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词也扭头向后看去。 她看到了武器。 确切的来说,是两整套的法国外籍雇佣军单兵作战装备:增强战斗头盔,moLLE模块化装备,防弹背心――ICwB寒冷天气作战靴等。 最能给宋楚词视觉冲击力的,还是那把改装的微冲,哪怕她不是啥武器发烧友,可仍然能从这黑黝黝的铁器上,感受到它所发出的恐怖杀伤力。 很多人都以为,世界上最先进的单兵作战装备,是美国海军陆战队。 其实不然,法国外籍佣兵集团那些杀人魔王,所配备的装备才是最优秀,自然也是最昂贵的,像这么一套适合在雪地中作战的装备,至少得四十万美金以上。 仅仅是一把改装过的微冲造价(具备夜视狙击步枪功能),就能抵得上美军单兵作战的全部装备。 这才是真正杀人的至凶兵器。 响尾蛇在接到陆宁的召唤后,连到手的两千万美金都毫不在意,实在没理由不拿出当世最好的杀人武器,来供大家使用。 每个人,哪怕是女人,骨子深处都隐藏着暴力、残忍等因素,所以宋楚词在看到这两套装备后,就像酒鬼看到十八年的女儿红那样,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甚至连车子迅速启动都不知道,只是拿起一把手枪,反复看了起来。 “不想死的话,就别把枪口对着自己,枪里有子弹。” 开车的陆宁,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不得不提醒了她一句。 “这是保险吧?” “是。” “打开,再扣下扳机,就能杀人??” “是。” “那好,这把枪归我了。” 宋楚词把手枪抄进了口袋中,喃喃的说:“去救人,怎么可以没枪?” 陆宁懒得再跟她废什么话,闷声开车。 相比起华夏来说,这边的道路明显差劲了太多。 越往前走,路况就越差,自然也越加荒凉。 但在前面开车的野兽,却把吉普车的油门踩到了底。 陆宁紧随其后,颠的宋楚词脑袋碰到车顶后,才想到没系安全带。 等她手忙脚乱的系上安全带后,陆宁却伸手――揽住了她的小蛮腰。 “你、你要干啥?” 受陆先生影响,小宋忽然特别喜欢‘啥啊啥的了’,心儿一跳时,眼眸中迅速浮上了春光水色。 陆宁没理睬她,环过她小蛮腰的右手,伸进她口袋中拿出了那把枪。 “这是我的!” 宋楚词急了,眼眸中的水色春光不见了。 陆宁还是懒得跟她说啥,抢在她伸手来夺枪时,把手枪塞进了她高筒马靴内。 这样,就算是走火,也不会伤到要害处的,而且更方便她拿枪。 “对、对不起啊,我没明白你意思。” 宋楚词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时,见人家陆宁依旧不理她,眼眸一转说:“根据我的观察,老板娘他们三个跟你的关系,虽然算不上是兄弟,但绝对是能陪你一起出生入死的人,所以我才搞不懂,你怎么把韩斌看的,比他们还要重?” 陆宁这次没有无视宋楚词。 因为他有责任,让任何人明白韩斌在他心中是啥地位。 想了想,他说:“你能理解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父母忽然失踪,在最惶恐最无助时,有个比他大一岁的孩子,能偷出家里的全部的积蓄,来帮他寻找父母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吗?” 宋楚词沉默了。 陆宁的话不多,却让她深切感受到了,韩斌在他心里的地位。 如果韩斌是成年人,为陆宁做出这种牺牲,无疑也很感人。 但绝对比不上一个孩子――孩子的心灵是最为纯洁的,十几岁的韩斌,得有多么的爱护比他小一岁的陆宁,才能偷出家里的全部积蓄,来帮他寻找父母? 兄弟。 慢慢地,宋楚词好像终于懂得了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韩斌对陆宁的兄弟之情,或许比不上那个只为陆宁才活着的昆仑,但无疑是人世间最伟大的感情之一。 老板娘他们能因为陆宁的召唤,立马放弃手头事情赶来,那是因为他们是朋友――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或者说是战友。 宋楚词都也能猜出,陆宁以前也曾经这样帮过老板娘他们。 要不然的话,他们绝不会这样对待陆宁。 人跟人之间最真诚的交往,不就是心换心么? 宋楚词还发现,不管是陆宁的兄弟情,还是朋友情,都远远高过了她此前对这些感情的理解:就感情问题来说,以前自以为是的她,在陆宁面前才是没见识的土包子。 同时也充分理解了,陆宁为啥不怎么在意她:她好像从没有,把陆宁当做兄弟、朋友,最多只是当做一个可靠、可信任的人。 宋楚词痴痴凝视着陆宁,过了很久,才慢慢地抬起手,轻蹭着他的脸颊,喃喃的说:“以后,我会让你感受到,来自我的特殊感情。” “草,我跟你能有什么狗屁的特殊感情!?” 艰难向前行走的水暗影,霍然回头狠狠骂了句:“秦老七,你特么的是不是故意找死?” 跟两天前‘脚踩七彩祥云、衣袂飘飘仙气四射’时出现不同,现在水暗影可以说是狼狈到了极点。 娇媚的脸蛋上出现了冻疮(围着脸的毛巾,替秦摘花包扎伤口了),披头散发的就不说了,单说她满身的伤痕,就会让所有男人心疼:谁特么的这么心狠啊,敢伤害这么娇美的身体? 白灾区的大雪原才不在乎这些:不管你是哪路神仙,来到俺的地盘上,是龙你得给俺盘着,是虎你得给俺卧着,是美女你得给俺――慢慢地的等死吧。 更何况,弹尽粮绝的水暗影,此时身上还背着个半死不活的秦摘花? 最关键的是,随时都会有新的敌人出现,生擒这对‘相依为命’的男女。 水水姐美是美了,可她真实的本事也只能是在炕上――相比起杀人来说,她跟秦摘花这种精锐特工来说,差着境界呢。 在背负秦摘花的情况下,她能在两天一夜中,逃过至少七拨敌人的围追堵截,就已经很出色了,所以就别奢望能活着走出白灾区。 想当年,德军那么多士兵,可是活活冻死在脚下这片土地上的。 两天一夜中,秦摘花至少说了八百遍,让她放下自己独自逃生。 天知道秦老七心目中这个蛇蝎美女,哪根筋不对劲了,无论咋说都不放下他。 没办法,秦摘花只好大打感情牌:“水水姐,真的,我早就喜欢你了,在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想把你剥光了压在炕上,狠狠的玩整个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水暗影猛地甩在地上。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高腰马靴就踏在了他胸口,手中的军刀霍然举起,狠狠刺向他的心口。 “水水姐,不要!” 秦摘花看起来很丑陋的脸上,攸地浮上恐惧神色,惨叫着求饶。 他知道,越是这样,以心狠手辣、翻脸无情而‘著称’的水暗影,就越不会放过他。 但这次――就在刀尖即将刺破秦摘花的衣服时,她却硬生生的停住了。 苍白的脸上,因为极度愤怒而生出的力气,促进血液循环,为她画上了一层淡红色的妆,分外明媚。 秦摘花看着这张绝美的脸,凝视片刻闭上眼,轻叹了口气,淡淡的说:“水暗影,杀人时犹豫不决可不是你。赶紧下手,给爷们一个痛快,要不然等我恢复了,我就在这儿把你给办了,死也做个饱鬼。” 啪的一声,水暗影左手狠狠抽了秦摘花一个耳光,沙哑的笑着:“特么的,为了让姑奶奶撇下你,独自去逃生,你连这种办法都使出来了。你以为,姑奶奶真不想撇下你啊,可在这鬼地方,一个人能逃到哪儿去?” 被狠狠抽了一耳光的秦摘花,睁开眼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说:“水水姐,你真聪明。可老人们总是说,太聪明的女人,命都不会好的。” “管你屁事,姑奶奶认了。” 水暗影身子一歪,四仰八叉的躺在了秦摘花身边,任由狂风夹着雪花,狠狠打在她的脸上,伸手抓起一把白雪,塞进了嘴里,狠狠的嚼着:“我们这次是走不出去了。” 秦摘花没说话。 因为就算是傻瓜也能看得出,依着他们俩人当前的身体状况,就算没人追杀,他们也走不出去这片白灾区的。 “临死前跟姑奶奶说说,那些绑架李治灿的孙子,是做什么的?” 刚躺下片刻,就感觉浑身几乎被冻僵了的水暗影,下意识的侧躺,蜷缩起身子对着秦摘花,闭上了眼睛。 她好累,从没有过的累。 就像有座大山压在肩膀上,唯有闭上眼睡一觉,醒来后才能解脱。 她刚闭上眼,就有个男人的影子出现了。 那是她暗恋的男人,不等她跟他说出‘我爱你’,就牺牲了。 四年多了,水暗影从没有忘记过这个男人,总是一闭眼,就会看到他。 但这次,她看的特别清楚,就像躺在她对面那样。 水暗影的嘴角慢慢地翘起――她知道,在她无法支撑的躺下后,她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疲倦的冰冷,已经把她彻底包围。 她知道,她要死了。 要不然,男人的样子,也不会这样清晰。 只是为什么,就在她渴望被男人抱在怀中时,他却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陆宁。 那个男人,又变成了最让她讨厌的混蛋。 好吧,水水姐实在是太累了,无论男人是谁,只要能把她抱在怀里,她都不会有丝毫的不愿意。 可就在水暗影想慢慢地依偎进那个忽而陆宁、忽而男人的男人怀抱着时,秦摘花的喊声,攸地赶跑了男人。 那么沙哑,那么撕裂,还带着丢人的哭腔:“水暗影,不许你睡过去,绝不能睡过去!你不是要听我给你讲那些孙子的来历吗?只要你睁开眼,我就说!” 不情不愿的,水暗影睁开了眼:“你说。不精彩的话,我打掉你满嘴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