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情就是这样。”洛苏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指甲,一边跟路德维希介绍了情况,“我们一不能伤害书宠相思,二不能让书宠相思伤害相思和常运。” 马隆因为脑子不够用,不停地抓头发,导致满头红毛都像鸡窝一样炸起来,他崩溃地说:“就像超级碗决赛,我们既要保证爱国者不输球,又要保证猎鹰不赢……这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啊!” 路德维希沉默半晌,道:“有办法。” “咦?” 手术室门口。 两个一模一样却气势完全不同的美人,正在对峙,其中长发的那个捏住短发的下颌,冷冷地俯视着他:“清醒点没有?为了里面那个人,你愿意去死?可你别忘了,在你被一个又一个权贵欺凌甚至掳走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今天是你和陆士钊那死老头结婚的日子吧?你知道不知道,假如没有那三个人插手,按照原定的剧情线,你会被陆士钊怎么样?他可不是什么善茬,床上的花样玩得可多,偏偏又是个阳0痿,看着你这年轻健康的身体,他哪里会轻易放过?” 相思没料到书宠相思竟然会说这种没羞没臊的话,登时涨红了脸,讷讷地发不出声来。 “以为我在编故事?那好,刚才在小仓库里,那三个人是不是装作要欺负你的样子?常运就在旁边,他做什么了吗?他什么都没做,甚至宁可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也不愿意写那请柬,给人留下把柄,对自己的仕途造成影响。” 书宠相思态度冷淡,这番话却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不得不信服。 但…… “你怎么看到的?你当时不在那里,那仓库只有我们五个人啊……”相思惊讶地打量着书宠相思。 书宠相思冷笑一声:“这里没有什么是我看不到的。” “你到底是谁?”相思有些害怕了,“刚才他们喊你书宠……为什么你会……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这你没必要知道。”书宠相思冷冷道,“你只要知道,就算常运的手接上了,从里面出来了,他也不会和你结婚。” 相思一愣,他本来就是抱着这个希望,才坚持下来的,现在听到书宠相思一语点破他的希望根本是荒诞无稽的,他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脸色白了白,虽然受到打击,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说,他知道书宠相思说的才是真相。 说着,书宠相思推开相思,就要往手术室里去。 “书宠相思!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不知道李聿在等你吗?”一声断喝自身后传来。 书宠相思如遭雷击,身体僵硬,一时不能动弹。 洛苏喊完,冲路德维希和马隆使了个眼色,两人分别从两边包抄过去。 “他一直在等你,想见你一面,可是你却跑到这里来……你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走呢?”洛苏继续言语攻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书宠相思僵硬的背影。 “……”书宠相思一直沉默着,只有旁边的相思惊讶地看到,他的手竟然在发抖,脸色也十分可怕。 “李聿身边没有别人了,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他为人一向低调,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甚至已经病危了,还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情况,就是这样,只有你一直陪伴着他,在他临终的时候,你还要撂下他,让他一个人孤独地走吗?”洛苏不愧是狗血部的,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简直就像真的一样。 书宠相思的情绪,显然受到了影响,他已经无法敏锐的感知到有人正在向他逼近。 就是现在! 路德维希和马隆分别从两边跃起,以合围之势扑向书宠相思,马隆抽出腰间皮带,将书宠相思双手紧紧绑住。 制服了! 马隆松了口气,擦了把汗,突然感觉腿上一凉,制服裤子掉在脚边,露出一条鲜红大裤衩。 他慌忙弯下腰去提裤子,却被书宠相思一脚在屁股上,当即摔了个狗啃屎。 失掉一边压力,书宠相思开始剧烈挣扎,虽然双手被缚,但两条灵活修长的腿还可以自由活动,冲着路德维希就是一阵猛攻。 路德维系让过锋芒,拧身来到侧面,一把抓住书宠相思的后颈,照着墙上砸去。 “嘭!” 脑袋重重撞在墙上,书宠相思应声而倒。 “嘶……”洛苏望着地下晕厥的书宠相思,看到他红肿发亮的额头,心有余悸,“太惨了,这样撞头真的没问题吗?” “可恶,竟然偷袭我!”马隆踢了一脚书宠相思的屁股,看到他的身体弹动了一下,吓得马隆又往后跳了一步。 路德维希闷不吭声,弯下腰解书宠相思的腰带。 “喂,你干什么?”洛苏敏感的狗血神经被挑起了,警惕地望着路德维希,警惕之中还有几分小兴奋。 “绑他。”路德维希道。 “哦。”洛苏失望脸。 “好了。”路德维希将书宠相思的脚也绑到了一起,这才直起身子,“走吧。” 两军交锋不死不休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其中一方绑走,远远地离开,让他们连面都见不到。 书宠相思醒来时,人正在颠簸的马车上,手脚被紧紧地捆在一起,他微耸眉峰,抬眼向上看去。 马车垂帘偶尔被风吹起,露出外面已近暮色的天空。 他不该昏迷了这么久的,肯定是这几个书宠新生动了什么手脚。 该死,时间要来不及了…… 即便心内焦急,书宠相思脸上却并未露出半分异色,而一直盯着他的马隆和洛苏,也发现他醒来的事实,马隆急忙扣住书宠相思的脖子,掐住要害,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真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书宠相思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太天真了。” “至少现在常运的手术已经做完了。”马隆撇撇嘴。 “呵,不得不说,你们是有几分能耐。”书宠相思将双手一撑,皮带“啪”地崩开,他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把马隆的手从自己脖子上移开,“不过,过家家的游戏,到此结束了。” “轰”―― 正在泥泞小径上行驶的马车,忽然从中间炸开。 路德维希松开缰绳,向一侧跃出,就地一滚,躲开喷溅出来的木片。 马隆和洛苏就没那么幸运了,两人如断线的风筝般抛了出去,路德维希立刻跃起,一手一个,将他们抓在手里,轻轻放在地上。 马隆还好,毕竟是剧情部的,有一定自保能力,马车忽然爆炸时,他护住了要害,只是左腿上扎了一片木屑,他忍痛拔了,正汩汩流血。 洛苏却失去了意识,额头上流下一道血线,生死未卜。 一阵马儿嘶鸣声,路德维希抬眼看去,只见书宠相思不知何时骑上一匹马儿,两腿一夹马腹,受惊的马儿向前飞奔,眨眼间便跑出十几丈距离,锦缎似的长发在书宠相思身后飘扬。 “路哥,你去吧,我来照看洛苏,”马隆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洛苏不会有事的,只要我们回去,什么伤都能治好,我们书宠是不会死的。” “嗯。”路德维希垂首看了洛苏一眼,转身向书宠相思追去。 全息投影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本来看到路德维希他们成功地绑走了书宠相思,大家都松了口气,矛盾暂时缓和,常运也没有了生命危险,而一直处于极端情绪之中的书宠相思,说不定发现杀人无望之后,也可以冷静冷静。 谁知道书宠相思一醒来,就毫不留情地对书宠新生痛下杀手。 这在以前的考试中,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书宠相思是出了名的温柔,有时新生们遇到危险,他还会想办法从旁相助。 可是这一次,他却把洛苏打成重伤,马隆的腿也废了,一时半会恢复不了。 “……没事,用我院的设备,就算炸成一块一块的,也能恢复到活蹦乱跳。”劳伯干咳一声,试图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 “先通知洛苏的主人吧。”荣允沉着脸打开Id手环,起身出去。 “等等,”唐冰站起身,“院长,不知道之前派去李聿老家探听情况的人,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荣允顿了顿,先给打探消息的老师发了个通话邀请,然后公放出来,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反馈信息。 “……啊,荣院长,抱歉,我们没有探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听到这样的回复,大家都有些失望。 “李家村里的人对李聿先生的印象,就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唱戏好听,以前还在村里的时候,经常在庙会上表演,后来听说去城里打工了,也就再没听说有什么消息。”老师这样说着,背景音里还有敲锣打鼓的热闹响动。 “他家人呢?”荣允皱眉。 “他家里面没人了。”老师叹了口气,“说是他小时候,父母就去世了。” “还有什么消息吗?”荣允问。 “没了。”老师有些抱歉地回答。 荣允看向投影室里的三人,示意他们有问题就问。 显然,李家村的人,并不知道李聿写书的事,李聿写的那些书,在传统的地方看来,就是离经叛道的,想来周围也没有人理解他,他也不屑于和旁人分享,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李聿孤僻的性格,乡里的人对他的消息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李聿以前身体还好的时候,不是还会回村里看看吗?村里肯定有他的朋友吧。”唐冰推测道。 “对,有道理!”孙少涛附和道,现在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和唐冰打别了。 “以前,好像是五年前了吧?李聿最后一次回村里,村民说他就是去山上走一走,看看风景,晚上睡在镇上的旅馆里。”老师回答道。 “靠,连个朋友都没有。”孙少涛表示无法理解,“这人也太孤僻了吧!” 唐冰却没有气馁,略一思索之后,又问:“那村里有没有一个名字里带‘常’或是带‘运’的人?或是名字谐音类似‘常运’的人?” “这……我得给你问问。”老师一愣,也没想到这边会问这种问题。 唐冰那问题一问出来,屋里另外仨人都脸色一变。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怀疑常运和相思的故事是真有其事?真有其人? 荣允和劳伯做任务经验丰富,都是老谋深算的前辈了,稍微一想,也就明白,想来李聿小时候就上过戏台,长于戏曲,而他短暂的一生之中,也就写过《长相思》这么一部作品,把它看作他生活的投影,也是有道理的。 虽然背景不同,身份各异,但其中寄托的感情,很有可能是真的。 假如李聿用相思寄托了自己的感情经历,那么常运又是谁?这个人性格如此卑劣,有时候却又浪漫而富有柔情,绝不是一个单薄的纸片人、为推动情节而设置的道具人,相思对他的爱与恨那么饱满浓烈……是不是李聿对现实中的那个“常运”,也有这样的感情呢? “嗯,这是个好问题。”荣允点头道。 那边孙少涛还没反应过来,一脸的莫名其妙:“啊?你们是什么意思?常运从小说里穿越出来啦?”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大约十分钟后,老师又发来消息。 荣允立刻打开一看,不由得有些失望。 这是一张长长的名单,其中包括了李家村常字辈的所有人,粗粗一看,大约五六十号。 “或许不是谐音呢?”荣允皱眉,“相思就不是谐音。” “常运这个名字,你不觉得太普通了么?”唐冰一边看名单,一边说道,“没有任何含义,普通到放在任何一个名单里都不会引起注意,常远都比常运要出挑一些。” “或许来自作者取名的个人癖好呢?”荣允对此倒是有些了解,有些作者就喜欢起充满乡土气息的名字。 唐冰笑了笑:“那是因为,那些名字是他们捏造出来,给一个假人用的,所以叫什么无所谓。但若是给喜欢的或是仇恨的人起名,就会下意识用谐音。” “为什么?”荣允和劳伯从未听过这样的理论,都不由自主向唐冰投去探求的目光。 “因为在潜意识里,你已经把他的名字念过千遍万遍,他的名字就像是一枚钥匙,打开情绪闸门的钥匙,虽然你没有刻意去用他的名字,但他的名字会像流水渗入沙土一样,潜藏进一笔一划之间。”唐冰说完,手指落在虚空中的名单上,“有了,查查这几个人。” 另外三人听得一愣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那、还是刚才那个问题,李聿并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安到相思头上啊。”劳伯忍不住问道。 “你平时会叫自己的名字吗?不会。”唐冰笑了,“而且作者会下意识避免自己的姓和名出现在作品里。” “为什么?”孙少涛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小说,还真的没有姓孙的。 “时间有限,改天再说吧。”唐冰道,“先查查这些人。” 三人这才从唐冰奇妙的理论中回过神,仔细看起他指出的那几个名字,他们发现唐冰略过了所有李家村常字辈的人,单指了几个外姓的,还有名字偶然带个常或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