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铁匠帮着戴远恒收拾桌面，只是碰到了摆在桌上的直刀，就被戴远恒大声喝止。　　 见到这一幕，戴升发脸上挂不住，一路上虽跟赵寒说了自己侄子的缺点，但这么快就在他面前得到证实，两个人都没什么准备。　　 “戴大哥正忙着呢？”　　 这一幕在河源村是极不和谐的场景，赵寒只得避重就轻，热情地称呼戴远恒。　　 “先生，您来了？快到里面坐。”　　 戴远恒略有慌张神色，连忙清理出椅子，请赵寒坐下。　　 “先生请。”　　 戴升发如鲠在咽，只能礼貌性的对赵寒比了个请的动作。　　 “戴大哥在河源村可还习惯啊，没人刁难你吧。”　　 若是一般人听到赵寒这话，也就理解他的意思了，戴远恒是个比赵寒还直的理工男，体会不到深层意义，反而告起了状。　　 “先生，村里很好，就是我们锻造窑的人手不太好，除非使用浇筑之法，否则他们做出的东西，根本就用不了，我在这真的忙不过来了。”　　 彼时，其他铁匠也都在炉窑，戴远恒毫不避讳，说得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尴尬。　　 “戴大哥，有时候也要敢放手让其他人做，什么事都自己来也是很累的。”戴远恒这样的直人，赵寒却不敢有话直说，只得旁敲侧击，试图让他理解。　　 “我也不想啊，实在是锻造窑这边的工匠，很难满足先生的要求。”　　 好家伙，说来说去，锅竟然甩到赵寒自己头上。　　 “远恒，不可无礼，更要懂得谦虚。”　　 戴升发再不说句话，整个河源村都怕让戴远恒说垮了。　　 “小叔，你不懂，我这儿操心着呢。”　　 戴远恒是死猪肚子胀，死鸭子嘴硬，根本就是油盐不透，听不进去旁人的道理。　　 “戴大哥是说，你这锻造技艺高超，这河源村无人能出你之右？”　　 赵寒也尴尬了很久，脑子一转，似乎想到了劝说戴远恒的办法。　　 “先生过奖，若真说其锻造，村里暂未有人展露过入得了我双眼的手艺。”　　 这下倒是谦虚不少，但说来说去，还是在炫耀戴远恒的技艺，不过这恰恰掉进了赵寒的计划网。　　 “戴大哥所做的直刀及其他的工农用具，质量的确不错，不知戴大哥可会锻造宝剑？”　　 大瑞虽算不上真正乱世，但习武弄剑的江湖人士也好，有特殊收藏癖好的富贵人家也罢，对于宝剑的热爱程度可见一斑。　　 在武陵郡的商场内，摆上几把宝剑，自然能抓住这部分人的眼球，从而留下他们的银钱。　　 赵寒本就是冶金专业，为了学习宝剑的锻造，在校时，导师还专门带他们去名剑之乡龙泉学习锻造工艺，这其中，赵寒的学习效果最好，单独锻造过多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之前一直没时间，今天难得悠闲时光，赵寒打算拿起老本行，给戴远恒上一课。　　 “先生，你我真是心有所想，英雄之见略同啊，若不是小叔阻拦，说制剑浪费原料，华而不实，我早就开始锻造了，先生今天一提，是不是也有此意愿。”　　 好吧，这孩子连自家小叔的底都揭！　　 他说话时注意力都在赵寒身上，戴升发的老脸铁青的样子没能给他一点警示。　　 “正有此意，今日难得闲暇，不如你我各做一把剑比试一番。”　　 赵寒也认真看过戴远恒做的直刀，以这样的水准，再有几十年锻造经验，只怕也赶不上赵寒这个经过现代化专业化系统化学习过的冶金专业高材生。　　 “先生所言，可是当真？”　　 戴远恒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护卫队的待遇，众人有目共睹，他早有在赵寒面前展示自己才华的想法，苦于没有机会。　　 今天这机会都送到自己手心了，而且还是一个战胜赵寒的机会。　　 有这次机会，说不定也能让赵寒给他弄个专门的造剑坊、　　 “当然是真的，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开始，戴师傅，腾出两个炉窑口，找两套工具，戴大哥，请吧。”　　 戴远恒也不是个说废话的人，赵寒说完，两人等戴升发和其他铁匠腾出比赛场地。　　 不到一刻钟，比赛正式开始。　　 戴远恒拿出一块精铁，扔进炉口，其他铁匠则朝里面加入洗过的煤炭，不一会，铁块就被烧得通红。　　 他用夹子把烧红的铁块夹出，放在砧子上，用铁锤捶打起来。　　 赵寒不慌不忙，从地上捡起几根被裁掉的边角料铁条，全放进炉口，因为铁条比较细长，很容易就被烧到红透发白。　　 他也用夹子夹出来，却不急着放在砧子上捶打，而是用夹子固定一端，另一端再用另一个夹子夹住，像拧麻花一样把铁条拧成一股绳的样子。　　 在场的除了戴远恒，其他铁匠都不理解赵寒这一操作，再看戴远恒这边，精铁已再如炉口烧制。　　 拧成麻花状后，赵寒也把铁条再放入炉口。　　 两人这才有了眼神交流的空闲，才过了一会，赵寒额头已经冒出汗珠，戴远恒那边，不仅没冒汗，甚至悠闲的整理其桌上的工具来。　　 半个时辰还不到，比赛已经进入新阶段。　　 炉口的精铁经过反复烧制锻造捶打，已经有了很好的硬度和韧性，经验十足的戴远恒开始捶打剑形。　　 赵寒这边，还在重复着拧麻花的步骤，他把铁条锤成长条对折以后，再拧成通红的麻花。　　 众铁匠看来，赵寒不像在锻造宝剑，更像是小孩在玩过家家的游戏。　　 看到赵寒这边的进度，戴远恒心中也更有底气，似乎赢下今天这场比试，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戴师傅，劳烦你去木坊叫金福金贵过来，帮我们做一下剑柄，另外，让王德和王发带上一壶酒，也来这里。”　　 赵寒这边的剑八字还没一撇，居然安排起剑柄的事来，令其他铁匠哭笑不得。　　 既然是赵寒安排，戴升发也只能照做，迈开腿先朝木坊走去。　　 戴升发也认为赵寒必输无疑，毕竟这么久来，他除了画图纸，组装连弩之外，没见过他做过锻造方面的事情。　　 又过了半个时辰，戴远恒锻造的宝剑已初见雏形。　　 剑身约四尺之长，中间一条血槽，还未经过打磨，就已经能感受到它的锋芒。　　 戴远恒要淬火时，赵寒做了阻拦。　　 “戴大哥，淬火这个步骤，要不要等一下我几个徒弟，带新的原料来试试？”　　 “先生放心，您不熟悉铁匠的活计，稍慢一点没关系的。”　　 戴远恒以为赵寒使的缓兵之计，自以为大度的给赵寒宽限了时间。　　 情商低的人真是一面南墙，非得让每个人都撞上去试试。　　 赵寒碰了一鼻子灰，悻悻而归。　　 好吧，开始制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