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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克安1.0

养女的自我修养 工人阶级 4338 2024-07-11 03:19
      光芒洒在袁沅的脸上,晚风从外面吹起她长长的裙摆, 她扬起脸, 迎上这个一直活在他人的传说与自己臆想中的仇人。   站在面前的夏克安, 是如此瘦高,以至于袁沅要奋力抬眸才能将与他勉强对视,而这双带着神经质的眼眸与以往在照片中看到的模样并不相同,深陷的眼窝与圆而大的眼球形成近乎夸张的比例,清癯凹陷的脸颊上颧骨与下颚角过分突兀地支棱着。   如此燥热的八月夜间,他却穿着整齐的立领长袖衬衣, 纤尘不染的白色,与他苍白的唇形成一种病态映衬。   “我不是幸存者,夏先生, 你一定要记得,我是被害人家属。”   袁沅扬眉, 平静而坚定不移地告诉眼前这个人。   说完这句话, 她的唇角抿出一个尖刻的弧度,多年来的一切颤栗不安,一切耿耿于怀, 所有的不眠之夜与噩梦连连, 都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中,像深埋在海底的火山, 彻底迸发,火红的岩浆滚烫了她的双眸,使她只看到一个恶魔, 而非一个人。   “哈,夏克铭,你听见没,果真是袁教授的女儿,不简单。”   夏克安拿着手中白色的巴拿马帽向后轻轻一挥,满身似有若无的檀香发散开去,为这十多年来的再次遇见而增添一抹离奇的味道。   夏克铭就站在门里不远处,亦在灯光下。   从袁沅的角度,她看到的是一个疲惫的夏克铭,从来没有这么苍老而疲乏过,在他那双鲜少正眼看向自己的双眸里,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怜悯。   抗拒的情绪从骨子里一阵阵泛出来,袁沅别开眼睛,将眸光放到夏克安的身上。   “我没有想到,竟然可以亲口听你承认,那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袁沅强忍着情绪,那些或许可以称之为深入骨髓的愤怒,或者可以称之为痛彻心扉的仇恨,涌动在她每一根血管中。   爸爸和妈妈的音容笑貌,弟弟的活泼鲜活,一家人的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就像是一块镜子,一次次被打破,一次次被碾压,一次次被彻底粉碎,然后这痛苦的回忆,经年来,一遍遍在她的面前来回播放,撕扯她的每一根神经……   直到此刻,这个杀人凶手站在她的面前。   看上去有种诡异神经质的夏克安,却异常放松,过分的身高优势,让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蔑视眼前比自己矮了不少的袁沅,他目中无人地道:“怎么,你在这个家呆了整整十六年,夏克铭却没有告诉过你真相?”   他得意又高傲地转过头,却没有正面回望,只是侧着脸,对门里的人说,“夏克铭,你真是比我想象得要还要心慈手软。”   他一口一句夏克铭,就像从不认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大哥,而尖利的语气让袁沅近乎于讶异地发觉,这个家里似乎有一个与他相似的人——夏可苓。   “闹够了就走吧,这个家里没有你的立锥之地,往后再回来,我也不会开门迎你。”   夏克铭驱逐一般地下令,冷冰冰的语调是袁沅从未听过的疏远与冷漠。   夏克安把玩着手中的帽子,听到这样的话竟欣然将帽子戴在头顶,踏出门去,似又想到什么,异常仔细地用近乎严苛的眸光梭巡着袁沅棱角分明的脸,道:   “你竟然半点没有遗传袁教授的长相,我都替你高兴啊,真的。哈哈哈哈——”   他笑得放肆又盛气凌人,像是这半生遇见最大的笑话,“夏克铭,你天天对着这张跟那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是不是也很绝望?哈哈哈哈哈,我都替你绝望,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绝望。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十足十的疯子、杀人凶手,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留下了比面对夏克安更为惊恐万分的袁沅。   空旷的夜色下,院子里的轿车发动声宛若刺耳的嘲讽,随后毫不犹豫的离去,卷起一阵风扬起了院子里青碧的落叶。   夏克安的话就像是毒蛇吐信,猩红、冰凉的细绳一点点扭曲着刺入袁沅的每一根神经,她就隔着几米的距离,神色复杂莫名地望着夏克铭,眼眸中的不可置信夹杂着濒临崩溃的情绪,像是走到了悬崖边最后的方寸之地。   此时,笔挺地站在那里的夏克铭,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来得柔和,这是他由内而外柔软的姿态,也是他唯一一次的屈从,他开口的声音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语调很宽厚,而情感很真切,“阿沅,进来吧,天色晚了。”   但这不是袁沅熟悉的夏克铭,她从十岁那年被他亲手推着轮椅进入夏家以来,十六年来,看到的、听到的夏克铭,都不是这样的,也不应该会变成这样子。   他是高高在上的,是冷漠的,是无情的,甚至是阴暗的,带着令弱小的她害怕恐惧以及发憷的气息——绝非现在这样子,像一个真正的长辈。   袁沅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掉落,高傲自尊的内心不允许她低头,甚至不允许她有任何的怯懦,她强忍着颤抖的唇开口问他:“我可以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夏克安的寥寥数语,振聋发聩,聪敏如她,几乎可以在字字句句中抽丝剥茧找到蛛丝马迹,然后还原成一个近乎有点不可思议的真相。   而这真相,竟是这样的狗血难堪与令人难以下咽,似一盆泼天的雨直接劈头盖脑地打得人头昏脑涨不分东西,乃至于不知如何逃脱。   不过,怎么逃脱得了?这场雨没有尽头,人人都得忍受着。   楼梯上咚咚咚的声音下来,“大哥你怎么在这儿?我二哥呢走了吗?”夏可苓穿着牛仔长裤光着脚,看着夏克铭的脸色非常压抑,走过来才看到门外的袁沅。   “搞什么?我二哥真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夏可苓熟视无睹,完全似乎没看到袁沅,“大哥那我出去会儿啊。我找我二哥叙叙旧今晚。”她速度极快,似完全不理会夏克铭,连鞋子都是随便拿了一双出去了。   绕过袁沅的时候,夏可苓才终于有反应一样,轻得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滚啊,站这儿干嘛?   但已千疮百孔的袁沅,怎么会在乎这轻飘飘的愤怒?   意外的,夏克铭没有留夏可苓,任她似逃脱牢笼的金丝鸟飞开,却一直凝视着袁沅。   袁沅却觉得这种眼神,更像是通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她全身的鸡皮疙瘩,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夏克安的话,夏克铭的眼神,反反复复交织,狂风暴雨般打在她满身每一寸皮肤。   她转身,却听到门里的人以绝望的口吻喊她,“阿沅!”   她红血丝漫布的眼眶看着他,夏克铭却一字一顿地说,“十几年来,我不比你恨得少,某种程度上,我能感受到你所有的情绪。”   袁沅咬着后槽牙,几乎是被人掐着喉咙问:“你在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死的是我的爸爸妈妈和弟弟,整整三条人命!你的亲弟弟,是你的亲弟弟,亲手杀了他们。”   她将裙摆拉高,弯腰疯狂地将假肢拆卸下来,奋力砸进门里,丢在他脚边,“你再看看我的腿,十几年来你正眼看过我的腿吗?”她近乎于疯笑,却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逻辑清晰、明明白白地问他,“你为什么将我养在这个家里,你是在赎罪吗?”   “发生什么了?怎么了?”童修丽的声音惊慌失措,她脸上还敷着面膜,看到夏克铭所站立的位置竟然可笑地落着袁沅的假肢,而袁沅压抑嘶哑的声音彻底把她惊到了,她扯下脸上的面膜纸跑下来。   站在丈夫和袁沅之间的她,左右为难,似乎这个家里迟早要有这么一幕发生,但想到竟如此令她措手不及。   绝望而可怜的眼神望向了童修丽,袁沅似乎在片刻之间做了下了决定,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去。   “阿沅?!回家了啊,还去哪里?”童修丽完全状况外,但也知道要拉住情绪明显崩坏的袁沅,她穿着真丝的睡衣,走出来感觉到一阵风。   脚长手长的她拽住了走得不快的袁沅,却被她用另一只手按下,“嫂子,我没事,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今天不住家里。”   “那你去哪儿啊?”门廊的灯光下,童修丽脸上还有面膜液以滴下来,她也顾不得这么多的,“太晚了。”   “酒店。”袁沅最后两个字,决绝异常,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童修丽眼睁睁看着她走远了,朝着车库的方向。   她站在门外往里走,却见夏克铭半蹲着一条腿,落寞地将地上的假肢捡起来,似乎完全没看到童修丽的疑惑与惊慌,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上楼,进了书房。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之久,安静的大厅再次出现脚步声,是从自己房间内走出的静阿姨。   静阿姨淡定的眼神望了眼童修丽,“太太,早点去睡吧。”   “阿沅跑出去了,我担心她出事情。”童修丽喃喃道,手里还捏着揉成一团的面膜纸,手心一阵黏糊糊,心里也是黏糊糊的。   静阿姨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阿沅你还不知道,她心里有分寸。”   童修丽惊讶地发现,静阿姨的冷静已经超过她的认知——这个家里,其实除了她之外,大家都对过去发生的事情了然于心,只是只字不提罢了。她愈加惶恐地被静阿姨推搡着推上楼,“有先生在,没事的,早点去睡吧太太。”   童修丽踩着不确定的步子往上走,站在刚才的高度再次将目光投射到夏克铭所站的位置,而又迅速地看向背着自己回房的静阿姨,她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后背一阵凉意,三步并作两步往上跑。   袁沅坐进了车里,思绪混乱到极致恐怕就是现在这样,她的童年记忆始终被停留在了片段式的家庭欢笑与彻底破裂的车祸中,关于爸爸妈妈,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的爸爸是不是教授——夏克安口口声声的那些话,她完全没有任何的思绪把握。   过去,过去好像从未这么荒唐离奇又这么简单粗暴过。   她以为她记得的那些美好的、幸福的瞬间,现在仔细去回想、挨个儿去拼凑,却根本就是重复又重复的,完全不足以支撑她对自己父母的印象。   她猛烈意识到,多年来查找不到任何父母的消息与亲眷关系,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偶然。   车子被发动,车窗缓缓落下,露出袁沅凉薄的侧脸,朝着远方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夏克安:我这出场这也太……   袁沅:闭嘴。——我不能直接打人吗导演?   作者:额,你人设里没有直接动粗这一条哎   袁沅:那就改人设啊,这仇人在眼前我为什么不能打?   作者:哎,真的不行。   袁沅:那我该被他恶心?要不是我够不到他,真想大嘴巴子抽他   作者:……冷静,喝口茶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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