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公子善于发展经济,没有原本时空曹操的窘迫,且他向来自诩是“古代文化鉴赏保护者”,自然也不会有重操旧业的想法。 摸金校尉这个词,是不会再有了,叶欢唯一的兴趣,就是老秦。不过嘛,现在要忙着一统天下,建立兴盛的大汉,顾不上。 一统之后?一统之后也不会效法曹操啊,他要靠自己的专业技术,在保护完善的情况下试一试,这些瑰宝是属于后世的。 但自从河南开始,再到洛阳,叶欢也一直没有放下自己的身手。今世的武道追求,让他在某些方面更有突破,精益求精。 不用来敛财,可以更好的用之于民,用之于军。比如粮食的储藏,阵地的建设,沟渠的开挖,叶欢的专业都能帮上大忙。 山地飞龙作为特战部队,他花了无数的心血,得意技岂能不教? 这是叶欢信心的根源所在,郭图等人想跑,很难。但所有人当中,他最想见的是程昱,刘备来援,到底是如何设计运作的。 众人叙话之间,便有士卒飞奔前来,不骑战马,足不点尘。远远的看去,那条大汉真的像是在道路上飞,动作协调无比。 “翼德,奉孝也到了?”看了一眼,叶欢便对张飞问道,来人是胡车儿,他是在郭嘉身边护卫的,亦唯有他才能跑的这么帅。 草上飞!看过胡车儿的奔跑,你会对之,有更深的认识。 “将军,将军,将军,战报,军师让我来送战报!”远远的看见叶欢等人,胡车儿奔跑更疾,手中的白娟也挥舞起来。 飞燕骑让开道路,他很快就到了叶欢面前,说停就停。 “将军,各位将军,军师有命,让我来送战报。”胡车儿站稳之后,行了个军礼,口中言道,气息不见任何紊乱。 “念。”叶欢笑笑一挥手,仗才刚打完,战报就到了,独一份。 “啊?”胡车儿闻言却是挠了挠头,有点尴尬的看向将军。 叶欢拍了下头:“我忘了,这一仗打完,本将军亲自教你。” 原来胡车儿识字不多,加入定边军后也倒不是不愿学习,显然天赋差了一点。叶欢刚才是说顺嘴了,他是清楚的。 张飞笑笑接过绢帛,看了一眼开声念道:“主公,魏郡一战,我军歼灭文丑冀州骑,高览清河营,淳于琼冀州营,渤海营……” “粗略统算,骑军两万三千六百余,步卒十一万八千余,俘虏数量在七万上下,具体数字,郭军师还在进一步统计。” 张飞说着,看了一眼赵云:“子龙擒拿敌将颜良,张郃将军拿下高览,方悦将军生擒淳于琼,渤海营杨任则被黄将军拿下。” “夏侯渊既有定计撤退,曹子廉亦有相应之法,想走孔泽潜藏,被军师派白马追击,与一个时辰之前,彻底击溃。” 说到这里,张飞没有继续,将白娟递给了叶欢。周围将领士卒闻之,都是一脸的兴奋,苦战月余,今日的战果足够辉煌。 “主公,嘉为荀文若、程仲德,司马仲达蒙蔽,中了其李代桃僵之计。刘玄德得以顺利西来,嘉之过也,战后当请罪责……” 结尾处,是郭嘉自请责罚,大河终究还是传来了消息,却是为时已晚。审时度势,郭嘉亦知,叶欢是多半难以歼灭夏侯渊了。 叶欢一笑,将白娟收入怀中,又问胡车儿:“军师言及,击溃曹洪所部,曹子廉何在?目下,曹子孝又如何?” “将军,乱军之中,暂未找到曹洪,曹仁已然妥善救治,因其伤势颇重,军师也下令将之送往晋阳回春阁。” “嗯,战至最后一刻,子孝也算完成将者本分了,当要救之。” 张飞一旁听了,抱拳道:“兄长,冀州骑统领文丑,与弟死战,明知不敌,尤感赴死,请兄长下令,将之厚葬。” 叶欢闻言微微颔首,抚须道:“想我兄弟与工横也算故交,纵然为敌,但力战而亡,值得钦佩,欢不会薄待,容后再议。” “兄长,军师已经到了,我等还是速速前往,如今魏郡之战虽了,但冀州北部,袁绍还有不少兵力,当要将之尽数扫除。” “上马,随我去见军师。”叶欢挥挥手,先行翻身上马,众将纷纷相随。冀州北的战事还未结束,不过有魏郡之胜,亦难翻转。 就在魏郡大战如火如荼之时,完成了任务的蛟龙军和陷阵一军已经退出了兖州,甘宁率军从大河而走,回师新乡。 兖州之战,是冀州大战的辅助,但论其激烈与惨烈程度,也丝毫不在主战场之下。蛟龙军,陷阵,杀敌众多的同时,代价不小。 但正如叶欢没有料到,刘备会来的如此及时,甘宁和邱泽胡风等人,与战场上,亦未发现有关徐州军的任何动静。 他们的注意力,全部在牵制曹军,与曹操荀彧作战之上。倘若当真能有蛛丝马迹,哪怕兵力劣势,甘宁亦会拼尽全力对之。 虎豹骑、飞獠雄骑得到增援,总算是逃出生天,士卒的精神状态尚可,毕竟是死里逃生。但夏侯渊、吕布,都是眉头紧锁。 此时的军列,已经没有雄壮可言,这些不怪士卒,他们足够忠勇了。面对叶欢亲领的定边军,鏖战数个日夜,筋疲力尽。 且从生死俄顷之时,到现在的放松,疲劳感还会大大增加。 飞獠雄骑折损过半,虎豹骑也好不到哪里去,吕布、夏侯渊、夏侯惇、虎痴许褚,大将们人人带伤,怎么看都有些狼狈。 激战之时是没有时间去想,现在安全了,将领们心中不禁都开始回顾整个战局。说到底,对颜良冀州骑,亦有些负疚感。 追赶定边军的脚步过去数年,他们的确是强大了,强大的超过了之前的预计。可对手也没有停下进步,他们也更强了。 魏郡之战,原本还是个两分对峙之局,胜负难料。可随着叶欢行险的亲自突击,一场骑军之间的大战,自己是真正的败了。 飞云骑一部,王牌六曲,十二队,加上临时调集的各军骑兵营。叶欢手中的兵力,其实一直没有超过两万,却步步先机。 他们面对的,可不单单是联军倍之的骑军,还有步卒的接应。回想战局,割裂联军步骑配合的,首先是张海龙的六曲。 “兄长,这趟回去,我要禀明主公,日后再与定边军交手,尤其是张海龙之六曲,绝不能以单纯骑兵对之,否则必败。” 纵马之间,夏侯渊想了很久,方对身边的夏侯惇言道。 后者叹了口气,微微点头:“妙才说的是,数年未曾亲自与战,定边战力更强。战术也好,阵型也罢,胜过我军……” 夏侯惇没有继续下去,用意却已经很明显了。有些事实摆在那里,由不得你不承认,不说出来,只是怕影响士气罢了。 “此时尚不知子孝子廉与程昱先生若何,只希望先生与子廉吉人天相,不要落入定边军手中。”夏侯渊摇摇头道。 “妙才,其实我更怕乱军之中,当真落在叶欢手上,至少没有性命之忧。以仲德先生之能,既有安排,应有脱身之法。” 夏侯渊闻言,面上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看了眼后方才道:“好在有先生妙计,刘玄德令关云长及时来援,算叶欢之未算。” “对,叶悦之也定未想到此处,否则,你我怕也离不开魏郡。”夏侯惇亦很明显的精神一震,算计叶欢,是唯一的安慰。 “不过妙才,我观这关云长,对叶悦之尚有故人之情,以后未必会与我等,勠力同心。他若肯出全力,怕还要在那人之上!” 看着夏侯渊,夏侯惇的嘴迅速往右侧努了努,却是飞獠雄骑。 “兄长,吕奉先此次,已经是全力以赴了,这天下,能敌叶悦之者寥寥无几。说不得日后,主公还会更看重此人……” 兄弟二人正在说话,前方烟尘扬起,中军帅旗上,荀字耀眼。 “兄长,先生到了,我等当要亲迎。”夏侯渊说了一句,便纵马而上,他没忘了招呼吕布,后者顿了顿,终是打马而行。 到了近前,果是荀彧亲自来接,只不过眼前的先生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消瘦,颇有点形销骨立之感,显然消耗了极大的精力。 “诸位将军,久战劳苦,能顺利回军,彧特来相迎。”虽是稍稍有些憔悴,但荀彧的举止风度,丝毫未变,率先下马抱拳。 众将见了纷纷下马以礼相见,对眼前的青衫文士,便是吕布心中,都有些感激之情,亦有敬佩,不是谁都能算计叶欢的。 “多亏先生运筹帷幄,援军及时到来,否则魏郡之战,渊怕是很难再有机会见先生了。”夏侯渊语气诚恳,持礼严谨。 荀彧伸手相扶,见对方微微有些萧瑟之状,一笑道:“妙才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各位将军与士卒已然尽力,先请回营。” 感受到臂上荀彧右手的分量,夏侯渊重重颔首:“先生所言极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军各部,皆是舍生忘死。” “叶悦之谋划良久,养精蓄锐,方有如今之势。但各位将军英勇奋战,亦与定边军极大杀伤,主公言及,各位皆有功之臣。” 说着,荀彧到了吕布面前:“奉先将军,前方军情彧也得知,将军以一人之力,力敌叶欢,壮哉!飞獠雄骑,当为整补之先。” 吕布闻言心中稍动,看着面前的荀彧,他的感觉颇为复杂。当年从长安出,张邈迎他与陈留,飞獠雄骑一夜之间席卷四方。 曹操大军在外,与叶欢对峙,加上内应外河和接连不断的胜利。有那么一刻,吕布已经觉得,整个兖州都是唾手可得了。 但关键时刻,就是眼前的青衫文士力挽狂澜,掩城一战,祝融天降,将自己的万余雄兵,毁之一炬。宋宪断后,力战而亡。 吕布愤恨不已,但亦是从那时起,他更加注重谋臣。叶欢有贾诩郭嘉,曹操有荀彧程昱,他呢?日后,以对周毅信任不已。 只不过吕将军并不清楚,周毅并不姓周,而是复姓司马,名懿。 “多谢主公,多谢先生。”稍稍愣怔,吕布还是以礼相见,毕竟曹操能答应让飞獠雄骑率先整补,不枉为他厮杀一场。 “各位将军,先回营寨好生歇息,战局之事,明日再议。请先行,彧还要去见过关羽太史慈二位将军。”荀彧说着,迈步而行。 士卒们纷纷闪开道路,眼神中,对这个瘦弱的青衫文士,很见尊敬感激。无论如何,他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就有无数可能。 对这种眼神,荀彧已经不陌生了,当年火计破敌就有过,今番在兖州,算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担当统率,那份感受,令人欣悦。 “军中之人的敬意,只有在战场上赢得,叶悦之此言不假。想来奉孝当也有此之意,眼下,以他之智,该反应过来了。” 面上轻松,其实荀彧的心头颇为沉重,丝毫没有与程昱司马懿联手,算计叶欢的得意。因为他知道,很难再有下一次了。 到了徐州军阵前,关羽太史慈亦来相见,比起后者,前者的态度要冷淡一些,倨傲几分。荀彧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好言抚慰。 “文若先生,此番虽然接应出各位将军,但骑军亦是损失颇重。且以目下形势,已然再难反攻魏郡,冀州之局,先生若何?” 关羽正色问道,他的本心,不愿意与叶欢敌对。但身为战将,如此战局在前,有了军情之后,又岂能不加思考? 当今天下,还有比定边军更好的假想敌吗?从回军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考量冀州大战,问荀彧,隐隐之中,也有点考较之意。 后者负手向天,没有立刻回答,片刻之后方才低头道:“云长将军,魏郡一战,的确势难翻转,想要挡住叶欢,唯靠天时。” “天时?”关羽的卧蝉眉微微一皱,亦是仰首观瞧,阴沉的天空不见阳光,云层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