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十六岁，母亲生下我那年，便因为没有得到充足的营养大病一场。”　　 “即便是大病期间，我父亲都没有来探望过一次。”　　 “可我母亲对于自己的遭遇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怨言，还经常会告诉我，要好好的学习书画，以后嫁个好人家，这样她的苦难，就没有白受。”　　 “但在我记事之前，我能够想起来的，只有那冰冷的床铺和残破的房间，还有那无休止的打骂！”　　 说到这里，柳沐瑶死死盯着眼前那跪拜在地面上的父亲，柳清松。　　 “我的父亲，只要喝了酒就会来打我们，我母亲每次都会因为保护我遍体鳞伤，甚至是被打到无法行动！”　　 “我永远记得，那是我母亲离世前的最后一个冬日。”　　 “就是他，将我的母亲用鞭子抽打后赶入狗笼中，丢弃到地牢之中任由那些犯人糟蹋。”　　 “终于，我的母亲不忍受辱，于狱中自杀！”　　 “可是他，不仅没有为我母亲置办任何葬礼，甚至是一块像样的牌位都没有，随后便将自己的小妾立为正房，似乎我的母亲从来没有出现过！”　　 柳沐瑶已经是泣不成声。　　 她从未因为自己的命运多舛怨怪自己的母亲。　　 可是她永远接受不了，自己母亲那么善良的一个人，竟然会落得那般下场！　　 苏云叹了一口气，缓缓上前来到柳沐瑶的身边。　　 楚年看着柳沐瑶和苏云并未多说，而是重新看向了柳清松：“她所说的一切，是否属实？”　　 柳清松面若死灰，就这样跪在原地。　　 良久。　　 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属实。”　　 楚年眼眸冷冷的盯着柳清松：“贿赂他人谋求官位，在所治州府之中横行霸道，随意践踏他人性命，因为一己私利随意推迟科考时间。”　　 “若是我的信息无错，那前日突然着火的酒楼，应该也是你的手笔吧？”　　 “你知不知道，那一场火灾，烧毁了足足十七间房屋，烧亡三十四人！”　　 “柳清松啊柳清松，你好大的狗胆啊！”　　 “你可认罪？”　　 “下官……认罪。”　　 这两个字，似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柳清松缓缓叩首而下。　　 似乎是想要用这一次叩首，为自己的过去赎罪。　　 “呵。”楚年轻笑一声，“可笑，当真是可笑。”　　 “草芥人命如此之久，就这样轻飘飘一句认罪，就能盖过所有的罪责吗？”　　 “正明。”　　 仆人上前一步。　　 白正明，便是他的姓名。　　 “传令给刑部，彻查柳清松，与柳清松相关官员，全部清算。”楚年的声音很轻。　　 但却是一道丧钟，敲响在了柳清松的头顶。　　 那最后一句全部清算。　　 便已经决定了那些人的命运。　　 “是，我这就去办！”白正明微微躬身，随后立刻转身出门。　　 “你二人随我来。”　　 楚年也是转身。　　 ……　　 盛宁酒楼。　　 包厢之中。　　 苏云，柳沐瑶，楚年三人对坐。　　 只是没有人开口，气氛微微有些沉重。　　 “我大乾积弱已久，可内部诸多官职，却依旧是被柳清松这种官员占据，实在是可悲，可叹啊！”　　 楚年苦笑一声，手指在眼前的茶杯之上摩挲。　　 对楚年的话，苏云也是只能点点头。　　 毕竟贪腐，那是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不可能根除的存在。　　 “行了不说这些了，柳姑娘，接下来，什么打算？”楚年抬头看向柳沐瑶。　　 柳沐瑶一愣，随后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觉得，苏云此人如何？”　　 对楚年的话，苏云顿时有些错愕：“前辈您这话什么意思？”　　 柳沐瑶俏脸也是微红，连忙低下头去。　　 “怎么，你小子难不成就对人家柳姑娘没想法？”楚年一副看穿了的模样。　　 “我冤枉啊！”　　 “行了行了！”楚年直接摆摆手，并不想听苏云辩解。　　 “柳姑娘，接下来，估计你的那位父亲，就会被刑部带走，你先前所居住的使用的一切，也都会被官府回收。”　　 “所以，你现在需要想好，自己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我先前所言，或许是有些冒昧了，但是，也是我的一个建议。”　　 柳沐瑶闻言，只是轻轻点点头：“多谢首辅大人挂牵，我会好好想的。”　　 “嗯，如若有什么需要，直接找苏云就好。”　　 “行了，我也不多留你们，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我给你们在酒楼之中开好了房间，柳姑娘的房子想住多久都可以，至于苏云你的，我只给你开到了府试结束。”　　 苏云嘟囔着：“这就有点区别对待了吧？”　　 楚年白了苏云一眼：“要住你自己续，上次县试你小子可是没少赚，别想着从老夫身上占便宜！”　　 “哼，续就续，真小气。”　　 “咱们走！”　　 看着两人出去，楚年也是露出几分笑意来。　　 过了今天，他对自己当初挑中的这个少年，是越发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