，但是这事真不是我能做主，老顾，你也知道，我上头还有人压着呢！不是我不帮，而我帮不了！帮不了哪！”　　 顾家主脸色一变，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你上头……你是说郑老？”　　 周总的秘书给周总的杯子倒了满杯，他仰头就是一口。　　 “咔”杯子放回桌面时，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不就是郑老么！”　　 得到确定答案，顾家主的眉头也打了一个死死的结。　　 顾之敬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郑老是何方神圣，但听自己父亲和周总的语气，不难猜测那位郑老的身份。　　 “但郑老不是好几年前开始就不怎么管事了么？怎么突然会插手京郊那块地皮的事儿？”顾家主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这个问题。　　 虽然目前京城的土地开发重点几乎都在京郊地区，但他们顾氏拍下的那块地皮最多只是粘着一些重点建设的边边。　　 说重要，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　　 管理上，只要不出乱子，地产发展几乎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就通过了。　　 怎么会突然在这个骨节眼上来卡住顾氏？　　 还是一个半退的领导突然横插一脚，怎么看，怎么怪异。　　 “我比你更想问呢！哎，郑老不管事还好，这一插手，可就苦了我哎！”周总一边喝酒，一边哀声叹气，“老顾，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块的，一环扣一环，卡住一环，就全盘皆停了！”　　 “谁说不是！”顾家主也干了一杯。　　 他心里比周总更苦，顾氏今年就指望海市的地王和京郊别墅区项目了，如果卡在这上面，明年顾氏的境况就更难堪。　　 两边互相诉了一下苦，周总突然放下酒杯，凑近顾家主。　　 顾家主立即会意，侧着耳朵靠了靠。　　 “我也不确定，消息是从郑老身边的人传出来的，郑老是被人请出山的，大概……你们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顾家主皱起眉头，细想好一会儿，都没有想起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一边的顾之敬心中却凛了住。　　 难道真的是他？　　 秦默之在这个新年之前，只是一个传说人物。　　 人人都知道秦家有一个怪物少爷，因为疯狂和嗜血，而被关在秦宅内院深处，没有人见过他。　　 当然，还有一些可怕的传闻，比如见过他的人，都被他杀了，再比如跟他相亲的女孩子都是被人抬出来的。　　 空穴来风。　　 顾之敬不认为那些谣言全是假的，秦家宴会上看到秦默之后，他认为那些谣言至少真假掺半。　　 气势迫人，身上还隐隐带着些可怕的戾气。　　 让他暗暗心惊。　　 绝不是善茬。　　 与周总吃完一顿饭，临走前，他还叮嘱顾家父子。　　 “仔细想想最近得罪过什么可怕人物吧，我看郑老的态度也没有绝对的雷厉风行，好好道歉应该可以挽救。”　　 说完，他也不再多说，挥挥手，带着自己的秘书离开。　　 等人一走，顾家人掀起眼皮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说吧。”　　 从饭局中途，他就察觉到顾之敬的心不在焉。　　 显然是听了周总说了，得罪什么人之后开始的。　　 顾之敬肯定知道些什么。　　 “……是秦家七少。”顾之敬哑着嗓子说道。　　 顾家主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秦家七少是什么人。　　 秦家七少……他倒是接触过两次，长得挺俊。　　 这个新年突然异军突起，名字是响亮，但没有存在感，印象不深刻。　　 更重要的是，顾家跟这个人，几乎没有交集。　　 “你怎么会招惹到他？”　　 顾之敬张了张嘴，半晌才吐出一个名字，“程亦初。”　　 这个名字，顾家主倒是熟悉，经顾之敬一提，他倒是想起来，之前见秦默之，这个女孩也在他身边。　　 两人是未婚夫妻关系。　　 “怎么回事？”　　 顾之敬只得将秦家宴会上的事说了。　　 顾家主那天也去了，但他自持身份，并没有跟那些小辈混在一起。　　 听完顾之敬的话，他脸色沉了下来，和顾之敬的想法相似。　　 他不认为那个新冒头的小子，有能耐请出郑老。　　 要说这是巧合，却又真的巧合得有些刻意。　　 “等沈经理从海市回来之后再商议。”　　 顾之敬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至少要确认海市那边的情况，也许真的只是巧合。　　 ……　　 三月初，程亦初向学校请了长假，入驻霍氏再生能源项目的研究室。　　 第一天到研究室，霍老爷子、霍三爷、霍晴都过来了，正式将研究室的权限交接给程亦初。　　 虽说对外称为研究室，实际上项目基地非常大，研究员也不少。　　 拜林静雨的暗中“宣传”，程亦初过来之前就已经人尽皆知。　　 所有人都等着看程亦初的能耐。　　 作为研究室的室长，当然不能是只会埋头试验的人。　　 她必须统筹起整个研究室，从定制研究方向、到分配下去给每一个人的实验工作，到最后的数据统计。　　 一步出错，整个研究就会大乱。　　 霍老爷子简单介绍了一下程亦初，大家正想上前跟她打招呼。　　 下一秒，程亦初就转过身，将一份两三厘米厚的4a资料交到霍老爷子手上。　　 众人：“？”　　 “这是研究方案和具体的实验方向资料，每个人的任务都写在上面，最后的实验数据交给我的助理来统计。”　　 助理是霍家给程亦初安排的人。　　 众人：“？”才过来不到十分钟就派发任务？　　 看着那个年轻女孩，有些自为认是老资格的研究员就觉得不太爽。　　 “你连我们的能力和擅长都没有具体了解过，就随意派发任务，会不会太随便？这样做出来的实验成功率有多大？你都模拟过了吗？知道会浪费多少资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