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舟撩了撩眼皮,看向她。 那双明亮的眼眸在黑暗里异常夺目。 她的眼神很纯粹,亦如她的话语,直接坦率,不做任何修饰。 贺时舟突然想到前两天,刘国栋用激将法迫使他同意白柠入队,好让他俩之后有个照应,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恐怕得打水漂了。 “早点休息。”贺时舟选择跳过这个话题,“你的手机我已经给你在充电了。” 白柠看着他。 “明天早上我会叫你。”门轴吱呀一声,他的声音落在了另一侧,“好好睡一觉。” … 白柠是被手机铃声叫醒的。 清晨的太阳还挂在半山腰,光线透过窗户直接落到床上,将整个房间切割成明暗相接的两半。 很显然,白柠躺在了明的那一半,再加上铃声的催促,她终于战胜了药物的副作用,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断片的记忆瞬间倾涌而上。 看来,昨晚那些该死的经历是真的。 白柠坐了起来,弓着背,拳头扣紧太阳穴。 人真是一种神奇的动物,有些在夜里发生过的事儿,只要到了第二天,就会开始觉得不真实,仿佛那只是南柯一梦。 然而眼前的环境却在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太魔幻了。 白柠使劲搓揉着太阳穴。 她怎么莫名其妙就跟贺时舟走近了?这人分明就是最容易将她生活搅乱的危险人物。 白柠万分无奈,恨不得重开。 但手机铃声已经响到了第三轮。 白柠一瞥,是个陌生号码,她皱了皱眉,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喂,你谁……” “你还知道接电话。” 对方声音冷冰冰的,像刚从冰窖里爬出来。 白柠:“……” 白柠将手机拿开,仔细瞅了眼来电显示,又重新将其扣回耳侧:“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贺时舟:“我昨晚说过会给你打电话。” 白柠:“我知道,我是说你哪来的号码?” “查你的号码,这很难吗?” 白柠:“……” 有那么一瞬间,白柠看见“强权”两个大字在眼前晃荡。 确实,对贺时舟来说,找红枫学生的联系方式易如反掌。 “你先下来,再磨蹭第二节都要下课了。”贺时舟说。 “没想到啊。”白柠将手机扔在一旁,开起了免提,“没想到你还在意上课的事。” 她还以为像贺时舟这种目中无人的家伙,翘课是家常便饭。 “对了,你这里有帽子吗?”白柠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你睡那间屋,最左边的柜子。”贺时舟看了眼手里的小笼包,热气散了大半,“下来,限你三分钟。” 没一会儿,贺时舟便瞅见某位全副武装的朋友正大摇大摆地往这边走。 她戴着口罩,头上是一顶比之前还大上一号的棒球帽,帽檐往下一扣,基本整张脸就没了个三分之二。 远远望去,活像闹鬼。 贺时舟见她走近,微拧眉,对她这个造型极为挑剔:“你能看见路?” “当然能。”白柠回答得理所当然,“视野全开。” 贺时舟懒得听她鬼扯,将手里的小笼包往她怀中一塞。 白柠被这突如其来的殷勤吓得不轻,猛地抬头:“啥意思?” 贺时舟端着一张冷脸,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似乎是觉得她这个问题过于弱智:“早饭。” “哦。”白柠看着软软糯糯的小包子,下意识地说道,“我没吃早饭的习惯。”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踩到了高压线。 “我就说你身体弱是有原因的。”贺时舟冷笑,“还不吃早饭。” 白柠嘴一撇,正想解释,却听得这人下一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