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的时间,姝悯都在悬空瀑布下练剑,将这套剑法记得牢牢地,招式的变化也慢慢掌握了规律,再次握起剑柄的时候,终是不再受那股力量的牵制,一招一式皆由己身挥出,算是收获了她入幻境后的第一笔财富。而专心练剑的她不可避免的疏忽了严明,严明被师父教训了一顿后,正了道心,不再患得患失,但见姝悯如此,仍是会忍不住心头不平,想着在姝悯心里,他终究是可有可无。 这天,严明将姝悯堵在了房里,却还没来得及解开她的腰带,就被一个道童打断了,原来是掌门要见姝悯。姝悯有些意外的挑起眉头,这个时候的掌门已经不问世事了,将掌派权利下放到各个峰主身上,让他们互为牵制,而他则一心问道。说是问道,也不过是打着这冠冕堂皇的幌子行采补门中弟子以增寿元的龌龊事,但不可否认的是,掌门多活一日,便能护得门派一日,不叫门派被他派吞并。 掌门多年深居简出,门中弟子有幸见过他的十不留一,秦历也不过是拜师及出山历练的时候见过掌门,短短接触,却让秦历对掌门心生好感。只因掌门太会伪装,任谁也看不出那仙风道骨一副悲天悯人模样的老人,会是一个毒辣之人。 姝悯推迟了出山历练的时间,原以为能推迟拜见掌门的时间,却不想还是得先会一会这条老毒蛇,只掌门这个时候见她,是要做什么?难道是她意图勾引大剑峰峰主的事被掌门知道了,特意来试探她一番,要是这样,她可得小心些了。 跟着伺候掌门起居的童子,姝悯到了掌门清修之地,却是个充满着乡间田野气息的地方,不仔细看,只以为自己到了人界,绝不会想得到这竟是一派掌门的住所。走进大院,姝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蹲在菜地拨弄菜叶的老人,心内讥讽,面上却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激动,毕竟作为门中弟子,能得见掌门一面,都是会沉不住气的。老人扔掉坏掉的菜叶,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过身就是一笑。 “一眨眼,当年那个眼睛红得跟兔子一般的奶娃娃也长这么大了,岁月流逝,永是这般的无情。”穿着灰色布衣满头白发的老人打量了姝悯一眼,感叹着说道。 “但掌门却还是精神矍铄,且日渐年轻,任凭岁月残酷无情,终究奈何不了掌门。”姝悯拍了个马屁,但顶着秦历的皮囊,让她这马屁听起来就跟真话一般,哄得掌门一笑,带着她进了大厅。在两个道童的伺候下,掌门换了身衣服出来,却还是寻常老头的模样,减缓了姝悯的压力,却让她更加戒备,越是内敛的人,就越是危险,何况是这样的老毒蛇,他究竟要做什么,而她又该如何逃过这一关? 掌门抿下一口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姝悯一眼,见她容貌清俊,眉眼却透着一股难言的风流,勾人得紧,是那些炉鼎远远及不上的,心内更满意了几分,若这事成了,他的寿元定能更加稳固。微微一笑,掌门说道:“我听闻大剑峰的茶水不合你心意,引得你不再拜访大剑峰,不知我这的茶水如何,可会让你再来?” 姝悯身子一顿,复又恢复平静,轻笑一声,道:“掌门这儿的茶叶自是最好的,小辈有幸得尝,乃是三世修来的福分,只盼掌门不嫌弃小辈举止粗鲁污了好茶,小辈便是日日来打扰又何妨?却怕小辈来的次数多了,会让众师兄弟不满,以为小辈这是要谗言媚上,搭着掌门的风,来获取更多的资源,为己谋私利啊。” “道心正,则流言废,何须在意这些,若你喜欢,我自是欢迎你来的。”掌门说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道童,道童会意退下,而姝悯的心也随之一紧,这老毒蛇未免也太急了些,那大剑峰的混蛋到底跟他说了什么,竟这般的不谨慎? “掌门……”姝悯才刚说了一句,就被掌门抱到了怀里,而他的模样也在转息之间变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俊俏儿郎,看着很赏心悦目,但再如何,都掩饰不了他已经老去的事实。姝悯有点反胃,却强撑住了,虽然跟她算计的不一样,但既然到了这一步,就只能走下去,毕竟从掌门这里下手,要更直接些,不必拐来拐去。见姝悯乖乖的任由他抱着,掌门心内愉悦,却是不知竟有这么知趣的人。 若是早知道,他又何必费那么多心思让资质不佳的弟子“陨落”?还是大剑峰的峰主忠心耿耿,发现这个小尤物后就立刻告诉了他,不像水剑峰的峰主藏着掖着,直到现在都没有吐露一句。不过,这样资质的徒弟,便是他也不忍动手,水剑峰能压制大剑峰,也是靠着这徒弟的出色,水剑峰选择隐瞒,亦是常情。 “掌门,我……”姝悯心里都快把老家伙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面上却是一副羞涩的样子,勾人得很,掌门也就不想再浪费时间,抱着姝悯去了寝室。 姝悯欲拒还迎的配合着掌门的动作,却在他脱下外衣的那一刻,忽的脸色一变,“哇”的吐出一口黑血来,惊得掌门瞬间停下了动作,一把掐住了她的脉门。 一个时辰后,姝悯躺在她的床上,面色苍白的看着上方,好像有什么美景正供她观赏一般,不远处的桌上摆着一碗空了的药碗,仍然残留着难闻的气味。 门外,姝悯的师兄弟们站了一地,围成一个大圈,小师弟红着眼睛,让另一个师兄抱着哄着,得亏小师妹归家了,不然他俩一哭起来,可真是鸡飞狗跳了。严明站在另一边,看着就是被孤立了,但他并不在乎这些,只一个劲的看着紧闭的大门,想着等姝悯可以见人了,就第一个冲进去。姝悯的师父却是去了大剑峰,他要找那个贱人好好地切磋下,便是他徒弟喜好男色,也不能这个时候送给掌门。 大剑峰峰主的确是被姝悯引诱了,姝悯专心练剑的时候,也后悔自己的戒备,白白推走了一个尤物,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掌门的需求及大剑峰的荣耀。这才跟掌门说了姝悯的事,把姝悯献给了掌门,一则是稳固掌门的寿元,二则是毁了姝悯的前途。一旦成为掌门的宠儿,姝悯便是道心再正,潜质再高,也终究是会受到影响,况且掌门修为高出姝悯那么多,采补之际,伤及的是姝悯的根底。 毁了姝悯,水剑峰的其他弟子又及不上他的严明,待门内大比开始,便是他大剑峰扬名的时候。如此种种,还不值得他放弃一个尤物吗,床上滋味再无穷,也终究可弃,因为尤物并不难寻。这的确是姝悯算漏了,错估了人对权势的渴望,以为大剑峰峰主会被她引诱,进而被她寻到大牢钥匙,救出那些被困的师兄弟。却不想这人转过身就把她卖给了掌门,逼得她不得不给自己下毒,来逃出困境。 得亏她早有准备,在袖中藏了一颗毒药,在与掌门虚以委蛇的时候,趁机捏碎药丸,借着袖子遮挡服下的时候,故意沾了一些在袖子上。而她前来拜见掌门的时候,正巧吃了些糕点,又在离开房门前,弄了些毒药碎渣渗入里面,前后一串联,也算是圆了过去。而送糕点来的人正巧和秦历的一个敌人是同一个派系的,只不过一个是低门弟子,只能粗略学些术法,多做粗活,一个是正式弟子罢了。 毒是姝悯自己服下的,但她却嫁祸给了另一人,横竖这人都和秦历有旧怨,因嫉恨难平想要毒杀了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这人现在已经被关了起来,等待掌门的处置,尽管他不停地喊冤,却是无人肯信的,谁让他平日树敌良多,无一友人呢?陷害了别人,姝悯却不觉得愧疚,如她一开始想的那样,为达目的可不择手段,作为一个乞丐,她在遇上师父前,尝尽了百态,如百岁老人那般沧桑。 看到的多了,听到的多了,本该纯净的心也不可避免的驳杂了,偏生师父总说她依然心地纯净,并不是她想的那样毒辣,但她却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摇摇头,姝悯回过神,毒只能下一次,第二次做得再完美也还是会露出破绽,她只得另想办法。虽说这秦历的皮囊于她而言只是一个幻影,但终究还是会觉得膈应,自做不出雌伏于掌门之下的事,或许她还是应该走严明这一条路,曲折达成目标。 闭上眼,姝悯睡了过去,而她睡着后,掌门凭空出现在了房里,还是那俊朗儿郎的面容。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姝悯苍白的容颜,掌门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了姝悯的嘴里,见她咽下,方才满意的点点头。 掌门消失后,姝悯挣扎着起身,想要吐出那玩意,却是晚了,药丸入口即化,无论是毒药还是良药,她都吃了进去。但在感受到丹田传来的温热的时候,姝悯冷静了下来,这老色狼为了能快些采补她,倒是舍得下资本啊,那她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