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怎么了?”赵医生跟着我走出病房后,疑惑地问了我一句。 “你们查不出来原因是肯定的,因为赵老师是魂魄离体,幸好你找我来的及时,再晚两天,就算是找我来,可能赵老师就永远醒不过来了。”我拉着他又往楼梯口走了几步,我说的是实话,不是因为死亡而离开肉身的魂魄,会比一般的魂魄要更容易消散,而此时赵老师的魂魄就是如此,如果再不回体内,撑不了两天就会消散在人间,连投胎都投不了。 话说顺着楼道又往里走了几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边还有个楼梯口,赵医生之前带我上来的时候,走的是另一侧的楼梯,算起来是从一楼绕了一大圈才把我带上来,我不由得有些纳闷。 不过此时,我们刚站在这个楼梯口,我就感觉到了这里比另一边的楼梯阴气重不少。 “那怎么办?你能搞的定么?”赵医生听我一说,脸色顿时一变,作为医生他当然知道永远醒不过来代表着什么。 “你把赵老师的家人先支开,我去和赵老师的魂魄谈谈,看看到底什么个情况。”说着我又瞥了一眼这楼梯间,这才说了两句话,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这里的阴气似乎又加重了一些。 “行,我想想办法,要多长时间?”他看了看那透着光亮的病房门,没有一丝犹豫地点了点头。 “十五分钟左右吧。对了,一会儿你们不要接近这个楼梯道,这里有点问题。”我低头想了想,沉声说道。 “行。”他听了我的话,倒也没多想,侧头看了一眼这漆黑的楼梯道,就转身往病房走了过去。 他走进病房里后,我走进这个楼梯间里,用灵力在这个楼道里感应了一番,我说怎么才走进这个楼,就有点奇怪的感觉,原来这里的阴气里和昨天夜里那个女鬼有点像。只是这里面现在漆黑一片,也看不清什么,而且眼下主要的是,要先把赵老师的事情解决了,其它的再说。 我出了楼梯口后,又走到赵老师病房门前,还没伸手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赵医生身后跟着赵老师的女儿女婿,见我站在门前,他俩都侧头打量着我。赵医生对我挤了下眼睛,笑着说道:“小苏啊,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带他们去看看我今天网上找到的类似病例,一会儿就回来。” “好。”我也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赵老师的女儿倒是盯着我脸看了一会儿,估计是觉得我有点眼熟,又想不起到底来是谁。 “行,走吧,已经不早了,咱快去快回。”赵医生说着就转身往东面的楼梯走去。 “哎,从这下近一点,走这儿吧。”可是事与愿违,赵老师的女婿指了指右侧阴气十足的楼梯,拉着赵老师的女儿就走了进去。 “等会儿,这里灯坏了。”我赶紧追上了去,但我刚喊出这一句,楼梯间里的灯居然就亮了起来,这夫妻俩停下了脚步,诧异地看着我问:“不是好好的么?” “呃,修好了啊。”赵医生也快步走了过来,看着这一片明亮的楼梯间,尴尬地替我圆了谎,而后对我使了个眼色,跟着他们一起从这里下了楼。 安静的老楼里,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在这楼梯间格外的响亮,特别是赵老师女儿的高根鞋,感觉鞋跟像是铁做的似的。我屏息站在楼梯口仔细的听着,直到确定他们的脚步声已经出了楼梯间后,才松了口气,走回到了赵老师的病房里。 不出意外的,一走进门就看到了这俩鬼魂拉着手在说着什么,但那个男鬼手腕间的红绳不知怎么的,让我感觉格外刺眼。 “行啦,你俩先甭说了。”我快步走到他们俩身前,有些无语,听赵医生的话,赵老太昏迷了五天了,这五天里魂魄不在体内,不管对本体还是灵魂,伤害都是很大的。 “你看的见我们?”赵老师还没开口,这个男鬼先站起来,满脸激动地看着我。 “苏然?”赵老太听到我的声音,才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仿佛不敢相信一般,诧异地喊了我一声。 “哎,赵老师,还认得我呐?我说您老人家也真能闹腾,真的,不是我说你啊,你看看你本体现在成啥样了,你还不回去?再不回去就真回不去了。”我深吸一口气,相当无奈地拍了拍脑门,要是换作别人我早二话不说,一个踢回阴间一个摁回本体了。 “我回不去啊,我那天在屋里站着活动身体,不知怎么的身体就倒了下去,更奇怪的是我看着我身体倒下去的,小璐他们听到响声进来,也看不着我,抱着我身体就开始喊啊叫啊哭的。” “我站旁边急的直跺脚,在旁眼瞅着他们打了120,俩穿男的进来把我身体抬上了车,我也不知道这到底咋回事,就赶紧跟着跑了上去,哎哟,这一路上我说了不知道多少话,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俩愣是一句都没听着,就在那儿可劲儿抱着我哭啊。”这老太太仿佛在外流浪了几十年终于见着亲人了一样,在我跟前开始哭诉。 只是人的魂魄虽有七情六欲,可没有实体鬼魂是挤不出来眼泪,奈何她可算找到个能看着她的活人了,提起这攒了五天的苦水,把我从头浇到了脚,嗯,她自己倒是觉得酣畅淋漓,不过倒是证明我刚才的判断是错的。 “行了赵老师,您先准备准备,我给您送回体内先,您瞅瞅您这身体,最多再有两天可就真成医学标本了。”我赶紧打断了她,指了指躺在床上那个面黄肌瘦,就靠着葡萄糖过了五天的老太太。 “那秋华咋办呐?”她听了我的话先是一喜,而后又看向了她身边那个男鬼,担忧了起来。 “还能咋办?我送他去投胎呗,先把你送回去再说他吧。”我看了看满脸激动却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的男鬼,顿时觉得一阵头大。 “那行,你赶紧的吧。”赵老师估计这几天也是看着自己日渐消瘦有些受不了了,听我这么一说就赶紧应了下来,往床上飘了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着昨天晚上的方法把灵力聚在两手间成网状,对着她躺在身体上方的魂魄轻轻地往下压,不知道是不是赵老师的魂魄离体太久了,往底下压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一些阻力。 我正专心地控制着灵力不伤到她时,原本站在我身后的男鬼此时也飘到了她的身边,担忧地瞅瞅我,又不舍得看看她。这么的大约过了有十分钟,我才把赵老师的魂魄完全压进了身体里,这个过程中,我还得不停地用灵力去修复着她这几天来有些消散的魂魄。 虽然艰难了些,好在最后的结果还是不错的,感应到她的魂魄和身体完全融合之后,我才松了口气,把剩下的灵力收回体内,走到窗边坐在椅子上,喘口气先。 “行了,赵老师没什么大事了,醒来之后多喝点鸡汤泡人参啥的补补应该就没事了,话说你是怎么回事?阴差不是找着你了么,怎么没带你去阴间?”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皱着眉头打量着他。 “阴差?长得像鬼一样的?”他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更加无奈的话,什么叫长的像鬼一样的,您这话说的,好像自己不是鬼一样。 我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回忆着老头子和我说的阴差形象,说了一个最明显的特征给他,“嗯,穿着制服手里拿根锁链的那个”。 这老头子一拍脑门,说道:“哦,是他啊,他不是个坏蛋么?跟你说啊,我那天在家坐沙发上看电视,正看得好好的,他私闯民宅不说,还上前二话不说就拿了个绳把我套了住,手里还有根锁链,我琢磨着是遇着了抢劫,一声也没敢吭就跟着他走了。” “走了老远了我才想起来,我已经死了,不怕撕票啊,我就想着跟他反抗,结果他还是一声没响,一链子抽在我身上,疼的我哟。不光我,那天最少有十几个人都被梆了,他还拿了根链子把我们脚都给缠了上,让跟他走,你都不知道,那些人里头有几个长的老丑了,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真把我吓得不轻,要不是死了,我还得再犯一次心脏病。” “后来啊,我们才走了没几步,就遇着了俩从天而降的英雄,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绑我们的坏人给干翻了,还很热心地把我们脚上的链子解开拿走了,要不是他啊,我指不定现在还在哪个小黑屋给人搬砖挖煤呢。”这老头子说着两手还不断的比划,说道那俩“英雄”从天而降的时候,自己倒是蹦的跟猴差不多。 “大爷,我冒昧地问一句,您前生是干啥的啊?”我被他这一通比划给弄的头晕眼花,不由得想解我心头之惑,他到底是干啥工作的,想象力能这么丰富。 写网文的?咳。 “我啊,我可是国粹艺术家,豫剧唱丑角儿的!”这老大爷咧嘴一笑,还摆了个造型,双目顿时瞪圆,可不但灰暗无神,还飘出来一股死气,跟他说这话的语气倒是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等会儿,你说有俩从天而降的英雄抢走了那跟链子?”我这下才反应过来,居然有人这么牛逼,把鬼差打死?还把锁魂链抢走? “可不是嘛,那俩人嗖嗖的几下,就把那绑匪给撩翻了,然后一个逮头打,一个掏心窝,配合的天衣无缝。后来,那绑匪被他们手中黄光一照,就没了。他们可好了,把我们链子解开之后,我上前去问其中一个,‘可否告知老朽二位英雄的尊姓大名,来日定当相报’。你知道那俩人说啥不?”这老头期待地看着我,完全不顾我这被雷的体无完肤的心情。 可是听到他这句话,我却隐隐有了些期待,希望这老头子能靠谱一点儿,要是能知道是谁谋杀并抢劫了鬼差,他们要锁魂链干啥?嗯,对于他说的这件事,我还是有很大的好奇心的,于是我对着他郑重而又期待地点了点头。 这老鬼在我期盼的目光里,说出了一句我顿时崩溃的话,“其中一个个子高点儿的男的朝天一笑,说,‘请叫我们雷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