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温启瀚, 竟成了这计划中意料之外的一环。 在晚宴过后, 温启瀚一直与夏可苓待在一起。 偌大的舞池中央, 今天以一千四百万拍出全场最高价的温启瀚担当领舞,他深情款款地在许多女人惊艳、羡慕的眼神中走向了夏可苓,两人郎才女貌,翩翩起舞,开启这一晚的纸醉金迷。 袁沅端着酒杯,与童修丽并肩而站。 “可苓好像还挺看重温二少的, 哎,可惜两个人都……” 童修丽话没说下去,在大家都懂的位置戛然而止, “不过可苓要是嫁出去了,也算是美事一桩。” 自童修丽见识过小姑子对袁沅的态度之厉害, 加上袁沅帮忙为她与海棠重修旧好, 她近来对袁沅说话也是随意了更多。 “听克铭提起,温二少家底也是足,到时候联姻也算是门当户对。” 袁沅不做评价, 她对这些人, 始终冷眼旁观的时刻居多。 “你呢?”童修丽温柔如水地笑着看她,“上次跟你说的周庭扬如何啊?” “不急。” 袁沅淡淡回应, “该来的就会来,不该来的,求不来。” 她看一眼时间, 再看一眼舞池里飞舞的夏可苓,不过拥着她的温启瀚却像心有灵犀似的给了她一个飞眸。 舞乐酣畅抵达结尾,明快的音乐织就艳丽的绸缎,甜腻的气息飘荡在每一个不可见的角落,又袒露着无穷无尽的欲望。 一曲舞罢,意犹未尽。 夏可苓动人的身姿依旧偎在温启瀚的怀中,两人好一会儿才浓情蜜意地分开。 有一位男士来邀请夏太太跳舞,童修丽搁下酒杯欣然应邀,她个子高,那男人矮几分,但从来都是美人配富人,好不好看都是另当别论的。 在袁沅稍不留神间,温启瀚已然走到她身前,大庭广众之下,他泰然自若地弯腰,绅士风度地牵起她垂落在旁的手,低垂的眼眸邪肆地盯着她的皓月双眸,轻声暧昧地唤她: “阿沅,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袁沅冷静地将手从他温热的指尖中抽出来,“可能并不方便,温总。” 一般的社交场合,男女之间的称呼最能看得出亲密度,袁沅自始至终都在强调他这个“总”,是在极力撇清两人的私人关系。 温启瀚摸索了下手指尖的余温,专注深情地看着她,“你知道吗?阿沅,你的手真的太有美感了。” 再度听到这个称呼,袁沅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男人不仅风流成性,而且是个十足十的变态流氓,只不过批了一层金钱和容貌的外衣,却依旧令人作呕。 “让我想要——” 温启瀚坏笑着突然靠在她耳边道:“忍不住,对你一亲芳泽……” 轻喃细语就在耳旁,袁沅浑身一怔,整个人都有点略僵。 超过二十五岁的袁沅,第一次在男女关系上,发现自己的确是有洁癖,她猛地后退一步。 掩盖在音乐舞蹈、聊天嬉笑声中,谁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状若无事地盯着这里,等着看这一出豪门养女与亲生女争抢男人的恶俗剧码呢? 只是当袁沅眼梢看到夏可苓正端着酒杯望向这里,眼光中那点愤恨即便距离如此之远也清清楚楚。 时间一点一滴的走着,袁沅只能强忍着不适,扬起清白成熟的脸,问眼前这斯文败类: “温总,我的情况您早就知道,这种话说出来,谁都不信不是吗?” 她故作伤感地抱住自己裸露在外的粉白双臂,耸了耸肩,“还是不要总开我玩笑的好。” 温启瀚大约是第一次听这冷美人对自己说这么多话,他灿若明阳地一笑, “没开你的玩笑,我刚才还问夏可苓,你有没有男友呢。” 袁沅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出,她远远注意着夏可苓,不知她是进是退,只得打蛇随棍上似的问温启瀚:“温总和可苓是?” 她朝远处扬眉,叫温启瀚看到了,顺着这眼神抬眸看去,只见他对着夏可苓什么表情都没有地转过来,继续对袁沅道:“能有什么?” 他哂笑,“我大哥最近和夏克铭走得近,让我多交际交际。” 通达集团的当家人现在是温启瀚的兄长,他则挂名在一个分公司的老总位置上,精通的是通过旁门左道为公司打通人情关系,左右不是在吃吃喝喝就是出国考察玩乐。 袁沅听了他的话没做声。 曲子再度扬起,是一首慢歌。 温启瀚问道:“跳舞吗?我带着你。” 他似并不是问她,不等她首肯就牵着她地手往舞池里走,倒是很照顾她走得慢,回转身来凝望着她。 袁沅抬起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极有分寸地保持着基本礼节,并不想将自己完全交给这个人,等舞姿旋转,她看到了夏可苓独自一人转身离开—— 旁观者的眼睛就像是猫儿盯着池中的金鱼一般,似有若无地关注舞池中踩着假肢的女人和深情款款的男人。 许是这一幕超过了预期,不屑于在这种场合八卦的人都开始打听起来:这温二少怎么搂着夏家那个瘸腿的养女? 才有方才在台上的富商加油添醋:人家温二少莫不是要花一千四百万哄这位美女开心。 闻者纷纷惊心,再细细抬量轻摇慢舞的女人,只能说一句,此女不简单。 男权社会,女人的身价要男人抬,早不是稀罕事。 在袁沅的视线范围内,却看不到“鱼饵”的位置,她朝着温启瀚温柔一笑,慢慢推着他转了一个角度, “跟我跳舞,为难温总了。” “软香在怀,绝不为难。”温启瀚笑着低头,轻嗅佳人淡淡的香水味。 音乐还在继续,越来越多人加入这一曲中。 不管怎么换角度,袁沅一直看不到“鱼饵”,她眉心压住那一抹焦灼,陪着温启瀚逢场作戏。 但好就好在,夏克铭和童修丽都在她的视线范围内,甚至夏克铭有意无意地还在看向袁沅和温启瀚。 她只能暂且无视,谁知道今晚这一出会引出多少出人意料的麻烦事? 袁沅收了所有情绪,放松了身姿,在温启瀚掌控下,似一只黑色凤尾蝶,右脚踮地,旋转出一个极美的弧度。 “真优雅。” 温启瀚毫不吝啬地夸奖眼前这朵娇艳明媚的玫瑰。 袁沅并不打算再与他周旋,只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下,谢谢温总。” “好——”温启瀚姿态肆意地撩高了手,“去吧。” 袁沅想休息室,回身却被今天慈善晚宴筹备委员会的人拉住,说是有些善后的事情需要她帮忙参与下。 不得法,袁沅锋利的眼眸瞥了一眼夏可苓刚才消失的那个方向,随即跟着来人一起走。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无非是明早周日筹备委员会的人还要开一个会,就慈善款项的最终处理以及今日办晚会的支出事宜再做一个工作总结,可能还要再开一个小型庆功会。 等袁沅脱身,已经是夏可苓从她眼中消失半小时之后,她在休息室找到自己的手机,打开,有一条未读短信: “鱼儿上钩。” 袁沅一看时间,是二十分钟之前发来的,她删掉短信,迎着门却见童修丽走进来,她随手将手机丢入手包中。 “累了,想回去了。”童修丽百无聊赖地道。 她年轻时候没日没夜地混在这些人里面,跳舞啊、交际啊,享受尽男人们的追捧与女人们的羡慕,如今四十出头,有身价有地位,却已经厌倦了,时常感觉自己是一具空荡荡的皮囊,裹着顶级的锦衣华服却行走在空虚的世界里,来来回回,寻寻觅觅,始终一无所获。 “你这边还有善后的事情要处理吗?”童修丽屈身坐在沙发扶手上,拧了拧手臂,“我们早点回去?” “好啊。” “嘭嘭嘭——”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打断她们的平和,袁沅和童修丽互看一眼,觉得奇怪,“夏太太在吗?”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很是急冲冲。 童修丽没动,娇生惯养的人,早就懒得应和琐事,只觉得烦,“进来。”她站起身端正地站着,看到一个侍应生推门进来,“夏太太,夏先生让您赶紧去另一间休息室。” “怎么了?” “夏小姐出了点事。” “什么?”童修丽惊慌地呆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被袁沅扶住,跟她道:“先去看看再说。” “好,好。”童修丽让侍应生带路,捏着裙角先匆匆过去,袁沅走不快,在后面慢一步跟上。 贵宾休息区占地广,女客休息室有多个,刚才童修丽也是跟着袁沅才没走错门。 眼下,不知出了什么事情,童修丽也是一脸狐疑,想等等袁沅又怕夏克铭等得及,在两面悬吊着油画的走廊里,红蓝绿黄的油彩之间,顿足两面为难。 突然一扇门打开,夏克铭站了出来,童修丽拔腿向他飞去,“出什么事情了?” “可苓不见了。” 夏克铭浓眉拧着,脸上有一股难辨的怒意,他让侍应生守在门口,自己则让童修丽一起进门。 休息室,另一个侍应生衣衫不整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满脸潮红,神志不清,双眸似是在找焦点,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一抹亮色就想上前捞一把。 “啊!”童修丽被这突然上前的男人吓了一跳。 夏克铭眼疾手快伸出长腿,一脚揣在侍应生的肩膀上,后者砰地一声摔在地上,挣扎呻丨吟了好一会儿,可能是摔得狠了,一动不动地在喘气。 “怎么回事啊克铭?”童修丽握着丈夫的手腕,她上一次这么恐慌,还是在袁沅被绑架那次。 跟着她的声音一起的是门被推开,方镇平和袁沅一前一后进来。 “夏董。”方镇平快步上前,显然是刚从别地方赶来。 “阿沅。”童修丽则是跨到袁沅面前,拽住了她的手。 袁沅感觉到童修丽手心的冷汗,一点一点沁出来,濡湿了她的肌肤。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の剧场 * 作者:温总你好变态哟,可怕。 温启瀚:这不是《霸道总裁爱上豪门养女》的剧组? 作者:不是,温总您串场了,您应该霸道爱上的那个可能在隔壁?反正不在我这里。 温启瀚:不行!我就要阿沅了!多少钱你说吧! 作者:好的,下一章领便当去隔壁。 温启瀚:算了我找我大哥搞死夏东集团帮阿沅报仇,她就是我的了! 作者:你居然有这智商!不科学,你不是本文目前为止第一大男花瓶吗? 温启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