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巫弇
鼓声传来的方向有条杂乱的坑路,壶妤走得很小心避免扭到脚,路上偶尔听到几声动物的叫声外,就是呼啸的风刮过山岗原野,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走了约莫10分钟后她忽然停住了脚,手电的光照在一块大石上,那上面坐着个人。 灰色的卫衣套装,好似是昨晚上发高烧的家伙! 他侧背对着壶妤双腿盘坐,脑袋往下垂着,宛如雕塑般动也不动。 荒无人烟的地方突兀地出现这样举止怪异的人,得亏她心理素质强大,否则不给吓得惊叫一声。 出于安全考虑她没走得很近,先感知了下周遭环境,确定没有什么阴煞气后走到人跟前,手电朝他脸上一晃。 一张俊脸在强光下惨白惨白的,他紧闭着眼睛,眼皮似乎要动。壶妤忙将光照移开些,余晖光芒下他幽幽睁开眼与她目光交汇。 “喂,说句话?”眼眸一眨,她上下打量着对方,满眼的怀疑。“大晚上的你在这里什么?”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嗓音沙哑,说话的音调带着地域音色,几个汉字说得一点都不标准。 “是我先问你,这话应该你回答才是,之前的鼓声是不是你搞的鬼?”她嘴角冷笑,左手慢慢背转在身后,打算一有不对立马抽刀。“装神弄鬼的人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男人苍白的脸上明显有诧异:“你听到了弱郎鼓声?” 呵,不错,还有个名字! 壶妤冷漠地盯着他,暗中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听到了,那个声音还引诱我的同伴。不过,被我发现了,我把他们全部绑了起来。” “你们不该来!”男人把腿放下,单手撑着石头身体摇摇欲坠,他面庞上露出丝苦笑来。“带你的同伴,走。” “天这么黑往哪里走?”她气不顺地哼哼,眼瞥着这人不似妖邪,问道:“你说的弱郎鼓声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的同伴完全记不得发生的事情?” 男人垂头,似乎不想多说,他弯着腰从石头暗影里拉出个破皮的布包,拿出条红色的不知道用什么材料编织的约几寸长的细绳递给壶妤:“拿上它可以很快穿过森林里的迷障,早点走,不要停留。” 森林里的迷障? 壶妤诡异地想到他们绕了半天圈子的阔叶林,不确认地问了一下:“这片山后面的树林,上山的路有迷障?” 见她眉眼微冷眼神犀利,男人稍一犹豫还是说了:“是,我随手设的。” 本意是想阻止这群背包客,没想到他们竟然上来了。而且眼前这女人的眼神变得好凶,像是要吃人一样,他不记得得罪过这个人呢。 “不错,不错。”她阴恻恻地说了两声,拿过细绳,入手的瞬间她感觉到内里有只微弱的小雀灵,但她没点破,抬眸再问:“弱郎鼓声到底是什么?” 男人双眸澄净黝黑,对此却一言不发显然再次拒绝告知她。 壶妤心里有火,她自认为是个识相的人,既然人家一而再地回避这问题她也就不再问了。 夜很深了,懒得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壶妤转过身准备沿着来的路回去。 就在经过他身侧时,男人忽然叫了一声:“等下!” 须臾之间她分明感觉到右侧衣兜忽然一轻,转过来时原本坐在石头上的人稳稳当当站在她一臂的距离外,手指勾着黑红色的吊绳,下面分明是那块藏着格桑梅朵的槐木牌。 她心里一惊,震惊于他的身手,也诧异为什么他盯上了这东西。 “还给我!”她伸手去抓,男人右脚退了一步避开她,脸上是很严肃的神情。“你为什么有这个东西?” “你管我呢!”见他躲开壶妤顿时生气了,当着别人的面拿人的东西还有理了?! “此物凶险,你须得告知!”他半分不让浑身透着执拗,眸色尖锐依旧。 壶妤脸一黑,没好气地瞪着他:“一个破木牌子有什么凶险的?我看你才凶险,拿人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当我脾气好随便可以欺负吗?” “巫弇并无欺辱之意,只是这槐木牌中内藏恶鬼,十足凶恶,带在身边于你无益。”他认真地解释,不希望被误会了。 眼眸倏地一凝,壶妤黑着脸呵斥:“简直胡说八道!” 实则她内心惊诧万分,槐木牌隔绝了鬼气,若非她事先知晓,仅凭着牌子也不会知道里面藏着鬼。 这人能一眼看穿格桑梅朵藏匿其中,这厮绝不容小觑。 这个叫巫弇的到底是什么来路? “你把牌子还我,这事我就不追究了。”她不想与巫弇纠缠,脸上已然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巫弇没有丝毫的退让,仍旧很耐心地与她说:“我并未欺骗你,这物是百年槐木所制用来困囿恶魂超度魂魄,刻画的咒文能净鬼气,故而木牌内的恶鬼每时都会受阳火灼烧之痛,如未在四十九日度化她可能会碎裂木牌而出,那时……” “我不知此物你从何处得来,但真不能留在你身边。”他觉得壶妤是普通女孩不懂神鬼之事,说多了怕吓到她。“我会将恶鬼送至大般若仁寺,你日后切不可再接触这类物什。” 槐木牌中的梅桑梅朵仿佛是听到了,顿时木牌震动要弹飞出去。巫弇那修长的手指直接死死把它捏住,双眸盯向槐木牌,嘴唇无声翕动,槐木牌在他念动后像热锅上的活鱼似的挣扎得更厉害了。 要超度?这怎么行? 壶妤面色大变,见巫弇打定主意心头暗恨对方多管闲事。 “停停停,你给我闭嘴!”愤怒使得双眸像是要冒火般,她懒得废话直接上手去抢。 哪知巫弇就站在狭窄的路上身手却很灵活,无论壶妤怎么抓抢都碰不到,场面甚至一度有些滑稽。 壶妤气狠了,眼瞧着他还在念,担心把格桑梅朵给念没了,一时无法之际直接扑了过去。 大概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生猛,巫弇一时不慎竟给到扑倒,两个人的重量砸到满是碎石的地上,喉咙上涌股血气他当即一口就吐了出来。左手却快而准地扯住她肩膀往外一拽,明明细长的手却像是铁爪一样,她感觉肩膀都要被抓穿了,更要命的是下一瞬她被扯飞开去后腰部狠狠地撞到了石头上。 “啊!”剧痛传来,眼泪当即就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