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想起你走了,心里正难受
贺御君凝神盯着姐姐,“为什么?你对他早就没有感情了,你心里又很清楚是他派人谋害你,如今终于有机会把他送进监狱,这是他罪有应得,你怎么――” 没等弟弟把话说完,贺御玲眸光看过来打断:“御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记不起来推我下海的人是谁,我也不想被这桩案子牵连其中。能活着回来,跟你们团聚,我这一生就没什么遗憾了,章国智这辈子已经完了,我何必再落井下石。他过得好与不好,我都不关心了。” 贺御君沉默,眸光深邃地盯着沙发上端坐柔美的女人,若有所思。 有了那样坎坷崎岖的经历,她心底早已经是沧海桑田,对什么都看开了,因此不想追究报仇,这样的理由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可贺御君心底却明白,姐姐不是不愿将这个辜负她甚至意图谋杀她的人渣败类再补上一刀,她只是另有考虑。 姐弟俩沉默以对,贺御玲眉心轻拢,仿佛心头一直弥漫着浓重化不开的愁绪。 贺御君棱角分明的五官冷峻严肃,间或抬起觑探姐姐的目光,同样含着浓浓无法言说的深意。 稍晚一些时候,贺老将军也回来了,一家祖孙三人晚上都在老宅用餐。多少年了,这一幕他们压根都不敢想的,如今竟能团圆,老爷子心潮起伏,一顿饭既惆怅又欣慰。 饭后,贺御玲身子疲乏先行回了房间休息。贺御君等着老爷子一杯茶喝完,长身起立对秦元福道:“福伯,你搀着爷爷,我送你们回疗养院。” “好。” 贺老将军何等精明的人,听出孙子有话要说,起身出了客厅。 贺御君落在后面,离开时眼神瞥了眼楼上,沉声交代收拾着客厅的佣人,“照顾好她,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坐上车,老爷子沉眉开口:“你派人监视着你姐,若是叫她发现,少不了一顿争执。” 贺御君优雅从容地操控着方向盘,车子出了庭院在军区大院宽阔的柏油大路上稳速前行。车厢里安安静静,老爷子的话传来,他看了眼后视镜,继而淡淡又理直气壮地说:“我也是为她的人身安全着想。” “章国智不是被抓了?” “他被抓了,可他的势力同党还在活跃,难保他不会通过什么渠道将消息传出来,再给我们制造什么猝不及防的麻烦。” 秦元福点点头,赞同道:“的确应该防一防。毕竟是一城首富,他背后牵连的关系网肯定超出我们的想象。今晚,这城中不知得有多少人忧心地睡不着觉了。狗急跳墙,万一他们背后使什么绊子,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贺老将军重重喘了口气,青筋嶙峋的老手搭在拐杖上摩挲了下,恨恨地道:“想不到那个章国智竟然这么狼子野心,为了攀上权力财富的顶端,居然不折手段!苦了御玲,跟着他没享到几年清福,就落得这个下场,是我这个做爷爷的失职啊……” 秦元福知道老爷子内疚,宽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早早看出他是那种人呢,您老别往心里去。” 待到车厢里又安静下来,贺御君冷沉的嗓音才再度响起:“其实我现在担心的不是章国智兴风作浪,而是我姐。” 贺老将军花白的眉宇挑起,身子往前佝偻了些,盯着贺御君的后脑,“什么意思,御玲怎么了?” 贺御君正要超车,看了眼外后视镜,打转向,加速。 等到超过了前面的车并道后,才不急不缓地道:“我姐有心事瞒着我们。” 顿了顿,贺御君将心里反复琢磨着的事跟老爷子交代:“那个困住我姐几年的大毒枭、军火贩卖头目,被国际刑警列为极端危险级别的通缉要犯――申屠枭,又出现在境内,而且据我判断,他的目标不是别人,也不是部署着什么行动计划,他是冲着我姐来的。” 后座上,秦元福跟贺老将军听着这话,脸色陡然一凛,下意识屏了口气。 “我姐应该已经跟他见过面了,但是她不肯说出这事。我派人监视着她,也是想趁机查出申屠枭的下落,他太狡猾了,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抓他,定然抓不住,现在只能暗地部署,等到时机成熟,再来个瓮中捉鳖。” 秦元福急忙说:“那个大坏蛋冲着御玲来,光凭老宅那两个人手怎么行,得多安排些人啊!” “不能多安排人,否则我姐会起疑心,到时候,很可能申屠枭就不来了。” 贺老将军琢磨着这番话,深深皱眉,“你的意思是,御玲会给他通风报信?” “这怎么可能!小玲怎么会给那种人通风报信?那个申屠枭,手上可是累累血债,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恐怖通缉犯,小玲不会犯糊涂的!除非是她――”后面的话,秦元福忽然顿住,眼神也僵住了。 贺御君看了眼后视镜,眸色里划过瞬间的心痛,“福伯,你猜对了,我姐很可能爱上了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国际通缉犯。” “这怎么可能!”福伯还是不敢相信,心头惋惜,脸色震惊。 车上三人不再说话,贺御君眸色淡漠,心头沉冷,只希望姐姐在大是大非面前能保持清醒,千万不要犯了错最后也沦为正义的公敌。 他不敢想,有朝一日当他为了肩负的使命而不得不手刃或枪毙申屠枭时,拦在他面前的人,是他最亲近的姐姐。 所以这一切只能在暗地里进行,只能瞒着姐姐,最好是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申屠枭就已经被他们干掉! 可他不知道的是,贺御玲跟申屠枭暗地里保持着联系,他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姐姐心里对他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犹如明镜。 * 将老爷子安顿好,贺御君回到小洋楼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想着今天仓促离开的小丫头,嗅着屋子里还残留着的属于她的气息,贺御君坐在宽大的沙发椅里,闭目靠着,紧绷运转了一天的大脑终于放松,满心满腹思念着的都是那个小妖精。 若她在,此时肯定会温柔体贴地站在身后,帮他按按肩膀,同他说说话。 只要抱她在怀,再紧再累的神经都会得到慰藉。 情到浓时,一分一秒的离别都会格外煎熬。 何况他们这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 男人沉沉喘了口气,暗暗决定,这边一定要早早结束,他要尽快回去见见那丫头。 安静的卧室突然传来电话响,他猛然一惊起身,望向床边座机的眼神满是凌厉。 然而,等到拿起话筒,听到那边一声悦耳动人的呼喊,男人冷硬横起的面部肌肉顿时松懈下来,只剩满满的柔和与笑意。 “到了?” 电话里,筱筱吐槽:“这都几点了呀,我爬也爬到了啊!怕你一直忙,没打扰你。” “嗯,我也的确是刚回来。”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不需伪装什么了,高大挺拔的身躯放松下来靠在床头,闭着眼舒舒服服听电话里女人的呼吸,低沉的嗓音因疲惫而格外暗哑,“回到家里,空落落的,没有你的声音和身影,才想起你走了,心里正难受。” 筱筱没想到他冷不丁地来这么一番话,心头一热,小心跳乱了节奏,甜糯扭捏地哼哼:“真的吗?这么甜的话,哪像你说出来的。” 男人笑,英俊的眉眼染上了温柔,脸庞越发俊逸迷人,“嗯,当着面儿说不出,在电话里……厚着脸皮还是能说的。” 女孩儿笑出声,心里甜甜地,“暂且相信你吧!” 两人都肉麻地笑着,贺御君想起一事,主动谈起:“今天下午,章国智被警方抓捕了。” 果然,筱筱听得一惊,但第一时间想到另外一件事,急忙问道:“你没事吧?上次他不就拒捕吗?你身上有伤,不要逞强!” “嗯,叔叔记着你的话,我没动手。”低哑地应了一声,贺御君想到傍晚时分姐姐那番话,犹豫了下说出,“抓捕章国智的罪名与我姐无关,她一直说记不起推她坠海的人是谁。” “啊……”筱筱低低叹了一声,明白贺御君刻意说这话的意思,吱呜着问,“姐姐是不是故意不肯说的?是不是因为那个人……” 后面的话,筱筱犹豫再三,又没问出口,但心里已经明白。 叔叔一直怀疑安大伟跟姐姐坠海一事有关,现在姐姐不肯说,很大的原因应该就是怕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贺御君说出这话,原本是想间接告诉筱筱,安大伟安全了,不会有事了,她也不用再担心会因为这件事使得他们感情破裂,好叫她安心下来。 可筱筱听了这话,心里却越发愧疚――就因为她有一个这样败类人渣的爸爸,就因为这割舍不断的父女血缘关系,害得姐姐如今有仇不能报――叔叔是不是怨她了? 她一直沉默着,贺御君只好又喊:“怎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