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府衙经过这一场闹剧，已经是一片狼藉。　　 柳清松没有再说话，只是好像被抽空了浑身所有的力气，缓步来到一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　　 脑海中，自己从当初小镇之中参加科考到现在的场景，一幕幕如走马灯般浮现。　　 他知道，一切都毁了。　　 今日之后，他柳清松，将不会再有任何的晋升可能。　　 或者说，整个南烟府，都将会因为他柳清松被南川行省摒弃。　　 而他这个知府，想必用不了多久也会被取代。　　 一切的一切，似乎从开始就错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预想，如若自己从开始便不想着用联姻来寻求晋升，今日的结局，是不是会更好？　　 只是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啪，啪！　　 不知是从何处，突然有着掌声响起。　　 苏云诧异的循声看去。　　 这才发现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坐着两个熟悉的人。　　 正是老者和仆人！　　 柳清松也是睁开眼，目光看向那个方向。　　 “真是一场好戏啊！”老者一边鼓掌，一边笑着站起身来。　　 “你们是何人，为何没有去酒楼之中？”柳清松有些无力地开口。　　 现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生气了。　　 “小家伙，做的不错。”老者并不理会柳清松，而是径直来到了苏云面前。　　 “您二位为什么会在这？”苏云有些惊讶。　　 “怎么，喜酒都让你小子一个人喝了，我们俩就不能来蹭一杯？”老者笑道。　　 “不不不，我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你小子，算我没看错你！”　　 说着，老者拍了拍苏云的肩膀。　　 原来先前，老者就已经知道苏云在这一场酒宴。　　 他们本来的确是来蹭杯酒喝，但是没想到后面会成这种场面。　　 更没想到，后来竟然还有苏云英雄出手的阶段。　　 这倒是让两人也有些惊喜。　　 看着老者和苏云走那么近，柳清松也是有些迷惑了。　　 这二人，自己可从未见过。　　 难不成，是苏云所在县城的县官？　　 可是那些官员，看到自己不应该都是毕恭毕敬的吗？　　 而且刚刚自己都说话了，他们怎么可能没走？　　 可这样的话，那这两人又会是谁？　　 一个想法，电光火石般掠过柳清松的大脑。　　 随后，便是一阵心悸。　　 眼前之人，不会就是给苏云令牌的人吧？　　 可这个想法，一瞬间就被柳清松否定。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那种人物，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可现实，并不允许他更多遐想。　　 “你应该便是南烟府知府，柳清松，对吧？”老者和苏云聊完，便看向了一旁的柳清松。　　 “我是，你们又是谁？”柳清松缓缓直起身子。　　 “呵呵，我乃楚年。”老者道出一个名字。　　 楚年！　　 直到现在，苏云也才总算是知道了老者的名字。　　 而这两个字，放在柳清松的耳朵里，就好像是晴天霹雳！　　 因为这个名字，像他们这个级别的官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朝首辅！华盖殿大学士！先帝少师！　　 这任何一个名头拿出来，都是整个大乾王朝权力之巅的象征！　　 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短暂的僵硬之后，柳清松立刻反应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下官柳清松，参见首辅大人！”　　 这个名讳，倒是一下给苏云整不会了。　　 什么玩意？　　 首辅？　　 他想过老者的身份会很夸张，只是这种夸张在苏云的意识里，能到行省级别的官员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但是这一个首辅的称呼出来，让苏云都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原来当初老者说的厉害，是真没骗他啊！　　 “你，与那吕家之间，是有何交易？”楚年平静开口。　　 预期之中，并无多余的情感。　　 “我……”柳清松后背冷汗涔涔，喉咙吞咽着，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没听到大人说话吗！”一旁，平日里看起来憨厚的仆人此刻也是一脸严肃。　　 “我，我承诺将自己的女儿嫁予吕家三少爷吕长许做妾，吕家帮我进入南川行省承宣布政司！”片刻的思考后，柳清松还是选择将真相托出。　　 毕竟像楚年这种级别的人物，那可不是他能招惹的！　　 “那吕长许，你之前见过？”楚年再度开口。　　 “下官，未曾见过。”柳清松犹豫后道。　　 “未曾见过！”一旁的仆人都是有些错愕的出声，“你未曾见过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还是做妾！”　　 “是！”　　 此话一出，就连楚年都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与她的母亲之间，有过什么过节？”楚年问道。　　 因为先前他听到了柳沐瑶那凄惨的话语。　　 其中，便提到了她的母亲。　　 柳清松将头埋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仆人再次怒喝一声。　　 “是！”　　 “下官在一次酒后，玷污了一名酒宴上的女子，那女子，便是她的母亲！”柳清松几乎是咬着开口。　　 在他的心目中，这件事是他一生的污点。　　 所以他对柳沐瑶这个意外的女儿，没有丝毫的喜欢，甚至是有些厌恶。　　 因为柳沐瑶的存在，似乎就是他耻辱的证明！　　 “后来呢？”　　 “后来，我娶了她，做我的妻子。”　　 “你来说。”楚年不再询问柳清松，而是转头看向了柳沐瑶。　　 柳沐瑶眼眶通红，颤抖着说出了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