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唯一的神「一」
我叫落凌,是凤凰一族的后裔,可我出生时,已经不是凤凰的样子了,而是火红的鸾鸟。 我父亲在南海仙山一脉赫赫有名,我母亲更是南海仙山第一美人。我自幼被娇宠着长大,虽然长得精致如玉,但性子顽劣不堪,从未将谁放在我的眼里。 我五百岁修炼成人的时候,我便以为这就是我原来的样子。那个时候,四海之内,东南西北的仙山里,我从未听说过人的存在。所有异族生来便带着仙气,只要勤加修炼,终有一日必定如同父辈一般,拥有自己的仙山属地。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在仙人之上,还有着远古上神的存在,那是我两千岁时我父亲带我游历人间。 人间对我来说,太新奇了,好吃的,好玩的,而且他们寿命很短,虽然可投胎转世,不过却要被抹去前世的记忆,就像是一年又一年都会盛开的花朵,可终究不是原来的模样。 我留恋人间的新奇,根本不愿意跟随父亲回去修炼。父亲无奈之下便告诉我,留在人间可以,但是我不可以对上神不敬。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间,还有上神的存在? 我问父亲:“不是上万年前跟魔族在黑海同归于尽了?” 父亲有些宠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子,然后轻叹道:“只剩唯一一位了!” “远古上神,天地间唯一的主人,就算我们是凤凰后裔都要避让三分,其他的仙人更是要顶礼膜拜!”父亲这样对我说,语气之中带着淡淡的骄傲。 我听过就罢了,心道那远古上神高高在上,又是这四海仙山之中唯一的上神,只怕老得牙齿都要掉光了,我若是见了,尊称爷爷便是。 可我想不到,我会那么快遇见他,这世间唯一的神! 我在人间的安一拉部落待了数年,他们的医术实在是太落后了,我纵然见惯了他们的生老病死,可当瘟疫爆发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我采灵芝仙草给他们治病,他们都当我是神医,尊我为部落圣女。 我活了上千年,还从未被人如此敬重,不免有些飘飘然起来。 可就在这时,上神来了。 他从天而降,一身金色的龙麟差点闪瞎了我的鸟眼。 我父亲只告诉我这世间还剩唯一的神,可他没有告诉我,这位上神的原身是条金龙。 我当时被那金光闪了眼,心道哪里来出风头的家伙,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后裔,随即现出原形,露出了鸾鸟的标志性八尾凤翎,我有心跟他一较高低,便将八尾凤翎高高扬起,仰着头看他,像是在挥舞着胜利的旗帜。 他一声龙呤,立即震得部落的臣民全都顶礼膜拜。 所有人高呼喊道“龙神,龙神!” 我当时脑子一晕,心道我莫非冒犯了这世间唯一的神? 就在我想放下身段,好好跟他道歉言好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道:“龙凤交颈,龙神有后了!” “龙凤交颈,龙神有后了!” 我听着那震耳欲聋的高呼,脸上的红毛越发艳丽了几分,心里只把下面这帮蠢货骂得够呛,姑奶奶不过是把脖子伸长一点,谁狗眼看到交颈了? 且不说我芳龄两千一百二十岁,正是女仙最好的年华,就我这四海之内少有人能够比肩的容貌,我那夫婿人选最少也得从鹊山山头排到鹊山山尾。 我心里不爽,却也不好跟这龙神对着干,心里只道这龙神怎么也是最后一位上神了,自然不会同我这个小辈计较的,不如我先走一步,然后再登门谢罪! 我打定主意,立即煽动翅膀准备高飞。 谁知道那龙神后面竟然追来了,我心里急得连安一拉部落的脏话都骂出来了,心道姑奶奶又不是偷了你的龙蛋,至于追得这么紧吗? 还有身后那震耳欲聋的高呼:“龙神有后,生生不息,天下太平!” 我忍不住扯着嘴角冷笑,太平,前年水灾,去年大旱,今年瘟疫,指不定明年就暴乱了。 我心里正顾着想事情呢,谁知道突然撞到冷冰冰的龙麟身上,原来这个龙神已经飞到我的前面,把我的去路都堵了。 我立即幻了人形,揉着撞疼的额头翩然坠地,我心道,不就是叫声爷爷,姑奶奶脸皮是南海一脉出了名的厚,等会我叫一百声都行。 不然这件事捅到我父亲面前,我肯定要被禁足最少二十年,我在心里盘算着。 看着他也收了龙身,幻做了人形模样。 我根本没兴趣看一个老掉牙的上神,学着长辈垂头施礼,嘴里温柔小意道:“上神爷爷,我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我不知道您就是那位唯一的上神!” “上神……爷爷?” 我听到一个好听的男声似乎在嘴里研磨着这句话,他的声音清冷之中带着孤傲,仿佛与生俱来的的睥睨让他清冷的话语都带着几分凌厉。 我不安地抖了抖身子,把头垂到胸口的位置,继续为自己申辩道:“小仙确实不知您就是上神啊,我父亲是南海仙山一脉,鹊山仙主,我是凤凰的后裔,鸾鸟!” 我自报家门,心道看着父亲那么崇拜他的份上,说不定还能攀上点友好关系! 谁知道他不过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本尊知道!” 我觉得他有点奇怪,尤其是他的声音,清冷之中带着矜贵,有点像凡间的青年男子,那嗓音还有着年龄里特有的磁性和清爽。 我疑惑地抬头打量着他,只见他穿着一身月牙白的细布衣衫,对襟的领口还绣着银色云纹,里面的白色里衬看起来洁白如玉,像是凡尘里翩然而来的公子。 他的眉毛很浓,很粗,却不像那些部落首领一样,杂乱无章,他的眉毛紧密地靠在一起,让你感觉到一种刀锋般的凌厉,他眼目很漂亮,细长的丹凤眼,微眯的时候,你能看到一种妖冶的流光。 鼻梁挺拔,红唇略薄,犹如倒凿斧刻的五官再加上白皙如玉般的肌肤,仿佛像是幻术里走出来的玉人,完美得毫无瑕疵! 我在心里惊叹着,也难怪是这世间唯一的上神了,就这容貌,足以碾压四海之内那些臭美的男仙。 “你好年轻啊!”我自然而然地感叹道,早已经忘记了,上一秒我还在伏低做小。 龙神淡淡的目光扫了过来,带着些许凌厉注视,仿佛要看进我的眼睛里去! 我以为自己将他看呆了让他不满,立即给自己申辩道:“我并非要垂涎您的美色,只是我想着您竟然是这世间仅存的上神,以为您早已经万岁了!” “本尊今年刚好十万岁!”他清冷道,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苍凉。 我一时听得呆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记得我姥姥活到两万岁就仙逝了,当时还是四海仙山里唯一一个活上了两万岁的上仙。 我的目标没有我姥姥的强悍,我觉得可以活到一万五千岁就够了,再活我还不如死了! “呵呵!”我尴尬地笑了起来,然后对着他小心翼翼道:“您看,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可以,不过以后不能再插手人间事!” 他叮嘱道,语气有些凌厉。 我想了想,我貌似只有采灵芝仙草救人。 “我没有害人!” “救人也不行!”他严厉道,看起来有点生气! 我撇了撇嘴,觉得他不近人情,肯定是铁石心肠的上神,所以也不想多说,行礼后退下。 这一次的相遇我对龙神并没有什么好感,可回到南海仙山以后,我还是问了父亲关于这位龙神的消息。 原来,他还有一个十分好听的名字,叫濪墨! 父亲告诉我一个很有趣的事情,我觉得我可以在他的面前抬头了。 原来龙神早已灭族,留下他一个根本无法繁衍后代,只有跟蛟龙才有可能孕有子嗣,可蛟人性淫,我就曾经见到过一位蛟女跟五个蛟男合欢,那场面,太过淫靡。 而且在父亲的话语里,我逐渐知道他的一些神迹,比如人是四海之内最渺小的存在,所以他便一直留在人间守护,以防止异族将人全都斩杀。又比如人生老病死很痛苦,为了让人迎接新生的喜悦,所以有了孟婆汤,忘记前生记忆。又比如他正在人间四处搜寻天赋异禀之人,希望可以将分散的部落都统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