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觉得奇怪，渐渐地，她就品出了一点妙来。　　 许婉习惯干活的时候有一点声音，尤其是夜里，否则太安静了，会让她焦躁不安。　　 但这声音不能太嘈杂，容易分心，也不能太安静，否则容易犯困。　　 听来听去，这些年也就甄妩最合她的心意。　　 不过，现在可能要再加一个了——　　 陆云程的声音极其沉定，多年的游戏生涯，让他几乎很少会对游戏内的对手或者队友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耳机里传出分明的游戏音效，还有他懒散的语调，为水友们解说着局势，偶尔也会开麦沟通，点到为止，极为克制。　　 不知不觉，伴随着他的直播，许婉忙完了今天的最后一点工作。　　 她捏了捏脖子，心想，主播直播得这么合人心意，总不好白嫖。　　 点开背包，精挑细选了两个鳐鱼之翼，点击发送。　　 她时刻谨记论坛大哥们的教诲——刚开始看的主播不能送太大的礼物，否则容易养大胃口。　　 直播里，陆云程原本正悠闲地操作着英雄，现在这个分段对他来说毫无压力。　　 屏幕上突然飘过几只鳐鱼，扑扇着宽阔的两鳍，还有一张蜜汁笑容的脸。　　 他动作倏然一滞，很快，唇角微微勾起。　　 “谢谢言午送来的两个鳐鱼之翼，老板大气大气。”　　 给别的主播送一万块的蓝鲸，给他就是六块钱的鳐鱼是吧？　　 陆云程都可以想象出她的样子，乌亮亮的眼睛弯起一点点，颊边的小梨涡里都是坏水。　　 他摩挲指尖，感觉到一阵痒意。　　 又结束了一局游戏，陆云程正准备再开一局时，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却突兀出现了一只q版lucky。　　 跟鼠标差不多大的小猫，从最下方慢悠悠晃到屏幕正中央，然后一倒，直接躺下，肆无忌惮开始睡觉，上方还飘出几个生动的“z ”。　　 弹幕一片“？？？”　　 【？？？背着lucky养电子lucky？？？】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可爱的小登西？？】　　 【我也想要电子lucky！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猫咪lucky吗？？？ee亲亲?3?】　　 好吧，是他的小闹钟提醒他，今天的训练时间到了。　　 陆云程点点正中央的lucky，退出了游戏界面。　　 游戏程序结束运行的同一刻，屏幕上的lucky打了个滚，渐渐淡出屏幕。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大家晚安。”　　 那个往常关直播毫不留情的男人短暂停留了一阵，欣赏了一会儿各式各样的弹幕，矜持道：“是lucky，有人特地给我做的健康提醒程序。”　　 说罢，才点击了下播键。　　 另一边，许婉看到陆云程自觉关了游戏，想了想还是蹑手蹑脚去隔壁训练室门口瞅了一眼。　　 明明白白见他在看比赛录像，才满意点头转回去睡觉。　　 没办法，这人前科太多了。　　 ……　　 第二轮开赛那天，海城气温骤升，老天奶极为慷慨地满二十加赠了十，队员们却不得不按要求穿春季队服。　　 一笑呼哧呼哧喘着气爬上车，另一只手狂扇风。　　 山风凉凉道：“你像门口的大黄。”　　 “呼——大黄谁啊？”　　 李子抢答：“门卫大爷新养的小狼狗。”　　 一笑惊喜异常，“原来我在风少眼里是小狼狗！”　　 山风：……　　 他动了动嘴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重重躺回椅背，戴上眼罩，扮演了一个与世隔绝的阴郁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