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了多日的宫城,在这一晚陡然混乱起来,宫中四处点火,烈烈熊焰照彻长夜,融化冰雪,四处都是兵士奔走时盔甲混乱碰撞的声音。 不止是宫里,整个京城内外都乱了起来。 昨晚流传在叛军内部的流言并没有得到有效的遏制,反而越发压不住了。 先前闹了一通,安王镇压下去了,没想到有一小撮人是德王的死忠,假意被安抚住,晚上又窜了出来,在叛军大营里闹起来,还把他们拿来做盾牌的百姓给放跑了! 安王本来就因玉玺的事心烦着,接到急报,沉着脸赶到永定门,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下面的混乱喧杂,缓缓抚摸着拇指上的扳指,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底一片沉怒。 景王这个小人! 安王的近卫按着刀,脸色也不甚好看:“王爷,此事绝对是景王在捣鬼,昨晚的安抚之策不管用,您看……该如何处置?” 安王负着手,缓缓道:“本王没时间与他们周旋,死人才不会闹事。” “属下明白了。” 近卫弯身一躬,正准备传令下去,揪出那作乱的几人枭首示众,远方的夜雾之中,忽然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安王瞬间感到了不对劲,叫住了人:“等等!” 那火光越来越近,在雾气中忽隐忽现,隐隐约约的,映出了一片片独特的黑甲,如黑色的洪流般,轰然袭来。 近卫的脸色唰然大变,失声叫出来:“那是黑甲军?怎么可能!” 定王不是还在漠北吗?昨日才传来信报,探子亲眼见到定王在攻下的部落巡视! 探子夜奔千里传信,定王就是再快也不应当此刻出现在京外,更何况从漠北到京城,沿途都有探子盯着,萧弄怎么可能带着黑甲军凭空出现不被发觉! 老皇帝为萧弄渲染的六亲不认嗜血疯子的名头,多年来积压甚深,罩顶黑云般,沉甸甸压在所有人头顶。 如同萧弄所言,旁人越怕他才越好。 不仅安王身边的近卫,城墙上的所有亲卫听到萧弄的名字,都跟着慌了神。 本就被人刻意引得哄乱的叛军们一听到萧弄的名字,愈发乱如乱入散沙,不知到底是德王余孽,还是景王亲兵,亦或是其他的谁,刻意高声大喊起来。 “黑甲军……是定王的黑甲军!” “黑甲军来了,快逃啊!” “安王谋害德王殿下,亵渎殿下尸身,还要我们为他卖命!” 安王的五官生生扭曲了一瞬,又迅速冷静下来,劈手夺过旁边哨卫的千里镜,朝那边望过去。 萧弄和黑甲军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必然是有人故弄玄虚。 千里镜的视野从黑到微亮,在那片微渺的光芒里,仓促之间,安王的眼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哪怕是在迷糊的火光之中,那张带有几分异域风情的面容也格外优越显眼,英俊而冷漠,他仿佛是察觉到了来自千里镜的探视,倏然抬头望过来,幽蓝的眸子恍若冰冷的夜海,深暗又锋锐。 是萧弄。 对上那双眸子的那一刻, 安王脑子里是空白的。 但这也只是片息之间的事, 不过一个呼吸间, 他便看到, 千里镜中的萧弄反手抽出一支箭,搭弓拉弦,不偏不倚,缓缓瞄准了他。 锐利的羽箭尖端亮起一线微光。 身边的近卫大吼着“王爷当心”,将浑身僵住的安王一把扑倒,下一瞬,一支箭咻地划破长夜,铮然钉死在了安王方才所站方向的墙上。 周遭乱起来,安王的太阳穴跳得越发厉害了,被扑倒在地后,陡然反应过来,揪起近卫的衣领,沉着嗓子道:“去将本王的好侄儿和萧闻澜带过来!” 他刚吩咐下去,从宫里赶来的亲兵就奔上城墙,带来了个坏消息:“报!王爷,今夜宫中出现异状,盯守兰清殿的卫兵们被引开片刻,回去的时候,兰清殿突然走水……” 不等亲兵说完,安王就意识到了什么:“人呢?” “……回王爷,都不见了。” “一群废物!”安王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从齿缝间蹦出这四个字,一脚蹬过去,面沉如水,“盯住景王动向,即刻去找……再派人去淮安侯府,将钟家的人带过来。” 钟宴笙能跑,淮安侯一家可跑不掉。 只要把他的养父母和养兄抓来,钟宴笙就不得不出来。 “……” 亲兵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安王心底一沉,冷冷道:“怎么,还有什么坏消息没有报给本王?” “回王爷。”亲兵硬着头皮,深深埋下头,“总管大人想着亡羊补牢,过来的路上,派人去了淮安侯府,到时才发现,淮安侯夫妇与淮安侯世子……早就不见了。” 钟思渡很聪明。 在给钟宴笙报信的那日起,就在筹备着今日了,有了暗卫的通风信报,提前一步就带着淮安侯与淮安侯夫人,从府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京城被封锁着出不去,他们肯定还在城内,但京城太大了,眼下这种局势,派大部队去挨家挨户搜人,是嫌萧弄攻城的速度不够快! 安王扶着城垛站起来,夜雾似乎愈发深浓了,萧弄这个噩梦般的名字,好似下一刻就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他的手不自觉地颤了颤,一时分不清此刻是梦是真。 大好的局势,将要搭筑好通往皇位的高台,怎会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就摇摇欲坠了? 城墙之上的人躲了起来,萧弄眯了眯眼,放下弓,猛一勒马,沉声叫:“展戎。” 跟在后面的展戎默契应声:“主子?” “本王已经露过面,剩下的你来接手。” 叛军是安王、景王和德王的人组成的,这三伙人,哪可能团结一心,尤其安王和景王的矛盾愈深,安王和德王又是死仇,经过催化之后,眼下已形同散沙。 打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坚无不催的军心,如今敌军军心涣散,气势短了一截,哪怕这支兵马只有少部分是真正的黑甲军,其他的都是太原援军假扮的,也不必萧弄亲自指挥解决了。 展戎明白萧弄的意思,但还是迟疑了一下:“主子,淮安侯世子送?_?_??()?()” “哪怕是十面埋伏。()?()” 萧弄一抖马缰,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本王也能将迢迢接回来。()?()” 迢迢在等他,等了很久了。 他小心翼翼护在手心里,舍不得磕到碰到,胆小又娇气的迢迢,这些日子一个人强撑着,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萧弄一刻也等不及了。 展戎低下头:“属下明白了,主子尽管前去,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 地道是狭窄昏黑的,有着一条又一条的岔路,通往好几个不同的出口。 钟宴笙心跳如雷,好在萧闻澜脑子不太好使,身体倒是不错,越跑越快,举着火折子,见到岔路,崩溃惨叫:“又是岔道,往哪边啊小殿下!” 钟宴笙抓着他的衣袖,气喘吁吁:“右边。” 跑了这么久,他手脚都发起软来,乌黑的额发也被汗水微微浸湿,脚步也不由得缓慢起来。 但一回想起方才他和萧闻澜滚进地道时裴泓的表情,钟宴笙就有些头皮发麻,想象不出万一被裴泓抓到会是什么下场。 他仅剩的几个暗卫,派去城外,派去淮安侯府,身边就留了两个,负责在宫里点火引开视线。 这会儿身边是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了,就他和萧闻澜的战力对上景王……实在是凶多吉少。 方才若不是在裴泓要跟过来时,有人冲出来报信,挡了一下裴泓的脚步声,恐怕他俩已经被追上了。 那个来报信的亲兵声音都劈了,钟宴笙模糊听到了一句“突现黑甲军”。 哥哥动手了。 只要他和萧闻澜能从地道里跑出去,遇到接应的人,就安全了。 一想到萧弄,钟宴笙鼻子陡然发酸,心底涌上一股浓浓的委屈。 等见到萧弄,他一定要萧弄抱抱他。 想到这儿,钟宴笙咬着牙,迈动起双腿,指挥着萧闻澜又跑了一段。 萧闻澜也逐渐开始气喘了:“都、都这么远了,景王殿下应该追不上来了吧?天老爷啊,他刚刚的表情真的……吓死我了!” 钟宴笙的手指也汗湿起来,都快抓不动萧闻澜的袖子了,闻声迟疑了下,忍不住跟着停下脚步,稍作喘息:“我们快到出口了,他应该追不上来了。” 话音才落,后方的岔道转角处,一片火光倏然照来。 萧闻澜嗓门太大,后面追上来的人显然听到了,嗓音一如既往,带着温和的笑意回答。 “小笙,追上来了哦。” 钟宴笙和萧闻澜瞬间齐齐炸毛叫出声,转身拔腿就跑! 然而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眼看着快被追上了,俩人若是一齐落入裴泓手里,萧弄就要面对两份要挟。 不,以景王现在这个不太正常的样子,说不定会直接拿萧闻澜开涮! 钟宴笙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萧闻澜还有力气,只是还拽着他 ()?(), 才跑得不快。 艰难地抉择一番后()?(), 钟宴笙喘着气道:“萧二少▌()▌[(.)]◆▌%?%?▌()?(), 前面再()?(), 往左跑一段,就能到出口了。” 饶是萧闻澜再傻,也听出了不对劲:“什么?小殿下你要干什么?” 钟宴笙松开了他的袖子。 见他停下来,钟宴笙急得踹了他一脚:“愣着做什么,快跑!带人来救我!” 萧闻澜呆了呆,眼眶一阵发热,奋力朝前跑去,嘴里带着哭音嚎:“小殿下你坚持坚持,我马上带人回来!” 火折子的光辉已经微乎其微,萧闻澜的胸腔疯狂颤动,见到岔道,毫不迟疑地往左跑,但他晚上没吃东西,也有些精疲力竭了,浑身冒着热汗,连滚带爬地往出口的方向奔去时,脑袋突然撞上了个人。 萧闻澜吓得发抖,绝望地抬起头,对上熟悉的蓝眸,一愣,呆呆叫:“我的个亲哥啊……” 萧弄面色沉冷,单手扶住萧闻澜,打断他的废话:“哪边。” 萧闻澜不敢迟疑,想也不想回答:“后、后面,右拐!” 萧弄扶着他往后一丢,迅速带着人钻进了地道之中。 钟宴笙缓缓往后退了两步,抓紧了袖子里的小匕首。 跃动的火光之中,裴泓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越靠越近。 “小笙。”裴泓微微叹了口气,“真的很不听话,暗道复杂,万一迷失了方向走丢了怎么办?” 钟宴笙喘匀了气,绷着脸道:“比被你抓去当人质强。” 他的脸色是冷的,但跑了这么久,脸色如桃花般泛着红,眉梢眼角春水般,裴泓垂眸望着他的脸,心里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蹭过,语气便更温和了:“可是我没有伤你,小笙,你不信景王哥哥吗?” 钟宴笙仰头望着他,恍惚了一下,摇摇头:“景王殿下,既然恨我,就恨得决绝一些吧,何必如此?” 听到他这句话,裴泓的表情一瞬间难以言喻。 钟宴笙站在那里,依旧干干净净,宛如明玉,让人舍不得让他沾上污秽。 他心里的小菩萨长大了,却将手伸向了另一个人。 现在还想将他们的过往一刀两断。 裴泓的眼神晦暗极了,死死盯着他,隔了不知道多久,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只轻叹出一声:“小笙,我亦非草木。” 如果他能纯粹地恨钟宴笙,也不会是现在的局面了。 钟宴笙知道得拖时间,看着裴泓的表情,心里也有些难受,低低道:“景王殿下,我们一定要如此吗?你就那么想要皇位吗?” “小笙,你不懂。”裴泓淡淡道,“人只有握住权力了,才能真正地做自己。我和安王一样,都不想再戴着面具过活了。” 况且他血脉不纯,当不了闲散王爷,也没人会让他做普通人。 他没有退路。 钟宴笙于他而言很重要,但……皇位更重要。 钟宴笙心里一黯,刚想再说些什么拖延,肩上一紧,整个人被裴泓带了过去,颈边发凉。 裴泓的嗓音冷了 下去:“定王殿下,我不愿伤小笙,想必你也不愿。()?()” 钟宴笙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片刻之后,熟悉的身影撞进了视线里。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却犹如过了好多年。 那些阴谋算计好像一刹那都远去了,钟宴笙鼻头一酸,眼前模糊起来:“哥哥!()?()” 萧弄冰寒的视线在悬在钟宴笙脖颈上的剑上停留了片刻,抬眸望向钟宴笙,勾了勾唇,语气放得很平和:“哥哥?♀?♀??()?()” 听到萧弄的声音,钟宴笙拔腿就想往他那边跑,裴泓一个不注意,锋锐的刃就在他脖子上留了一条血线。 钟宴笙感觉按在肩上的手似乎更用力了,力道大得他有些疼。 裴泓的脸色几乎是有些阴沉了:“小笙,别乱动,剑刃很锋利。()?()” 钟宴笙这会儿只想跑到萧弄怀里哭,闻言抽了抽鼻子,又生气又困惑:“那你就不要把它搭在我的脖子上。” 提醒他这个做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刀刃锋利吗。 裴泓:“……” 钟宴笙脖颈细瘦雪白,出现一线血红分外扎眼,萧弄的眼神已经很可怕了,显露出冰冷的杀气,但语速还是缓和的,安抚着钟宴笙:“迢迢,不要动。” 钟宴笙眨了眨模糊的泪眼,就乖乖不乱挣动了。 裴泓没见过这么听话的钟宴笙,哪怕是在撕破脸皮之前,钟宴笙在他面前也没有这么乖巧过。 怒火烧着胸腔,这股火气或许是从雁南山那日就燃起来的,直到此刻终于有了宣泄口,裴泓冷笑了声后,漠然道:“你出现在在这里,看来安王那个废物已经镇不住上面的局势了。定王殿下,让你的人退出暗道,把你的剑解下来吧。” 钟宴笙刚想阻止,就听到哐当一声。 萧弄随手丢下佩剑,抬抬手指,朝后面做了个退下的手势。 感觉裴泓在带着自己朝前走,余光里能看见裴泓望着萧弄的不善脸色,钟宴笙心里焦虑起来。 现在他在裴泓手里,萧弄为了保护他处处受制。 他能感觉出,很厌恶萧弄,对萧弄怀着极强的杀心。 情急之下,钟宴笙灵光一现,突然喊了声:“景王哥哥!” 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声,裴泓顿了顿,猛然望向钟宴笙,钟宴笙没有迟疑,继续喊:“我要绊你了!” “什么?” 裴泓还处在震愕之中,听到后面这句,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一刻,腿上陡然一绊。 十分熟悉的场景。 钟宴笙甚至还遵守约定,在绊他之前提醒了他一下。 只是刹那之间的破绽,萧弄提前收到了钟宴笙提醒,眼色一厉,抓住机会飞踢一脚,果断将裴泓搭在钟宴笙脖子上的剑踹飞出去。 裴泓的反应却也不慢,剑一脱手,立刻将钟宴笙捞了回来,也就在同一时间,小手臂上传来一阵尖锐痛意,他难以控制地松了力道。 怀里柔韧温热的身躯决绝地奔向了萧弄。 某种贵重的 东西彻底流失手中的恐慌感传来()?(), 裴泓怔怔地伸手去抓()?(), 却还是只抓到了一捧幽微的兰香?[(.)]???♀?♀??()?(), 顷刻之间()?(), 烟消云散。 钟宴笙抓着染血的匕首,含着泪一头撞进了萧弄怀里:“哥哥!” 萧弄张开手臂拢住他,用力抱紧,温声安慰:“没事了,迢迢。” 被熟悉的气息和怀抱裹住,钟宴笙喉间一哽,本来不想哭了,眼泪却啪嗒啪嗒掉个不停,沾湿了萧弄的一片衣襟。 萧弄一边轻轻抚着他的背,一边望向了裴泓,俩人的视线撞上,眼底皆是幽冷一片。 “迢迢。”萧弄用指腹抚了抚他哭花的脸,语调低柔,“不哭,哥哥帮你杀了他。” 钟宴笙摇了摇头。 见钟宴笙迟疑的样子,萧弄扬了下眉,裴泓也不由朝着钟宴笙看去。 片刻之后,钟宴笙抬起红通通的眼睛跟萧弄对视,嗓音沙哑绵软地开口:“先不要杀他,先帮我打他一顿吧。” 钟宴笙补充:“用力一点。” 萧弄眯了眯眼:“好。” 裴泓弯到一半的唇瓣僵了一下。 下一刻,一道恐怖的劲道破空而来。 萧弄嘴上说“好”,实际上用的劲道能把人骨头都踢碎。 裴泓也算半个练家子,但哪能跟沙场历练的萧弄比,地道里又狭窄,躲都很难躲,挨了几下之后,死死咬着牙没吭出声。 萧弄冷冷挑唇。 不吭声才好,打死了就跟迢迢说不知道怎么就死了。 哪知道就在这时,裴泓眼底掠过一丝厉色,骤然反击,拳头在他脸上擦过,留下了一道擦痕。 萧弄摸了下脸颊,眼底杀气愈发浓烈。 迢迢最喜欢他的脸。 两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对上,都在这一刻想弄死对方。 散沙般的叛军果然没什么抵抗能力。 展戎跟随萧弄身经百战,指挥这场小小战役不在话下,不费什么功夫,就快要拿下永定门了。 近卫护送安王下了城楼:“王爷,守不住了!我们、我们护送您即刻出京吧!” “出京?然后去哪里?” 封地不可能回去了,萧弄必会派兵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 “无处可去了。” 安王的眼神说不出的灰败,哑声道:“本王要么登基,要么死。” 近卫一时回不出话。 眼下自然是不可能再实现登基大业了,那等待安王的就只有……死。 就在此时,派去盯梢景王的亲兵回来,飞快奔来传来消息:“王爷!派到景王身边的人,跟随进入了皇城地道之中,定王与钟宴笙也在底下!” 安王原本灰败的眼神倏然亮起,一扫颓丧之态,止不住大笑出声:“看来老天都是站在本王这边的!将火药都取来,即刻铺到地道上方,本王要亲手引爆火药!” “是!” 地道通向的地方是城外,萧弄的人八成守在那边,动作得小心,过去的时候,果然也见到了黑甲卫的身影,还有个坐在地上狼狈 喘气的熟悉影子。 ?本作者青端提醒您《找错反派哥哥后》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12?????? ()?() 安王一眼看出了那是萧家那个废物二少。()?() 待引爆火药,将那几人都埋葬在地道里后,剩下这些人又有何可惧?()?() 萧弄一死,他就把这个最后的萧家人扒了皮塞稻草,挂在城楼上。()?() 趁着雾气浓重,安王别开阴沉的视线,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动作快点。” 估摸着到萧弄景王钟宴笙停留的那一节地道附近后,亲卫开始安置炸药,因为没有地图,也只能放在大致的位置。 差不多放好后,安王微笑着接过近卫奉上的火折子。 麻烦的人,都由他亲手来葬送。 点燃引线,他就是最后的胜者了。 安王眼底涌出快意,正要将手中的火折子丢向引线,身上蓦然一痛一凉,旁边传来了近卫的惊呼怒喝声:“王爷!” 隔了一瞬,安王才意识到什么,火折子坠落在身边,摸向了自己的胸口。 一支箭不偏不倚,插在了他的左胸口上。 夜雾似乎散开了些,视野不再那么朦胧,安王捂着血色飞快蔓延开来的胸口,抬起头,看到远处,那个他瞧不起的萧家废物放下了长弓。 萧闻澜的心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了,手指还在控制不住颤栗,狠狠擦了把汗,声音发抖:“我说过了……萧家的人善骑射。” 他也姓萧。 作者有话要说 见到瞎弄前的迢迢:全世界最坚强的小笨蛋! 见到瞎弄后的迢迢:全世界最爱哭的小笨蛋。 虽然有点怂,但也轮到我们萧二少装一波了! 正文大概还有2-3章。 大家五一快乐,发51个小红包哈~ 感谢在2024-04-3021:59:47~2024-05-0121:59: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6879800、greengas、阿礼、酥肉和淑女、是可爱的宁宝鸭、我只想看文啊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新沐87瓶;钱来(づ●─●)づ66瓶;箴灼64瓶;aoi.59瓶;纯白c42瓶;lele、逾白、可乐很好喝30瓶;嗯嗯、relax22瓶;芮吧内想磕糖21瓶;iris、unbridled、云夏夏夏、溪午、yuki、欧皇降霖、binniri、玥儿、千切的小乖狗、零零年糕精、小璇20瓶;言惜17瓶;府依伶、果汁不加汁16瓶;浒桦15瓶;leyn、江婳、lingling、红豆好吃、守护小小的月亮.12瓶;翛白、47643453、今天抽到王粲了吗、佑珨i、蒲公英的猫猫、朻沐桉、?。蒙、luckfairy、astroid、就要涩涩!、次元裂空の叶、小可爱、蹊和、奈尔、好孩子、路人小路、想暴富、君珩10瓶;白灵7瓶;零刻度6瓶;66879800、飞飞、三梧产品、灯祭、星月·、小小苒、呵嘿哈、段嘉衍、是七七呀、l、我只想看文啊、林以战5瓶;是可爱的宁宝鸭4瓶;励志拥抱所有老婆(* ̄、小k、醒醒.、tiank、61958030、姜不吃姜、小淅、樂一粒3瓶;三月、neung、。。。、芜宴、牧蝶、玉蟾岩遗址、芳华年少、崽崽、柚广、小阿晴、丹青客、九日的静、蔣先生家的蔣納米、gugu、招牌剁椒鱼头2瓶;生命线、是木兰呐、醉酒倾人、辰鸢、江南好、长白岛的往事、佳思、大罗教雨月真君、贰贰叁、鸭梨山大学者、十慕、咲咲、晏安、秋小茶、边伯贤老婆、盲人复健中、景冥、啵啵赞赞吃饱饱开心心、脑洞太多会填不完的啦、bjyx统治地球、vvvioletta、甜、类似温暖、西洲、怪怪怪怪怪怪怪怪闻、紫嫒、寒夜生凉、realize、嘻嘻、嘻嘻嘻、晨澈、菁路昭行.、想吃肉、想當米蟲的球球、酵母菌啦啦啦、39073393、铃悦、柟柟、60790607、要听蓁心话、风痕、白柳我的神!!!、噗呲啦、沈酌的狗、犹格泡泡、竹外疏花影、41007081、玫瑰送给蒋丞、天佑、森林下了雨、柯尔律治之花、w.t.q.、疯兔子、十七日尾灯.、不遇乔遇、三分钟热度、sunny、快乐看文、寥寥词、星澜池、一碗汤圆三毛钱、环己烷、管你什么柿、沈肆意、一口炫五斤番茄、边池、一条水里游的鱼、曰曰月、.i.e.、荔让老师、寒食先生、糖果好吃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