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不是你眼瞎,是我眼瞎
贺御君微微蹙着浓重深刻的剑眉,对章国智推卸责任的功夫也算开眼,低沉嗓音清越缓慢地道:“看来,章总这些年作恶多端,已经不记得这条人命了。” “贺御君,这么多年你一直咬定是我害死了你姐,可事实呢,事实是你姐活着,你信口胡诌污蔑我!如今,你又拿别的脏水往我身上泼,你到底居心何在?是不是你们贺家人丁稀少越来越没落,你不甘寂寞妄图侵吞我名下的巨额财产?” 一番话落定,周遭里里外外数十号人全都震惊了,不约而同地朝矛盾中心瞥了过来。 贺御玲更是不敢置信,瞪眸盯着他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个章国智,竟能颠倒是非,把黑的说成白的?! 庭院和客厅安安静静,盛夏正午的骄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远处的知了在白杨树里乘凉欢唱,恰如其分地衬托了章国智愤怒高亢的叱骂,“就在刚才,你姐还在问我,是不是我坐牢或枪毙了,我的财产就归她了――呵!我终于明白了,从你姐嫁给我开始,这就是一场阴谋!你们自导自演了一出失踪、谋杀的戏码,将罪名扣到我头上,以为这样就能侵吞我的财产了,你们可真是好计谋!” 话音未落,客厅里的贺御玲终于忍不住,阴沉愤怒的一声反驳:“章国智你信口雌黄!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你以为胡言乱语诌几句警察就会相信你了?人在做天在看,你会遭报应的!” 章国智斜睨过去,精锐的眉眼凌厉如刀,“报应?我此生最大的报应就是当初眼瞎看上了你!我以为你是大家闺秀与我门当户对,可原来……你暗藏心机另有所图!” “你――”贺御玲刚出院到底身体弱,被这种恬不知耻的人气到心梗,一时只能恍惚地摇着头,苦笑连连,低声喃喃地道,“不,不是你眼瞎……是我眼瞎,当初没看出你的狼心狗肺,险些连命都葬送在你的手里!” “御玲,说话讲证据。”章国智见对面的女人终于失去了优雅从容,顿时像战胜的公鸡一样,趾高气昂起来,“你失踪这么多年,我一直单身独居,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我对你的感情?倒是你这个好弟弟,这么多年一直跟我做对,一口咬定是我害死了你,我害死了你,你还能站在这里血口喷人?” 贺御君平静地听他大放厥词,森冷的眉宇间非但没有怒意,反而嘴角绽放出一丝笑容。 在他看来,章国智此时这般强词夺理颠倒黑白,他根本连辩驳的欲、望都没有,完全当做是跳梁小丑在献艺。 他以为警察都是猪脑子?以为法律都是一纸空文?以为他贺御君是个贪财的败类? 图他的钱?这话可笑至极! 冷嗤了声,贺御君看向李队,淡淡沉缓地道:“看来,你们警局还应该先给章总请个精神病科的医生来看看,他这儿……可能有问题。”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眼眸瞥过去看向章国智时,是完全轻蔑漠视的眼神。 “我的好姐夫,你就算装疯卖傻,真把自己弄成个神经病,你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贺御君话音落下,李队抬手一甩,他身后等候已久的警员立刻上前,严肃公正地道:“章先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警察局走一趟吧!” 章国智冷眸阴戾,不甘示弱地吼道:“你们这帮看人脸色的走狗!就因为贺家背后的军政势力,你们就这样对待一座城市的功臣?!告诉你们,我在上面也是有人的,你们这样胡作非为小心铁饭碗不保!” 李队闻言也讥诮地笑了,“章总,等这些罪名控告成立,你上面的那人也权力不保。” “章总,走吧!”警员取出手铐,冰冷的不锈钢金属在阳光下闪着光亮,刺的章国智眼眸一痛,下意识抬手护了下眼,“你们谁敢拷我!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没听见吗?是贺御君仗着自己在军政两界的势力以权压人,是他们居心叵测,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找出证据,你们――” 话未说完,两名警员不耐烦了,上前强制性地要拷人。 章国智势单力薄,哪里斗得过警察,只能如困兽之争般朝门口的保镖大喊。 可是那些保镖被特警持枪对准着,谁敢跟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各个扭头看了他一眼,一动不动。 章国智骂骂咧咧,最终还是被警员强行拷住了。 “章总,好歹您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样弄得多难看。”李队上前,冷漠一笑,不屑地说,“我要是你,就算被抓,就算把牢底坐穿,我也不会变一下脸色,更不会大吼大叫,多掉价儿!” 章国智被两名警员一左一右架着,前后左右还各守着一名警员。听闻李队调侃讥讽的话,他狠狠一眼瞪过来,磨着牙关凶狠地道:“李世伟,你别得意!有本事真把我送进监狱,否则我要是出来,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李队笑了笑,“就冲你这句话,你这个案子我一定亲自督办,不把你送进监狱我对不起这身警服!带走!” “我要见律师,我要跟我的律师联系!”章国智不住地要求,李队没说话,贺御君同样面无表情。 几名警员强行压着章国智出了庭院,门前道路上,不少大院里的邻居都来围观,好奇怎么会有警察来军区大院抓人。 围观了会儿,有人看清庭院和客厅门口站着的人,好奇地议论开了:“这不是御君和御玲姐弟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御玲?我看这几天的报纸说御玲没死,回来了,原来是真的?!” “是的,是御玲!这么多年了,她都没变!” 左邻右舍的长辈认出了贺御玲,顿时从小声议论变成了热情召唤,扬着手喊:“御玲,御玲回来了!” 李队还在跟贺御君商量事情,见几位老人家蹒跚着脚步进了庭院,只能长话短说:“贺少,章国智这次再想翻身就难了,我一定亲自把案子办妥。” 贺御君表情淡淡,只是客气了句:“辛苦李队了。” 客厅门口,贺御玲被热心又震惊的邻居长辈围住。 这么多年没见了,一个宣告死亡的人又突然出现,老人家们自然是觉得奇怪又惊诧,唠叨起来话多的不知道先说哪句好。 贺御玲刚才被章国智气得心气儿不顺,这会儿看到军区大院里儿时熟悉的面孔,脸上又露出些笑:“王奶奶,陈婶儿,张阿姨,赵叔,你们还记得我啊?”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咱们大院里最讨人喜欢的贺丫头,谁不记得!” “就是!只是啊……那些年传出你那消息,我们都不敢相信啊,虽然咱们非亲非故,可你们姐弟也是由我们看着长大的,原本觉得你嫁了个好人家可以享享福了,谁知道年轻轻就说没了,我们啊……时常聚在一起说到你就流泪,从你们这小院儿前面经过时,也流泪……” “原来孩子你没事啊,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几位老人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围着贺御玲说个不停。 物是人非,贺御玲被老人们的话勾起了回忆,也不禁红了眼眶。 那位赵叔望着被警察押上车的男人,疑惑地问:“那不是云城首富章国智吗?小玲,你当年不就是嫁给他了么?这……怎么又被抓了?报纸上说的那些事,是真的?” 提到这个问题,贺御玲脸上的笑又僵了住,解释道:“赵叔,这件事说来话长,等警方的官方通报吧,我也说不清楚。” “哦……”老人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庭院里,贺御君送走了李队也转身走向客厅,老人家们看到他,也是各种惊叹。 越长越俊啦!前途无量啦!光宗耀祖啦! 然后又关心他结婚生子没,谈了女朋友没,回来多久啊,什么时候走…… 贺御君性子冷淡,但并不代表没有礼貌和教养。 虽然这会儿还有些正事要跟贺御玲说,但他还是很耐心地回答长辈们关心的问题,陪着他们聊了会儿,才礼数十足地将几位老人送走。 折返回来,贺御玲坐在客厅里,脸色寡冷,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顿了下,长腿迈步过去,在贺御玲对面的沙发坐下。 “姐。” 贺御玲微微一怔,眼睑抬起,有些虚弱地勾唇,“御君……” 男人沉着眉,似在心里斟酌着什么,忍了下才问:“你现在肯说,推你坠海的那人是谁了吗?” 贺御玲睫毛一抖,虽然动作很细微,但对坐的男人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我……我都说过,忘记了――” “姐,章国智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我们现在需要一切强有力的证据来指控他,你是当事人也是受害人,如果你不能说出你所了解的实情,那章国智就又少了一项罪名。” 贺御玲没有被弟弟一番话说动,只是平静地道:“他那么多罪名,还不足以让他把牢底坐穿吗?我不想出庭作证,也不想指控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