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想过与前任复合,我很爱那种破镜重圆的味道。” 其实,谁都知道,破镜很难重圆,即便重圆也有一道裂痕,这道裂痕会随着时光流逝越来越大,大到最后所有的爱和幸福都会掉进去。 “但,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破镜重圆”她望着胡艾可,景然也曾试图破镜重圆,但得到的依然是伤痕累累。“你却拥有这个机会而且成功了,所以你不是不堪更不差劲,你很幸运。” 胡艾可听到她这样说,心里也好受了一些,“失去孩子的那一刻,我才感到人生中的缺失,我本以为我可以独自抚养孩子,坚强生活。但那时候我终于知道我无法离开周洋,他对我来说是那么地重要。” “很多人永远都无法明白这一点,无法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 “确实如此。” 伊甜没有想到这个记忆里的女强人DJ居然如此感性,她一直以为胡艾可像这个城市里大多数的白领一样,精明干练,原来一切都是假象,和她比起来,自己更精明干练一些。 她不禁想,自己确实如程谦说得缺少爱,爱能让人变得柔软和感性,而反之便坚硬而理性。 自己现在便是坚硬而理性,理性到麻木。 “你说,我是不是用孩子换回一段感情” “不能这么说,只能说因为失去孩子你才会领悟到他的重要” “我曾经听到一个故事,那时候我还在做午夜节目,有个女孩打热线进来,她怀孕了,觉得男朋友不爱她,她狠下心做了一件事最后挽回了他的心,你知道她用什么方法吗?” “她不会那么变态,弄死自己的孩子吧。” “与男朋友争执的时候她假装跌倒,孩子掉了。” “那个男人因此留在他身边?” “她说,医生告诉她以后怀孕的机会很小很小,当时她男朋友抱着她哭得很伤心,那时候她觉得她这样的付出是值得的。” “真是不可理喻”伊甜无法理解这种人,她忽然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狠,所以留不住感情。 “过了1个月,她又打热线过来,她说每天都噩梦,梦见一个血淋淋的孩子脑袋,在空中飘啊飘啊,她每晚都会惊醒。” “她是不是后悔做了那件事?” 胡艾可喝一口咖啡说:“她或许跟你和我不同,我也觉得她一定愧疚后悔,但当她发现男朋友因为她这样反而对她更好以后,她说如果重来一次她依然会这样做。” 伊甜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胡艾可,“她真是个变态” “她爱她男朋友爱得太深吧。” “我看她是爱自己爱的太深。” “人要先爱自己才能爱别人,所以她可能认为自己并没有错。” “她男朋友不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不知道,我也曾在节目里问她,我说:你打热线进来,不会被你男朋友听到吗?她说:不会,他工作很忙,而且他从不听节目,即便听了他也听不出我的声音” “我真不敢想象如果她男朋友知道,会怎样。” “起码到目前还不知道。” “这个男人是可悲还是幸运?” “我调去做午后节目前的最后一期,那个女孩又打热线进来,她说她已经怀孕了马上要结婚,她终于有了百分百的安全感。” 伊甜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了将心爱的人留在身边,可以经受痛苦,内疚,不安,欺骗,为得只是把男人留在身边。 程谦的电话在例会前10分钟进来,她只得站起来跟胡艾可告别,临走的时候,她说:“你是个好妈妈,也是个好妻子,更是一个好朋友” 她摇摇头说:“我不是个好妈妈。” 伊甜以为她说流产的事,便安慰说:“你也不想的”抬手看一眼表,只剩7分钟,她急着说:“我真得该走了,有空找我。” “嗯,再见。” 胡艾可又在星巴克坐了一会,她曾想过流产,她确实不是一个好妈妈,她这样想着。 伊甜赶到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了,她不好意思地推门进去,已经迟到了1分钟,连声说句不好意思,便坐下来。 开会的除了平时参与例会的几人之外,还有一个人,杰罗尼。 讨论了一些相关事务之后,程雯说:“现在给各位介绍一下新同事,杰罗尼,他将会担任盛天的法律顾问。” 杰罗尼站起来向大家问好,用非常标准的中文开始自我介绍,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位老外,程谦和伊甜相视笑笑。 “很高兴可以和各位共事,大家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一个老外的中文也能如此流利,其实我算半个中国人。” 众人望着他,更加疑惑,从头到脚他一点都没有混血特征,“我知道大家很好奇,我明明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外,怎么会说自己是中国人呢?” 所有人都笑起来,会议室的气氛也一下子活络起来,“当然我不是中法混血,我在中国待了很多年,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在这里,所以我说自己是半个中国人一点都不为过吧。” “不为过,不为过”几个男高管随声附和。 走出会议室,伊甜凑近程谦说:“他确实比中国人还中国人”,两人走进29楼的办公室,自从程谦继任CEO以后,办公室便从17楼搬到了29楼,与程雯在同一层。 “还要来一个法律顾问吗?” “是啊,听姐姐说曾是杰罗尼的partner,你介意给他当助手吗?” 伊甜饶有深意地看看程谦,神秘兮兮地说:“让我监视啊?” “就你想得多,我的工作由我姐辅助,但我不想把你留在17楼,却找不出别的位子给你。” “我有那么无能吗?” “不是那个意思,好吧,你就当我让你做SPY吧”说完,他也装出神秘的样子笑起来。 “那新的法律顾问帅吗?” 他斜眼撇她,“帅不帅好像跟你没多大关系吧。”说着,靠近她,在她耳边说:“你表面上可是有夫之妇,你自己说得,要玩就得“滚”远点。” 她白一眼程谦,虽然心中期待但却不能流露出来,便说:“帅一点,赏心悦目,工作效率能高点。” 见程谦对她嗤之以鼻,她继续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在17楼我漏洞百出,错误频频吗?” 程谦铁青着一张脸径直走进办公室,关上门,她在门口咯咯地笑起来。 “什么?” 景然练着瑜伽,将双手合十放于胸前,单脚独立,另一只则挂在站在的小腿肚上。 “你说你碰到了苏纪和?”景然有些不相信。 坐在沙发上的伊甜点点头,应了一声。 景然将腿放下来做深呼吸状,但无法掩饰她的兴奋:“你是说那个帕里斯?” “不是他是谁呢。” 景然直接奔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来:“真是他?” 见到他的那一刻,她也在心里问自己:真是他?真的是苏纪和? “怎么碰上的?他不是很早就出国了吗?” “他变了吗?” “他还认得你?” “他也在S市?” 景然坐在她身边,兴奋地问着一个又一个问题,最后伊甜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该让我先回答哪个呢?” “一个一个回答,先说说现在他长什么样了?” 景然摆出一副花痴的神情:“我记得大学时候他很帅呢。” 伊甜嗤之以鼻道:“他有那么帅,怎么也不见你去追他。” “我,不是心有所属嘛”景然的声音低沉些许。 “他没怎么变,依然很帅,比以前成熟一些。” 景然嘻嘻地笑,“你都不知道,那年你跟他一起演罗密欧与朱丽叶,演完以后很多小女孩找我要他联系方式呢。” “找你?你什么成他代言人了?” “你忘记了,那时候我在学生会,他也在学生会,这叫什么来着?”景然抬起头眉眼里略过一丝笑意。 “近水楼台”伊甜一字一顿地说。 “对,近水楼台,但并没有得月,我慷慨地将这轮明月献了出去。” “怪不得,那阵子我去找张一,总能在他们楼底下看到很多小女孩聚集着。” “可惜他忽然走了,多少女孩唏嘘感叹呢” “也包括你?”她说完笑起来,景然嗔怒地假装用手打他。 “他这个配角原来也那么红,怎么也不见我这个女主朱丽叶红呢?” “谁让你当时守着一个张一,你说起这个,我想起来前些天遇到那个演罗密欧的同学了。” “俞……叫俞什么来着?” “俞青青。” “她那时候真像个男孩子。” “说出来可能你不信,她现在可女人了,披肩长发还是卷的,领着一个小女孩逛街呢。” “真的?” “当然,她还认出我了,跑过来跟我打招呼。” “这么一想,居然也快10年没见了。” “说正经的,你和苏纪和是怎么碰到的。” “就像你碰到俞青青那么偶然碰到的。”伊甜不以为意地说。 景然倒在沙发上,假装委屈,“为什么,碰到苏纪和的不是我?为什么碰到俞青青的不是你?” 她对着景然神秘地笑,“对啊,你真委屈。” “还不说,你们是怎么浪漫相遇的。” “什么浪漫,差点姓名都搭上了。” 景然猛地坐起来,“原来如此可歌可泣”见伊甜一副看似甜蜜兮兮的样子,景然不满地说:“记住,你现在可是有夫之妇,别想太多啊。” 伊甜忍不住笑出来:“哼,告诉你我是怎么遇见苏纪和的,气死你。” “好,气死我,气死我。” “国际剧院。” “什么?”这是景然第二次如此诧异,她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会便哭着趴到在沙发上,可怜兮兮地说:“果然是你抢了我的机会。” “说“抢”那么难听,当时可是你硬把票塞给我的。” 冰岛有个初出茅庐的舞台剧团来S市演出,景然因为采访这次演出的主办方,主办方送了一张票给她,演出的剧目是赫赫有名的“猫”,她曾看过一个顶级剧团演出,所以再无兴趣,便将票给了伊甜。 “这是不是天意?”景然看似悲伤地说:“这一定是天意。” 伊甜抚摸着她的头说:“好了,你又不喜欢苏纪和。” 她确实不喜欢苏纪和,但谁会排斥与一个当年很受女孩子欢迎的老同学重逢,这种相逢总是很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