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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4章

火热的年代 富春山居 5216 2024-04-18 20:20
   将李润石和张国焘安插进第一批前往美国考察的干部名单中去后,吴川便丢下了张绍曾的电报和耿谨文、王葆真继续交谈起了正事。他今天和两人谈话,主要还是为了把共和党接手政权后的施政方针初步理一理。   吴川坐在窗下的木沙发上,稍稍理了理思路后接着说道:“我国当前人口虽然没有经过一次详细的普查,但是从目前的各项社会调查数据来看,五亿人口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按照平均每人每年400斤口粮,那么我国一年至少要消耗掉2000亿斤粮食;按照世界平均水平,每年每人消耗5.6磅棉花,那么我国一年要消耗28亿磅棉花;每人每年消耗4斤食用油,那么一年是20亿斤;每人每年3斤糖,那么一年是15亿斤糖。   然后把这些农产品折算成耕地,按照160斤每亩的产量,需要12.5亿亩耕地;棉花每亩均产大约为28磅多,折1亿亩;植物油按照12公斤一亩计算,那么就是0.83亿亩;糖每亩500斤,就需要300万亩耕地;总计加起来就是14.36亿亩。   我国现在的总耕地面积大约为15亿亩出头,可以说刚好比14.36亿亩多了那么一点。但是这14.36亿亩耕地是什么标准?是生存的标准,甚至都没有解决我国的温饱问题。   如果我们想要让5亿人吃饱穿暖,以现在的农业产出至少需要20亿亩耕地的产出;而想要过上欧美先进工业国的工人阶级生活水准,那么至少要达到30亿亩耕地,这还是在确保人口稳定在5亿规模的标准。   而以我国国土的开发度,我们最多也就能把总耕地面积开发到20亿亩,再高就不太可能了。也就是说,假如我们不提高农业亩产的话,那么至少要从外国进口10亿亩耕地的产出,才能让人民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作为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我们当然不会采取帝国主义的手段,以向海外拓殖的方式来解决粮食缺口的问题,那么我们只能以贸易的手段进行解决。当前能够提供大量粮食出口的,不过是美国、苏联、阿根廷、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除了苏联和我们是陆地相邻国家,其他国家和我们之间都需要通过海路才能和我国进行贸易。   从欧洲的这场战争我们几乎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一旦战争爆发,海洋只属于拥有最强大海上力量的国家。哪怕是拥有世界第二的海军力量,在世界第一的海军压制下,依然失去了所有的海上贸易航路。这也意味着,与其最求一支强大的舰队,倒不如寻求世界和平,对追求海上贸易的国家更为有利。   当然,我说的是现阶段,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国力已经超过了拥有世界第一海军力量的国家,那么我们当然不会忍受再让人控制海洋,但是现在我们应当接受海上强权所制定的海上秩序,避免海上强权把我们当成敌人。   因此在外交上,新政府应当以维护世界和平和海上自由航行权为主,没有这两样东西就不能进行和各国的自由贸易往来,我们就不能从外国进口所需要的原物料,也不能向国外出口我们的加工品。   比如,我们现在在南美各国的投资,委内瑞拉的石油和农业,哥伦比亚的煤矿和木材,秘鲁和智利的铜矿、铁矿和捕鱼业,阿根廷和巴西的农业及矿产开发;假如陷入了和某个海上强权的敌对,这些地区的投资就相当危险了,德国人吃的亏,应当成为我们的经验。   而这个世界上能够威胁到我国的海上强权,其实只有三个国家,英国、美国和日本。英国的核心利益在印度和西亚,因此只要我们能够威胁到印度和西亚,英国人就不会动我们;日本的海上力量虽然足以压制我们,但是日本列岛距离我们很近,只要我们能够攻击到日本本土,日本人就不会发疯。   但是唯有美国,我们没什么可威胁他们的,相反我们处处都需要获得美国人的友谊,因此在相当长的阶段内,我们只能和美国友好相处,除非美国侵犯了我们的核心利益。什么是我国的核心利益?领土、主权的完整和无产阶级专政的政权,只要这两个核心利益不受侵犯,其他方面我们都可以做出让步。   另外,中苏德贸易圈是我国工业化发展的助力,但是中苏的无产阶级联盟才是我国外交的基础。因此,我们要千方百计的维持中苏德贸易圈,除非它威胁到了中苏之间的无产阶级联盟。以上,就是我对于新政府的外交路线设想,你们的看法如何?”   坐在吴川对面的耿谨文手中夹着一支香烟,眉头紧锁着思索着吴川刚刚讲述的话语,一时倒是没有回话。坐在吴川下手的王葆真想了想,还是摇着头说道:“我没有意见。以解决国民温饱问题为前提发展海外贸易,我以为将会赢得大多数人的支持,在这个基础上呼吁世界和平及海上自由航行权,是符合逻辑的。   不过,战后欧美的经济一直都在动荡,特别是英国、法国、意大利、美国等国家,工人运动不断。苏共那边一直通过共产国际支持各国工人运动,并号召各国工人阶级成立共产党以领导本国的工人运动,为世界革命做好准备。在这方面,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应对?”   吴川思考了许久后,方才开口说道:“欧美各国的工人运动此起彼伏,但是这场战争对于欧洲各国无产阶级的打击实在太重了。可以说,欧洲最先进的几个工业国,因为其所拥有的工业社会的组织能力,使得这些国家的无产阶级以一种极高的效率被消耗在了战场上。   因此,现在欧洲各国并不处于劳动力过剩和市场需求不足的状态,而是因为资本不足及汇率问题导致的利润不足。为什么欧洲各国会资本不足?因为他们还在试图恢复金本位制,但是这场战争已经改变各国的黄金储备。   按照各国中央银行公开的数据,英法荷西意五国占有全球黄金储量的32.1%;美国一家就占了31.4%;我国和日本占了16.7%;也就是说原本战前黄金储备至少70%以上都在欧洲,但是现在中日美三国的黄金储量就达了48.1%;至于德国和苏联则被开除出了欧洲金融圈子。   所以,欧洲各国想要解决国内的工人运动,只要解决了投资不足,并支持世界各国互相开放市场,那么工人们就会获得工作,工人运动也就会转入低潮了。   真正产能过剩的导致出现社会危机的其实是美国,战时为了给欧洲各国提供各类物资,美国资本家投资了超出国内市场需求的工厂,因此在战争结束之后,欧洲需求的减弱导致了美国大批工厂关门,而大量参战部队的退伍更是加剧了国内就业市场的激烈竞争,这就是美国战后工人运动居高不下的原因。   但是,美国处在一个独立的大陆上,欧洲的无产阶级根本帮不到美国无产阶级的革命,而作为战争中获利最大的战胜国,美国资本家有着足够的财力和物资镇压国内的工人运动。   此外就是,美国作为移民国家,美国的无产阶级并不能成为一个凝固的整体,在我们看来美国的无产阶级是一个整体,但是在他们自己看来,白人和有色人种不是一伙的,爱尔兰移民和英国移民不是一伙的,德国移民和英法移民不是一伙的,东欧移民和犹太人又不是一伙的,甚至于同一民族的基督徒和穆斯林,天主教和清教徒,同样也不是一伙的。   因此美国的工人运动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但是他们内部的不团结和得不到外部的帮助,都注定美国无产阶级不能依赖自己的力量推翻美国的资产阶级从而完成无产阶级的革命。   至于日本,虽然在战后也出现了产能过剩,但是日本还不能算是一个完全的工业国,和我国一样是以农业为支柱的国家。这个国家的封建残余并不比我国少多少,在获得了南洋的新殖民地后,日本的进步力量会成长,但是距离日本的无产阶级革命还很遥远。   所以,对于苏共和一些欧洲共产党的世界革命论,我们的立场就是,我们支持世界工人运动的发展,但是我们认为世界革命的时机还不成熟。   在当前的局势下,应当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力量,比如苏联的工业建设和我国的政权更替,推动各国进步力量的发展,揭穿资本主义的本质本,增强工人阶级的话语权,争取男女同工同酬和八小时工作制等实际的权利,改善各国工人阶级的生存环境。   我们认为,共产主义和资本主义之间的斗争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资本主义也许会采取一些社会主义的手段来改善工人的生活条件,以此来证明资本主义比共产主义更为先进,但是资本主义的本质决定了,他们不会长久的持续这样的政策,而终究要暴露出资本主义的本质的。   但是相对于资本主义发展数百年的积累,社会主义国家的底子都太薄弱了,哪怕共产主义比资本主义更为先进,我们也不能在一夜之间赶超资本主义数百年的发展。因此在当前的国际局势下,发展生产力提升本国无产阶级的生活水准,证明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才是保证无产阶级长久战斗下去的物质基础。   共产主义不是平均主义也不是贫穷主义,是在极大丰富的生产力上的按需分配。光发展生产力不谈按需分配不是共产主义,同样,不谈发展生产力,只谈按需分配也不是共产主义…”   王葆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耿谨文则似乎有些听出了吴川的一些言外之意,他不由开口问道:“主席的意思是,资产阶级会用提高工人工资这些手段引诱他们背离共产主义吗?”   吴川思考了一会后,没有直接回答耿谨文的问题,而是说道:“辛亥革命前,我国的城市化人口应当占全国人口的10%左右,去年我国城市人口占比应当为14-15%;我们都很清楚,城市人口的生活水准至少也比乡村高一倍以上,所以乡村中活不下去的无地农民都会去城市找口饭吃。   我再说另外一组数据,去年农业人口的平均产值是每年每人50.5共和元,工业和服务业人口的平均产值是每年每人235元,双方的差距是4倍半还多。   既然我们能够用提高人民的生活去号召无产阶级起来革命,那么资本家为什么不能以同样的方式要求人民放弃革命?按照统计局的估算,去年美国的人均产值超过了800美元,折算成共和元就是1600元。因此,美国的资本家愿意拿出一部分利润来提高工人阶级的收入的话,那么哪怕是被剥削的美国无产阶级也要比我国当家做主的工人阶级过的好。   当然,对于那些已经觉醒的党员和工人阶级中的先进分子而言,他们都知道,资本家肯让出一部分利润,是因为无产阶级正拿着枪指着他们的脑门。但是对于那些还没有觉醒的无产阶级而言,他们只看到从事相同的劳动,自己却还不如被剥削的工人阶级得到回报多,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抛弃我们去拥抱资本家?   所以,不发展生产力的共产主义就是死路一条;你发展的比资本主义慢一点,也是死路一条;而光发展生产力不讲分配,同样也是死路一条…”   六月一日,李润石提着行李从洛阳火车站下了车,很快他就听到了二弟呼喊自己的声音。当他转头看去,却发现在弟弟身边还有一个让他思念的身影,他一边走去把手中的行李交给了弟弟,一边则注视着青春靓丽的少女喜出望外的说道:“云锦,你怎么来了。”   抱着行李的李润莲看着兄长忽略自己的样子,觉得自己真不该请假过来。李润石和杨云锦说了好一会话,才在弟弟的提醒下走出了火车站。看着车站外等候的车子,李润石皱起眉头看着弟弟问道:“你向学校要车了?”   李润莲还没说话,这边杨云锦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是父亲派的,他要求你尽快回学校,有新的工作等待着你。”   李润石终于无话的上了车,约15分钟后车子开进了洛阳军政大学,在一处红砖砌筑的两层小楼前停了下来。杨云锦、李润莲下车后和李润石道别,两人把他的行李拿回宿舍,杨云锦走时告诉他,“一会就和父亲一起来家里,不要回宿舍了,我已经买好菜了…”   李润石目送两人走远后,才转身走向了红砖小楼,从边上的楼梯走上了二楼,正好看到杨昌济站在窗边看着自己,他赶紧上前问候道:“老师您身体可好?”   杨昌济看着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回,看着他完好无损,这才露出笑容招呼他进自己的办公室。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李润石就向老师简单的汇报了一下自己在陕西的工作经过。   听完之外,杨昌济沉吟了数秒后向他问道:“你在党支部会议上向张委员发难了?”   李润石正色说道:“我只是在党的会议上说明了自己的观点,就事论事,不能叫发难。我对于张委员没有任何个人的看法,但是我认为他的工作并不称职。”   杨昌济一时无言,虽然他一向以刚直敢言而为教育界同仁评价,但是在这个好学生面前似乎自己还是身段柔软的了。他只能摇着头说道:“你这个脾气真要改一改,党的工作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完的,你不能不团结党内的同志啊,张委员是革命前辈了,你在会议上这么指责他,合适吗?”   李润石想了想说道:“可是我说的是正确的话啊?如果不指出同志们的错误,他们怎么能够改正?团结不应当是对同志们的错误视而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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