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看着被自己压得脸都变形了的满脸哀怨的小师弟,姝悯发誓她真的是故意的,但她不会说出来,只抱起小师弟,带他去洗漱,顺便给他梳头。 她早就忍不住了,一个男娃娃梳什么包包头,也不怕被人误会成女娃娃,难道这就是修者所在门派的怪趣味?看着端坐在凳子上,乖乖的由着自己折腾的小师弟,姝悯想起看到的那些画面,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像是在为修者不值,又似无奈。 “五师兄,这个好看!”小师弟看着自己的新发型,有些得瑟的晃了晃脑袋后,转身抱住了姝悯,蹭了蹭她的胸腹。姝悯摸摸小师弟的头,让他赶紧去凝修台跟着其他师兄弟们打坐调息后,就提着剑去了修者专有的武修室,练剑。她曾在老头子的指点下学过剑,但从未拿过真剑,这回却是可以借幻境的风过把瘾了。但挽起剑花的那一刻,姝悯却感到自己被什么人给控制了,一举一动皆不自主。 下意识的,姝悯意图和这股控制她的力量对抗,却是收效甚微,手脚并不听她的使唤。挣扎到最后,姝悯放弃挣扎了,破罐子破摔般的在这股力量的控制下练剑,却意外地发现这套剑法的精妙之处,想来修者所在的门派能名扬一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横竖学了这套剑法对她无害,她又何必抗拒,不如收了这份礼物。 想着,姝悯更放松了些,记住这一招一式,他日出去了,再好好地研习下。 修者所在的门派被灭了后,无一活口留下,传承的门派功法更是被修者毁了,有关它的一切,都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灰飞烟灭了,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留下。就是有那么一丝丝线索留下,也是姝悯不知道的,她在看到壁画上的真实内容之前,并未听说过这个门派的事,老头子也没有说,那个什么牛气冲天的云擎真人更是不曾提及。如此,却也是常态,岁月漫长,盛极必衰,轮回转世,周而复始。 现在盛极一时的门派,来日怕是连个门匾都留不住,同样被人们遗忘,生于微末的修者,他朝说不得就一飞冲天,成了人人都得仰望的修真大能。兴衰交替,最是正常不过,修者所在的门派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何况它已经走错了路。 一套剑法练下来,姝悯却是半点都不喘气,谁让她现在用的是修者的身体呢?虽是幻境,感觉却真实得很,好像她就活在这个世界里,是秦历而非姝悯。 “师兄!”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姝悯回头一看,却是秦历的一个师妹,个性单纯,不适合修真之道,但奈何天赋甚高,无法自弃,便由家人送了来。她性情温顺,待人和善,说话总是羞嗒嗒的,这会唤姝悯也是不敢大声,亦不敢抬头。 想起这个小师妹的下场,姝悯竟有些心疼,这大概是属于秦历的情绪,影响到了她。上前,姝悯一根手指挑起小师妹的下巴,道:“师兄说过,视人当抬头。” “啊……”小师妹被姝悯略显轻佻的动作弄得脸红心跳,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只顺从的抬起头,却见姝悯神情专注的看着她,心内更是慌乱,脚也软了。 “我记得你生辰快到了,前年未能归家,今年总该回去一次,虽说求道之心当专注,却也不是非要和世间真情完全割舍开,我会跟师父求个恩典,许你归家。”姝悯想保住小师妹一命,就拿了这个借口劝说小师妹,想着她应该不会拒绝。 小师妹果然听话,点点头,道:“师兄说的是,我也的确该回去看看娘了。” 姝悯一笑,方问起小师妹来寻她的目的,却是师父唤她,说是要她和大剑峰的首席弟子切磋切磋。听完,姝悯眯起了眼睛,大剑峰的首席弟子,不就是那个众师兄弟中最先采补秦历的人吗?好啊,既然都自动送上门来了,她就不客气了。 提起剑,姝悯带着小师妹去了比武台,刚一入场,就被一道阴冷的视线锁定,是那个所谓的首席弟子。单看相貌,这人却是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因为他眉目方正,唇红齿白,端的是个翩翩儿郎,扛着大剑的样子,又有几分侠气,任谁都想不到此人私下里是个小肚鸡肠瑕疵必报的主。秦历为何被人算计?不就是他在背后通风报信,甚至在关键时刻还狠踩了秦历一脚,逼得秦历只能逃往人界吗? 可惜,秦历再次回到门派的时候,已是“死人”身份,叫师父献给了掌门,无法同这阴险小人算账,甚至还被迫雌伏于他之下。可想而知,秦历当时的心是如何的扭曲了,也不怪得弃道成魔后,他会那般的耀眼,甚至得魔修大能赏识。 对上那人的视线,姝悯微微一笑,旁人看不出他的伪装,她又怎么会看不出? 但这又不是三岁小儿斗气,只会瞪大眼睛表示愤怒,作为“秦历”,她表达愤怒的方式是优雅的。呃,就是再怎么优雅,剑气挥出的那一刻,都是杀气腾腾,姝悯是真的有些把自己当成秦历了。许是没想到一向温和的“秦历”会在一开始就出动杀招,大剑峰的首席弟子应对的有些狼狈,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正面迎上姝悯。姝悯却不慌不乱,她自身修为等于零,但秦历修为不错,足可应付此人。 果然,几个来回后,姝悯的剑尖对准了大剑峰首席弟子的眉心,而他半跪在地,持着大剑的右手却是抬不起来了。姝悯大胜,引得她的师兄弟们大声叫好,师姐妹们却是纷纷抛出自己的锦囊,期盼姝悯能捡起来,接受她们的爱意。姝悯没有理会她们的示爱,“秦历”可是一个相当专情的人,做不来这风流多情的事。 如果是她自己,她自然是会全部收下的,美人不可辜负,惹得美人流泪更是罪过,虽然她们都没有朱悦儿美丽,但总是能得她一两分怜惜,可惜她是“秦历”。 傍晚,姝悯优哉游哉的躺在温暖的池子里,感受着池水中蕴含的浓郁灵气,只想说大门派就是奢侈,修为高天资好的人就是比旁人有优势。尽管是幻境,但这样的生活还是让她痴迷了,如果可以一直这么活着,那该有多好啊。摇摇头,姝悯及时定住心神,警告自己不可以被迷惑住,那样的话,将会永远失去自由。 “你倒是悠闲,躲在这里泡澡,也不去喝你的庆功酒。”一身黑衣的男子凭空出现在池边,看着被烟雾缭绕小露香肩的姝悯,摸摸下巴,道。姝悯挑起眉头,看着来人的眼睛,心中了然,原来在这个时候,秦历就已经被这人瞄上了,怪不得呢。来人也不理会姝悯冷淡的态度,脱掉衣服,大喇喇的跳下了池子,游到了姝悯身边,与她肩并肩,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对感情极好的同门师兄弟呢。 姝悯看着大剑峰首席弟子的脸,心生恶趣,轻笑一声,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道:“可是怨我出手太狠?谁让你总是这般惹人生气,若心悦于我,为何不说出来,尽用这些小手段来气我。难道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让我心悦于你了?” 看着全然变了个样,眉眼间透着一股难言的风情的“秦历”,大剑峰的首席弟子愣住了,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见他如此,姝悯恶意更浓,凑过头去,在他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道:“实不相瞒,我悦男色,未来的伴侣也中意求道之心坚定不轻易言败的男修者,容貌如何,我不介意,只看他的心是否如磐石一般。” “你……”大剑峰的首席弟子脸噌的红了,拳头紧握,竟是第一次这么的狼狈,看着真有些纯情。姝悯坏笑一声,干脆两个手都搭上了这人的肩膀,脸对脸的看着他,道:“我知你心悦于我,而我也不讨厌你,你我也到了知人事的年龄,今夜月美景好,不若随我回房欢愉一夜,方不辜负这良辰美景,你意下如何?” 听得这般露骨的邀请,大剑峰的首席弟子忽的冷静下来,看了一眼姝悯,就一把抱起了她,以极快的速度窜进了她的房间。急速消失的两人没发现有第三人把这一幕看了进去,摸摸下巴,神色难明,却是没有打搅之意,转过身就走了。 将姝悯压在身下,大剑峰的首席弟子激动难耐的吻住了她的唇,再无他话。 而自以为已经拥有了朝思暮想的“秦历”的男子却是不知,一切都只是幻觉,姝悯靠着“秦历”的修为和手段,略施小计,就骗过了这人。这会,姝悯正坐在凳子上看戏,见此男动作猛烈,都有些心疼床了,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塌掉。 之所以诱惑此男,却是因为他的师父拥有关押那些鼎炉的大牢的钥匙,她要救他们出来,就得先拿到钥匙。原本还想着自己的“鬼影手”要重出江湖了,却不想这人会送上门来,如此,就别怪她利用他了。而这个时候的“秦历”虽然不屑权谋争斗,但事急从权的道理还是懂的,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顽固,此法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