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姬说完这句话，向赵寒解释起来。　　 师徒关系的稳固程度，堪比父子，自古就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　　 从道德层面看，徒弟若是背叛师父，必将受到整个社会所唾弃，没有好下场的。　　 在大瑞，除了家奴受到律法约束，师徒关系也是受律法庇佑的，如出现欺师灭祖的行为，定当受到法律的严惩，朝廷中，这一事项专由礼部监管。　　 此外，不论什么行业，收徒首要条件便是人品，从这一点出发，又可以大大降低徒弟背叛的风险。　　 再说了，按照赵寒的发展，他有自信发展成为用人待遇最好的力量。　　 待遇到位了，傻子才会傻不拉叽的做出背叛的事呢？　　 “行，我决定收徒了。”　　 这么好的政策，若不是韩姬说出来，自己真不一定转得过弯来。　　 “先生，若是如此，韩姬有一事相求。”见赵寒决定收徒，韩姬就要说出口。　　 “什么事？”　　 赵寒正沉浸在当师父的想象中，忽听韩姬有事相求，不解。　　 “先生若不嫌弃，韩姬愿做先生的弟子。”　　 韩姬此话一出，惊得赵寒虎躯一震。　　 “你做我的弟子？可我没什么能教你的啊。”　　 “不敢请求先生教我，只要韩姬能伴在先生左右，便知足了。”　　 “那你没必要拜师啊，放心吧，不拜师我也不会赶你走的。”　　 赵寒这样子说，韩姬不再回话，只是嘟着嘴看向赵寒，那样子，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行了行了，收你当徒弟还不行吗？”　　 “真的？谢谢师傅。”　　 不想赵寒突然松了口，韩姬破涕一笑，激动得差点把赵寒抱在胸前。　　 “行了行了，你去跟村长说一下，让他帮忙通知一下，要今晚就定下来。”　　 “好的先生，呃，好的师父。”　　 韩姬收起碗筷，笑着离开了。　　 那天真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谁能想到，她这样的身材下，竟是如此单纯美好的性格？　　 以貌取人，不可取啊！　　 韩姬把赵寒要收徒的消息传给村长后，在村里引起了轰动。　　 但凡家里有比赵寒小一辈的少年，都想争取这个机会，少说能学个木匠的技术，有此傍身，后半生也算有个吃饱饭的依仗。　　 若是能把制造纺织机的技术学会，也算是世上独有的能工巧匠了。　　 “我看啊，村里没谁能学得赵寒的学识，赵寒是谁，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聪明。”　　 老头放下手中的砖块，昂着头说道。　　 “谁不是看着他长大的？怎么，刘老汉，你儿子太大，孙子太小，这次拜师没戏了，就唱衰别人啊。”　　 一妇人一针见血，说中老头的痛处。　　 “哎哟，别吵啊，我看小英家的女子可以，聪明伶俐得很呢！”　　 “这妮子的确不错，人聪明，嘴也甜着呢。”　　 “那谁家的小子也不错。”　　 “哎，对哦。”　　 ……　　 短短一下午，这样的场景在河源村各处可见，讨论之激烈，在河源村空前绝后。　　 王普原得知这消息，立马和金村长商量，看看他石头村有没有几个名额，金村长拿不准，拉着他去找赵寒了。　　 赵寒收徒本就不分男女属地，自然答应给石头村名额。　　 王村长得到准话，这把老骨头拉着王武就回了趟石头村，准备今晚就带人来给赵寒挑选。　　 王普原走后，赵寒又叫来韩姬，让她去通知女奴们也做好准备。　　 女奴们收到韩姬的消息，开心坏了，她们中虽没几个符合条件的人，赵寒却给了她们这个群体相同的机会。　　 若有人代表她们成了赵寒的徒弟，她们也会由衷的祝福。　　 工匠们就没这个必要了，通知他们到场来看就行，也算是一种尊重。　　 交代这些后，赵寒找到徐闻。　　 现在的账目是他在管理，怕今后账目繁杂，他身体吃不消，打算让他在女奴中挑选出聪明伶俐、会识字算账的人多加培养，今后有大用。　　 徐闻听到，激动不已。　　 别看他年纪大，又是个教书先生，对于女性和地位尊卑看得可比一般人通透。　　 他教书的时候，就不随大流，带了许多女学生。　　 自打他开始管理账目，一直就想跟赵寒提这个事，许多女孩聪明机灵又细心，本就适合做账目上的事。　　 譬如之前管账的李雪。　　 虽知道赵寒一直倡导男女平等，但这个时代背景下，他也不敢贸然提出自己的观点。　　 今天这事，给徐闻高兴坏了。　　 夜晚，如期而至。　　 人们吃过饭后，纷纷来到赵寒的前院，前院早早就准备好了几堆篝火，都按照先到先得的顺序自由占位，自觉围成一个里外几层的大圈。　　 除了众家奴、河源村村民和石头村的工人外，石头村的人都过来看热闹了。　　 “今天是我们村赵寒先生收徒的日子，各家都挑选出合适人选，一会儿等赵寒先生发话挑选。”　　 金村长熟练地说着开场词，介绍着收徒仪式的流程。　　 古人不论大小事务，都很注重仪式感，今天也不例外。　　 看现场的布置，金村长必然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能在这么短时间就能布置出来，他的能力之强，可见一斑。　　 收徒仪式虽然热闹，但在正式场合，村里人大多害羞，从河源村开始，一直没人敢大胆展示自己。　　 全靠赵寒出题目考验，就这，好好答出来的也没几个。　　 所以在河源村就挑选了三个合适的人选，一女二男，分别叫刘慧、文亮、文涛。都是十岁。　　 到石头村时，王普原直接把两个男孩拉出来，看来，他已经在村里做过初选了。　　 这样一来，不论两人符不符合，赵寒也不得拒绝了，他们叫王德、王发，都是十岁。　　 听王武说，这两个孩子离王普原那一房较远，这样一想，王普原也是个做事讲究公平的人。　　 到家奴这边时，女奴们纷纷看向六个年纪较小的女孩，这个情况，说明她们也是私底下选拔过的。　　 到这里时，赵寒便不想再这么无趣，给出了个开放性问题:　　 “你们想学些什么，学来干什么？”　　 问题一出，家奴们全都愣住了。　　 没想到赵寒给她们来这一出，相互看了一圈后，不得其解，只能看这六个女孩自己的造化了。　　 “先生，请让我先回答吧。”　　 女孩有点单薄，说话也不太有底气，好在眼睛盯着赵寒，也还算专注。　　 “好的，你先说。”　　 赵寒示意后，女孩回答起来。　　 “我想学治病，我的父母都病死了，没了他们，我才被卖到牙行的，如果我像先生这么会治病，被卖到牙行的弟弟妹妹就会少很多了。”　　 女孩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病有所医，不知道是多少人对生活的期盼，古往今来，因病致贫、因病骨肉分离的悲剧又有多少？　　 不管怎么样，这女孩的回答，是赵寒想听的，他叫唐阳把女孩拉到身边，算是通过了。　　 “好，很不错，下一个。”　　 有了开头，接下来的几个女孩回答得都很不错。　　 赵寒的这两个问题很简单，其一是指目标，只有定了目标，才有学习的方向；其二便是意义，明白自己学的东西有什么意义，才能更有学习的动力。　　 这六个女孩都有学治病的意愿，答法又各不相同，她们的未来，肯定会很不错。　　 赵寒以为选徒结束了，正准备叫他们敬茶，金村长突然带着金福金贵到他面前。　　 “小寒啊，金福金贵虽与你同辈，但比你这几个徒弟大不了两岁，你干脆一起收了得了。”　　 “啊，村长，你这？”　　 赵寒诧异，金福金贵他也想过，不过他们同辈，总觉得他俩叫一声师父自己觉得膈应。　　 “大丈夫不拘小节，换个称呼而已，小寒不必觉得难为情。来，给师傅敬茶。”　　 “师父好。”　　 金村长赶鸭子上架，金福金贵也机灵，跪下就叫了师父。　　 众人来不及讨论，成文也拉着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上前。　　 “小寒哥，我爹和小叔都答应了，我和成松也要叫你师父。”　　 赵寒愕然，没成想这次收徒，竟收了十四个徒弟，光是喝茶都喝饱了。　　 得了，以后好好上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