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说一，常栋对王侍郎还是挺客气的，至少没动用脚镣、木枷什么的。　　 总体而言，王侍郎的遭遇比熊大志等人的好了太多。　　 但论脸色，被“押解”的王侍郎却比熊大志等人的却更加难看！　　 而脱出桎梏之后，张泽却没有跟随常栋一起行动。　　 毕竟，常栋要去的是虎贲大营，而他还得去京都府衙报到呢。　　 着急忙慌赶往刑部的不止张泽，还有在酒楼被狠狠震慑一通的柳文浩。　　 如今由刑部负责调查昨夜火灾，柳文浩作为刑部侍郎，当然不能缺席。　　 虽然目的地一样，但张、柳二人并没有一起行动。　　 等张泽终于看到京都府衙的时候，柳文浩已然换上了官服。　　 除京都府尹甄修外，刑部的沈尚书也赫然在列。　　 张泽虽然官儿最小，但这次却是代表陛下督办此案，因此谁也没敢怠慢。　　 这不，他刚跨进府衙的门槛，甄修便主动迎了上来。　　 “张大人，您可算来了，快快快，请坐请坐！”　　 甄大人的热情，让张泽很不适应，更看得旁边刑部一行人眉头大皱。　　 甚至柳文浩的嘴角，还挂起了一抹明显的讥诮。　　 沈义行的脸色相对平静，迅速收起面上的鄙夷，淡然与张泽打了个招呼。　　 随后，彼此并没有做更多寒暄，直接进入了主题。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就开始吧！”　　 说话间，沈义行同旁边的跟班使了个眼色。　　 而后，那跟班便冲着门外一声吆喝。　　 喝声落定，门口迅速走进一群人，大部分都做兵部杂役打扮。　　 其中还有一部分人穿着甲胄，不过腰上的佩剑已被下了。　　 这群人便是昨夜留守兵部官衙的杂役和卫兵。　　 要调查火宅的起因，这群人自然会被第一个带到堂上问话。　　 沈义行主审，但口水费了不少，却没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昨夜兵部并无外人闯入，也没任何可疑人员出现在库房周边。　　 问来问去也没能得到任何能证实是人为纵火的相关证言。　　 “如此说来，失火的可能性居大了？”沈义行小声道。　　 他这话一出，堂下一群人却没谁回应。　　 “问你们话呢！”沈义行的语气转寒，说着还特意拍了下惊堂木。　　 “回，回大人，昨天的火与小的无关！”　　 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男人被吓得拿脑袋砸地，高声喊道。　　 毕竟，若做失火论的话，必然得继续追查火源。　　 如此一来，昨夜看守仓库的人，自然而然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而这个麻子中年，便是看守仓库的卫兵队队长，可谓是第一嫌疑人。　　 “昨夜既没有外人闯入，也没贼子窗门，火还能是从谁那儿来的？”　　 沈义行冷声喝问，显然没有听信麻子队长的辩解。　　 他的一句话，不止把麻子队长怼得沉默了，堂下其余人也尽皆失声。　　 紧接着，堂下一群人便瞪着一双双怀疑的眼神，看向彼此。　　 而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有人指向旁边那胡子花白的老者。　　 “是他！咱们之中，只有他整天烟袋不离手！”　　 “对对对，一定是覃老头点烟的时候洒了火星，所以才……”　　 刚刚有那么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便尽皆出言指证。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覃姓老者便成了众矢之的！　　 “你们别含血喷人！”覃老头惊慌失措，形容大变。　　 沈义行却眼睛一亮，锋利的目光如激光一样打在覃老头身上。　　 “事情似乎已经很明了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大人，小的冤枉啊！”覃老头以头抢地，高声喊冤。　　 “那你倒告诉本官，不是你，又能是谁？”沈义行目色冷峻。　　 覃老头闻言，立刻抬头，把目光转到身边那群曾经的同僚身上。　　 迎着他的目光，所有人都别开了视线，甚至还有人下意识地在往后退。　　 覃老头却看得极为认真，眼底还有浓浓的怨念盘踞。　　 未多时，他便把手指点在麻子队长的鼻头，咬牙道：“是他！”　　 “姓覃的，你可别胡说八道！”麻子队长立刻反驳，“我不就之前顺了你半捆烟叶吗，你居然这么报复我！”　　 “和烟叶无关，你……”说着，覃老头的目光依次从那支看守队的成员们面上划过，“还有你，你，你……”　　 几乎每个看守队的成员，都被他用指头点了一下。　　 然后，覃老头继续道：“你们虽然担当看守仓库之职，但隔三差五就会在仓库旁生火起锅，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昨儿就喝得挺尽兴吧！”　　 “你还在胡言乱语！”麻子队长急了，作势要去捂他的嘴巴。　　 覃老头也不是吃素的，迅速躲到身旁的衙役背后，然后冲沈义行等把手一拱。　　 “小的认为，比起飘落的一两根烟丝，还是他们弄出的明火能点燃仓库的可能更大！请大人明鉴！”覃老头重重地往地上一跪，一个头磕完，半晌没把脑袋从地板上挪开。　　 “大人，您可别听他信口雌黄，我们从来就没有……”　　 麻子队长即刻反驳，坚决不承认自己有在当值时弄宵夜的习惯。　　 然后，双方便在公堂之上，直接吵了起来。　　 争的那是唾沫横飞，面红耳赤。　　 张泽不自禁地拿手掏了掏耳朵，一双眉头皱得死紧。　　 反倒沈义行不急，一副专心看戏的架势。　　 甄修却看不过眼，瞪眼哼道：“够了！这儿可不是菜市场！”　　 被他这么一通吼，堂下吵得不可开交的一群人终于安静下来。　　 “甄大人怎么看？”沈义行此时也装模作样地转过脑袋，严声问道。　　 “烟丝也好，炉子里飘出的火星也罢，要点燃仓库厚厚的墙板绝不容易，可偏偏仓库就是被点着了，且大火持续了半个晚上，惊动了陛下，还惊动了皇都所有人！”　　 深吸口气，甄修拧着眉头，话锋咻转。　　 “沈大人就没觉得这里面有些奇怪？”　　 “奇怪？”沈义行故作不解。　　 “比起火是怎么来的，下官更好奇这仓库里究竟装了什么，才会让火势扩散得如此之快，且持续得如此之久！”甄修语气低沉。　　 说话间，他直勾勾地看着沈义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