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大风刮过,带起一阵血腥气。 杨家村牛棚前,战况一片惨烈。 虽说窝窝山山匪的人数、比驻北军们多了不少。 但驻北军、好歹是战场上拼死搏杀活下来的,面对杀人如麻的山匪、也没让他们占了上风。 毕竟,不是每个窝窝山山匪、都如同他们三个当家的一般厉害。 在羊蛋儿以一己之力、牵制住闻人时,驻北军们已然杀红了眼,和山匪们拼死搏斗。 此时,羊蛋儿浑身直冒冷汗,他直喘粗气,瞪大眼睛看向闻人。 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何处冒出的力气,竟让他一招、砍下了闻人的胳膊。 只见闻人跌倒在地,疼得直冒冷汗,他痛呼出声,半晌才缓过劲。 羊蛋儿见闻人想爬起来,他一咬牙、强撑着无力的身子扑过去,拿刀捅闻人的肚子。 闻人左手一挡,左胳膊上被刀划伤,堪堪挡住羊蛋儿的刀。 闻人想反击,却不想身后糖糕扑过来、抱住闻人仅剩的胳膊、用力一咬。 闻人面色发青,一脸怒意吼道, “找死!” 说罢,他猛然一甩胳膊,生生把糖糕给甩了出去。 羊蛋儿见状,顾不上闻人,用力往前一扑、拿后背接住了糖糕。 羊蛋儿腰腹着地,疼得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羊蛋儿倒抽凉气,结结巴巴道, “小、小祖宗,你、你能回、回牛棚里了么, 外、外头危险……” 糖糕扭头环顾一圈四周,一言不发、从羊蛋儿背上蹦下来后,往牛棚里跑。 羊蛋儿支撑着坐起来,他扭头看向闻人,只见闻人用颤抖的左手,伸进怀里,一双眼睛死死瞪过来,似乎还想反击。 周围,有驻北军倒下、也有山匪倒下。 羊蛋儿咧嘴一笑, “二当家的,你啊,厉害是厉害, 只可惜,邪不压正, 你这胳膊都没了,就别挣扎了, 老老实实被我们逮着, 好歹给你留个全尸。” 闻人听后,眼底划过怨毒, “我要如何、与你何干? 你便管好你自己, 我就是死,也得拉个当垫背!” 说罢,闻人从怀里摸出个铁片,他并未看向羊蛋儿,而是扭头、看向晕倒在地的杨村长。 羊蛋儿面色大变,也踉跄爬起,朝闻人扑过去。 慌乱间,一个矮小身影从牛棚里冲出,稚嫩叫喊声划破战局的焦灼, “你们这些坏人、还不快住手, 我手里的,可是能让你们全都烂掉的毒!” 众人一听这话,齐刷刷看过去。 就见糖糕手里捧着根冒青烟的香,一路冲向人群里。 驻北军这边早早服下过解药,根本不怕相思烛。 但山匪们不一样,在刚才、他们已经见识过相思烛的厉害,此刻一见糖糕冲过来,赶忙往两边闪躲。 驻北军们见状,趁机而上、将忙于闪躲的山匪们、砍倒在地。 闻人自然知道糖糕手里的毒有多厉害。 他不得不停下来,愤恨瞪一眼糖糕。 羊蛋儿趁机赶来,冲着闻人后背、一刀劈下。 闻人躲闪不及,后背生生挨了一刀。 他闷哼一声,手里铁片落地,踉跄两步、好歹没有倒在地上。 羊蛋儿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怒道, “休要挣扎,还不快束手就擒!” 闻人左右环顾一圈,见弟兄们一个个被斩杀,他面色发白,心知大势已去。 闻人胡乱撕下衣袍一角,堵住不停往外冒血的断臂处,他冷冷扫一眼糖糕和羊蛋儿,一字一句说道, “小子,替我转告杨乾, 这事儿没完。 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只要我一日不死、我便终有回来报仇之时!” 说罢,他一步步退进黑暗里,眼看就要消失在众人眼前。 羊蛋儿只觉眼前阵阵眩晕,他仍然强撑着意志,迈开腿,想要去追闻人。 可刚往前走了没两步,羊蛋儿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