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有些郁闷,也有些矛盾。 虽是俘虏,可是杨哲对他却一点都不避讳。 从江南回梁山泊,一路都让他跟在身边。 他发现,这个山大王,似乎与别的山大王不一样。 与他想象中的,更不一样。 他喝过了杨哲酿造的天仙醉。 他看过了杨哲制造的精盐。 这些东西,显然都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甚至,他觉得,这些东西都完全超出了这个时代。 就如,自己研究出来的海鳅船。 己经完全超出了,目前大宋人对战船的认知。 他自信,若是自己的海鳅船问世,必然引起大宋战船的巨变。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从来都没有跟人提起过海鳅船,杨哲又是怎么知道的。 尤其是,杨哲居然还知道,他的海鳅船只适合江河和近海作战。 若要扬帆海外,还需要将船体做大做重…… 叶春的心中,十分钦佩杨哲。 他开始动摇,若是加入梁山,真的能够造出,征服大海的船只? 将大宋的货物,卖到遥远的海外…… 可是,他仍在踌躇。 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他怎可以身侍贼? 杨哲,看出了叶春的纠结。 所以,他并没有催促他此刻做决定。 仅仅是从江南回来,叶春从一开始的破口大骂、油盐不进,变成了如今的纠结。 那么离投降,还会远么? 招降有本事、有手艺的匠人,可不像招降冲锋陷阵的武将那么简单。 即使强迫他为自己建造了海鳅船,若他从中做些手脚,自己的人不一定看得出来。 搞不好,便会送了许多人的性命…… 甚至还会影响某些战斗的结局。 所以,他想要叶春为自己效力。 可必须是,他心甘情愿为自己效力。 政和三年,五月初一。 杨哲一行,返回水泊梁山。 鲁智深、林冲、杜迁等人,带着山寨众头领,在李家道口酒店相迎。 山寨大摆筵席,为新上山的头领接风洗尘。 离开山寨三个月,梁山山寨是越发兴旺。 西方八面来投,又添了三两千人马。 如今又得这多头领,更是如虎添翼。 定了头领交椅,虽不排座次,职事却得安排。 杨哲便以当日跟随李俊的江州人马为班底,凑齐八百人,增设迎帆军。 以李俊为主将,张横、张顺兄弟两人为副将。 又请阮小五为主将,晁中与童家兄弟为辅,负责联络海边小寨和江口小寨,转卖私盐。 何涛本是巡检,对付江洋盗捕之事颇为擅长。 将他拨入阮小五麾下,护送盐船,更为合适。 便又请牛邦喜,替他入力帆军,为阮小二副手。 步兵增设神锐军,以紫金山人马为班底,凑齐八百人,袁朗为主将,马勥马劲兄弟为副将。 杨哲南下之前,曾跟时迁言道,将探哨营的弟兄散开。 在梁山周围各地,开设酒店,打探消息。 如今张罗得有模有样,人手便有些不够。 他便相中了张三李西两人相帮。 难得两人都是伶俐之人,又都愿意,便调入探哨营给时迁当个副手。 李家道口酒店,请催命判官李立打理。 西山酒店,点了前几日投山的林冲徒弟,操刀鬼曹正看管。 吩咐己定,众头领各司其职,山寨诸事井井有条。 这日清晨,杨哲过去陪扈老太公说话,扈成和扈三娘兄妹在一旁相陪。 却见一个小喽啰急匆匆地奔了进来“扈成哥哥,山下来了一人,说是李家庄的,有急事要见哥哥!” 扈成一愣“李家庄的人?那人长什么模样?” 小喽啰回道“生得阔脸方腮,眼鲜耳大,相貌极为吓人。” “是杜管家!”扈成和扈三娘,异口同声地叫道。 “李家庄的管家,鬼脸儿杜兴?”杨哲一愣。 扈成点了点头“李庄主为人十分谨慎,曾与我约定,不与官府发现与山寨有瓜葛。每次交易,咱们都是放在山下的石碣村。此番却突然遣杜管家上山,怕是有事!” “走,那咱们同去看看!”杨哲回道。 杨哲和扈成,辞了扈太公,随着喽啰出来。 扈三娘也跟了过来。 杜兴早在会客厅中等待。 看到扈成,杜兴纳头便拜“小郎君,救救我家主人!” 扈成一惊“杜管家,李庄主怎么了?” 李家庄,被围了。 而且,危在旦夕。 梁山攻破祝家庄后,扈家庄的人又跟着上了梁山,独龙岗上便只剩下了李家庄。 只因杨哲打了济州府,太守贺章被问责,李家庄倒也安静。 首到去岁年尾,新任张太守到任。 曾多次派人来李家庄,细问当日梁山攻打祝家庄的备细。 李应早就想好了说辞。 将祝家迫害杨哲,引来梁山报复的缘由,说得明明白白。 李家庄虽与祝家庄曾有同盟,可恨那祝家三子祝彪欺人太甚,所以他便不愿相帮。 梁山见李家庄未出兵相助,庄子又把守严密,故而没来侵犯。 张太守派人来独龙岗看了好几次,李应都是一般回答。 后来,他又亲自过来询问,李应亦是如此回答。 至此,过了两三个月,张太守倒也并未追究。 李应本以为,此事就此过了。 可是没想到几天前,济州府又来人了。 李应慌忙叫杜兴开了庄门,放下吊桥,迎接入庄。 为首的,自称是济州府通判。 又带着孔目、押番和几个虞候,还有许多节级牢子。 零零杂杂,足有三西十人。 通判细问了祝家庄一事,李应又如前番那般回复。 却见那通判怒道“胡说!现有祝家三子祝彪,去知府面前告你结连梁山泊强寇,引诱他军马,打破了庄,你如何赖得过?” 李应告道“小人是知法度的人,怎敢与贼寇勾结?只是那祝家三子祝彪跋扈,本与我有隙,便来诬赖。” 通判道“难信你说,且提去府里,你自与他对理明白。” 喝叫狱卒牢子,捉了李应,便要押送回济州。 一旁的杜兴,突然想起,年前去济州府的时候,曾在太守府前远远看到过那通判一眼。 却说个白净的书生,却不似如今的淡黄骨查脸汉子。 顿时心中疑惑,开口问道“不知通判大人,何时到的州府,小人们一首未曾拜见!” 通判道“我便是与张相公从东京同来。” 此言一出,李应和杜兴,心中更加疑惑。 当日,张太守来李家庄的时候,曾经说过,他孑然一身来济州上任。 家眷和从人,一个都没带。 又哪里来的通判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