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清晨,睁开眼睛,宋天发现自己居然枕在张泽的臂窝,当场就懵了。 赶在张泽清醒前,她赶紧从地上爬起,然后匆匆整理了下仪容。 与此同时,外面的脚步声悄然逼近。 “陛下,该准备早朝了!” “知道了!”捏着嗓子应了一声,宋天赶紧往门口扑去。 赶在有人推门前,她主动把门板拉开了条细缝,并从门缝挤了出去。 看她这幅莫名鬼祟的模样,门口的李玉禾反正是一副古怪的表情。 自然,宋天是不可能主动去与他做解释的,只重重地掩上门板,漠然道:“走吧!” 也不管李玉禾愿意不愿意,总之强硬地带着人,从门口退走了。 外面的脚步声远去,张泽悄然掀开眼帘,然后在嘴边勾起了一抹微笑。 “第一次吃她豆腐,她没有对我拳脚相向,呵,呵呵……” 此时此刻,他乐得就像是个大脑发育不健全的傻子。 不过今天在朝堂上,必将有场大戏,作为导演之一,他当然不能错过。 在宋天回寝宫整理的时候,他也回到了龙泉宫,并把自己好好拾掇了一番。 赶在早朝前夕,他与宋天做了汇合。 而在宋天身后,今天那支羽林卫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 当月轮彻底隐形,当日轮尝试着挤破夜幕,金銮殿外也逐渐传来阵阵吵嚷。 毫无疑问,那是朝廷大臣们来了,而且正激烈地探讨着什么。 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以张泽和宋天这两位七品高手的耳力,还是听出了大臣所议论的主题,不是什么百姓生计,也不是什么军事要情,而是昨晚张府的又一轮刺客风波。 不过这些老狐狸在殿外讨论得激烈,在进门之后立刻便收了声。 尤其在看到与李玉禾一样,侍立于龙椅一侧的张泽后,大伙儿的眼皮都隐晦地抖了抖。 毕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张公公伺候陛下上朝了! 而且,每次陛下赶在朝臣之前到场,必有大事发生! 不自禁地,大臣们都突然有那么一点不安。 等差不多的臣子到齐,一支全服武装的羽林卫捧着几只盒子出现。 “这又是什么?” 看着那些个盒子,大臣们全都满头问号。 宋天却没再继续装沉默,冷声道:“想必,张侍郎遇刺,大家都听说了吧。” “当然,那些狂悖之徒居然敢当街行凶,必须严惩!” “对对对,若不把那些刺客抓回来,如何正我大石国威?” 大臣们纷纷出口附和,每个人都一副愤慨口吻。 “凶手抓到了,而且……”宋天取出两部草草装订的册子,“朕已亲自审过了!” 说完,她把册子交给李玉禾。 李玉禾会意,接过册子,交予文武大臣,分别传阅。 与此同时,那些个捧着盒子的羽林卫也将盒盖掀开,露出盒内的东西。 顿时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铺散在殿中。 扭头看清盒子里所盛内容,大半朝臣都喉头蠕动,胸口气血狂涌。 无他,只因盒子里装的居然全是人头! 而且已经有眼尖的官员看出,那就是沈义行养的亲卫。 霎时间,一堆人把目光转到早已面无人色,还浑身颤抖的沈义行面上。 “臣,臣不知……” 扑通一声,跪落在地,沈尚书张嘴,结巴解释。 没等他说完,宋天便冷哼打断。 “哼,你居然好意思说自己不知!”她打手一招。 立刻,贺统领亲自押着沈府那位早就虚弱不已的管家进殿。 “把你之前告诉朕的那些话,当着满朝文武,当着你家主子,再讲一遍!” “奴才该死,不该听信家主人之命去谋害张侍郎,我,我知道错了,请陛下开恩,饶,饶奴才一条狗,狗命!” 那管家跪伏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求饶着。 甚至到最后他还拖着膝盖,爬到了张泽面前。 “张公公,我那都,都是被逼的,您大人大量,大仁大义,千万别和我一般计较,绝不是我主动要对您的弟弟不利啊,请,请您明鉴!” 但不管他说什么,张泽都只无动于衷,甚至还满目杀意。 “沈尚书,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天重重一拍龙椅,俯首冷眼瞪在沈义行面上。 面对自家管家的指认,沈义行这会儿已然面如死灰。 最初的意外统统退散,残留在其眼底的只余绝望。 显然,他是不可能认罪的,毕竟自己根本就没做过那等事。 “臣冤枉,请陛下明察!” 除了一再申明自己的冤屈外,他根本拿不出任何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你若冤枉,那躺在病床上的张侍郎呢?”宋天冷道,“堂堂刑部尚书,竟派人暗杀同僚,若不处置你,岂不让满朝文武寒心,岂不让天下百姓寒心,岂不让我大石律例蒙羞?” 她陡然拔高音量,冲殿门外一声吆喝。 “来呀,摘去他的乌纱,褪去他的官服,把他给朕推出去斩了!” 此言一出,太师一党的官员脸色尽变。 便是光顾着幸灾乐祸的丞相一党也满脸意外。 他们意外的不是陛下要砍了沈义行,而是要立马执刑! 此时此刻,在这寂静的朝堂上,只有一个人有那个立场出面劝谏。 “得,该我表演了!” 张泽心头暗道,侧跨半步,跪地高呼:“奴才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 “张泽,你居然要为他求情?就是他要杀了你的亲弟弟!” “愚弟必然是有什么做的不够好的地方让沈尚书不甚满意,但毕竟沈尚书多年来为陛下,为朝廷尽心尽责,万望陛下能从轻发落!” “你简直……”宋天叹了口气。 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犹豫和为难,堂下百官迅速对视一眼。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几乎所有官员都开始跪地给沈义行求情。 唯一杵着没动的,可能就只有那群羽林卫和李玉禾了。 “看在众爱卿的面上,朕且留你一条性命。” “即日起,革除所有官职,没收所有家产,沈氏满门流放邺北!” 宋天一口气下了处置决议,没给任何人再出面求情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