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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执迷不悟

她从黑暗深处走来 越爰人圆 3601 2024-07-11 08:02
   莫云朝也转过头,两个人的目光在昏暗里交织在一起,她的眸色如墨,不染纤尘,只这一瞬,他有些怔忪,想要将她刻进脑海。    俩人依然迈着不缓不急的步子往前,莫云朝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结婚我俩都不急,简溪最近有一部综艺要播出,追光者,是一部在世界各地旅行探索生命意义的纪录片,她是固定主持也是半个制片人,忙得焦头烂额。今早她又飞去了B市,处理一些家事。”    不想莫云朝竟然有问有答,还跟她掰扯了这么多,施南笙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不明所以,温吞地跟着他的步子。    天愈发地黑了,风起云涌,她有些冷,打了个哆嗦,莫云朝解下自己的围巾,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也没容得她拒绝,他的羊绒围巾便已经裹在了她身上,宽大厚实又温暖,恰好做一个防风的披肩。    施南笙觉得莫云朝的今天的行为着实有些诡异,可是她也不敢问她也不敢说。    就这样僵持着,两个人走过江边一段木质的拱桥,猝不及防地莫云朝骤然停下来,双手像是压了千斤重的胆子堪堪落到她肩膀上,他本就比她高出一大截,气势上也压迫得她没有退路,他的眼睛像是黑洞,想要把她连人带魂魄一并吸进去。    她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屏住呼吸,被他强大的气势压得几乎动弹不得:“南笙,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你,你,是周晨光吗?”    莫云朝的眼底被江边雾气浸透,连带着施南笙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快要一并落下泪来,她退后一步轻倚在栏杆上,躲开他双手的束缚,一转脸,便看见像是要把天地都吞噬下去的滔滔江水。    她心里明白,她在一本正经地东拉西扯:“我喜欢过一个词人,他因为政治立场的问题被封杀,文艺圈里流传着一个说法——好作品都是老天爷攥着他们的手写出来的,烂作品都是他们自己写的,至于那位词人,就好比老天爷一直攥着他的手,没有松开过。其实我不能理解,这样一位老天爷赏饭吃的词人,他的才华在传统文化的滋养下迸发,却秉着一颗爱国的心与中华大地做最绝决的割裂。”    莫云朝专心致志地盯着她,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只要她敢说,他就敢听下去,他转而再次靠近她:“很好,你一个在西方教育熏陶下成长的人,依然极具爱国情怀。”    一而再的靠近,让施南笙心中发毛,她再往后靠了靠,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木质的栏杆上:“情怀不敢当,但爱国,是做人的基本底线。”    “嗯,”莫云朝点点头,表示赞同,问,“只是你铺垫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施南笙仍保持着双手交叉的姿势,讪讪地一笑:“那位词人,他说——你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富士山,你可以看到它,但是不能搬走它,你有什么方法可以移动一座富士山,回答是,你自己走过去。爱情也如此,逛过就已经足够。”    莫云朝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他觉得,他对她的欣赏已经掩饰得极好。    那些怦然心动又刻意远离的瞬间,他以为,他表现得滴水不漏。    “莫总,您快要结婚了,您看,我也是,生而为人,我们不得不被一些道德约束,”施南笙觉得莫云朝一定听懂了她的话,她望着他,言辞恳切而决绝,“我不是周晨光,即便我是又能怎样?你有你的路要走,周晨光有周晨光的路要走,你不必执着于过去,你应该大步往前,不要再回头。”    颀长的身影朝她步步逼近,他双手捉住栏杆,几乎要把她圈在怀中,木质的栏杆摇摇欲坠,再一步,俩人就有坠江的风险。    “周晨光。”他轻唤。    施南笙笑了一下,眼中波光汹涌,可没有应声。    很多情绪不必明说,懂的人都懂,不懂的人说了也不懂。    良久,她放松双手左右摇摆,一脸的悲痛万分,亦真亦假:“我一心把您当老板,您却假想我是您心底的白月光,属下做不到啊。”    莫云朝有些怆然,声音气息刮过她的发梢,眼神冰凉:“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我知道了。”    第一次,他的脸距离她这么近,他的下巴几乎要抵在她额头上,施南笙有些心惊肉跳,她尝试了下推开他,但是禁锢太紧,她推他不能,只能尝试别过脸去,躲开他周身若有似无的男性气息:“莫总,其实我一直想送给您一句话,人生痛苦的根源来自于——你一直在追求错误的东西,你放不下你的执迷不悟。”    莫云朝把施南笙的脸扳回来,他有些自嘲,陆励铭这个在情场上失意的人的话,果然不能信,有时候人不努力一把,真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他清楚自己今天错得离谱,可只这一次,他乐意这样一错再错,他捏着她的下巴,有些玩味又有些颓丧:“施小姐,请你务必记住你今天所有的话,事已至此,那我也送给你一句话——人之所以活得太累,是因为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太复杂,把原本可以走通的路变成无路可走。”    莫云朝终于松开她的下巴,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江对岸不知谁在放烟火,夜空的花绽放在他身后,像一朵盛大的蒲公英,她知道这是一朵诀别的花。    江边刺骨的寒风吹得人心如刀割,她定在原地,身上还披着他留给她的围巾。    莫云朝的身影,曾是她少年时代的彼岸,多少次,想着今生可能永不再见,她恨不得一头扎进泰晤士河里痛哭,为此生求不得。    可这两年,一次又一次,见他携佳人离开,她逐渐释怀。    有些人,爱过,足矣。    你痛痛快快地喜欢过一只飞鸟,又何必要将它小心翼翼地捉紧。    放开,才是成长本身。    洗完澡,时候尚早,施南笙在床上窝定,手机便响个不停。    求生欲极强的林念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一句话乃至一个标点符号来分析薛鹏对她的情绪,施南笙有些想绝倒,一边就着自己不丰富的恋爱经验帮她答疑,一边吃西梅。    林念在电话那边“咯咯”笑:“南笙姐,我俩这种情况,还挺像上学时期倒数第二给倒数第一讲试卷,完全得不合逻辑但似乎还挺有道理。”    施南笙“噗嗤”一笑,差点把嘴里的西梅喷出去,她拍着胸脯:“比起你这种初恋未遂的小白,我还是有实战经验的,起码徐教授和我的恋爱道路是平坦顺遂的,当然有一部分归功于像徐教授这人太光芒四射,一般人只敢暗地里喜欢,不敢明目张胆追求。”    林念接口道:“那莫总也是个光芒四射的人,我看明里暗里喜欢他的人不在少数。”    施南笙被噎了一下,辩驳道:“那也仅仅是喜欢为止,像是周青芸付诸行动,弄得人尽皆知毕静是少数。”    “倒也是,”林念一边刷微博一边附和,“哎呀,简童上热搜了。我这两天追剧,正磕她和晟展的CP,这些图片不是背影就是侧影,俩人戴着口罩,还穿得跟风雪夜归人似的,用放大镜放大也不知道男主角是谁呀。”    对于西梅这种类似国外产的小李子施南笙是没什么好感,硬的时候酸牙,软的时候水分不足,还很容易窜味,她在超市随意买了一盒,吃得很是勉强,顺手就点开了简童与神秘男子共度良宵的热搜。    看到图片的时候施南笙差点被果核呛死,即便这些图片模糊到快要和背景融为一体了,施南笙还是一眼认出简童挽着的这个人,是跟她失联二十余天的徐行之。    “我之前发私信让晟展去追简童,他不理我;我又发私信给简童让她接受晟展,她也不理我,”林念对着手机兴奋地“哇哇”大叫,“你说这人会不会是晟展?身形还挺像,底下评论都要让页面瘫痪了。”    消息今早被爆出来了,回想着莫云朝诡异的举止,说到一半而终止的话题,南笙茅塞顿开,原来莫云朝所说的“低潮”压根和那位付姓客户无关。    简溪之所以飞去B市,是为了帮妹妹处理公关危机。    刚刚她还和林念夸夸其谈,眼下就被无情的现实狠狠地打脸了,施南笙又恼又气,右侧耳心疼得一跳一跳的,她用手指捂住一侧耳朵,说:“不是。”    圈地自萌的林念笑问:“嗯?”    “不是,”施南笙声音低沉,几乎是气音,“我挂了。”    施南笙坐在飘窗上,整个人处于放空状态,像氢气球一样,提着一股气,没办法着地。    外面的寒气就这样从头到脚灌下来。    徐行之打来电话:“南笙。”    耳心依旧疼,一呼一吸都疼,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压住耳朵,全身冰冷僵硬,她看向远方,喃喃道:“难怪突然觉得悲伤,原来窗外下雪了。”    徐行之明显停顿了一下,说:“我后天最早的班机抵达汉南。”    施南笙把额前的碎发拨开,鼻子一酸:“头发长了,该剪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剪,”徐教授的声音疲惫而低沉,试探地问,“南笙,你,看见照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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