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啸着从耳旁略过,阿翎又想到刚刚她说的那话...... 师清浅只是要她闭关反省? 阿翎疑惑不解,那为什么那来传话的修士,却说师清浅说的是‘有错当罚’。 等等,有错当罚,是错,不是罪。 师清浅说她有错,按着师清浅那性子,若是知道了她故意带了要上古火龙鸟发狂的丹药害死了同门,还害得她身受重伤,应该不会只觉得那是一个‘错’吧。 阿翎看着面前脸色苍白凝重的人,所以她现在这是要去哪儿? 阿翎看着她快速越过重重障碍,穿过崇山峻岭,速度太快了,快得阿翎觉着那呼啸的风都要将她的元婴给打散了。 终于,在阿翎已经完全睁不开眼时,忽地感觉风停了。 是到了吗? “啊——”阿翎惊呼出声,怎么回事,师清浅该不是飞不动了往下掉落了吧? 一路跟随的弟子,赶到承天悲狱崖附近的时候,看清远处的景象后,大惊失色,差点从剑上吓得掉了下去。 “北眀上尊,不可啊!” 她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她眼睁睁瞧见师清浅一跃跳下了承天悲狱崖,她完全都来不及阻止。 等她快速飞到承天悲狱崖边往下瞧时,那抹白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上尊,你快回来,承天悲狱崖危险——” 阿翎听到了悬崖上头的呼喊声,但她已经完全无法睁开眼去瞧,这一阵一阵的失重感,叫她难受地除了紧紧缩着身子,无法在做任何其他事。 她甚至无法思考,师清浅为什么要跳下承天悲狱崖。 等那股令人窒息的失重感猛地一个消失后,阿翎心悸地睁开了眼,四处纯白一片。 到处都是白色的,寂静无声。 这是? 阿翎心底那最深的恐惧争先恐后冒了出来,惊得她头皮一阵阵发麻。 她竟然又回到了承天悲狱崖第七层。 一片纯白中,她瞧见了倒在地上的那抹纯黑。 阿翎瞧见自己静静躺在地上,面色安详,好似沉沉地睡着了。 她在一片纯白中,被一团团的黑色雾气包裹成了蝉蛹模样,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阿翎望着地上的自己,那满到从手指心溢出的魔气,心一惊,她堕魔了。 师清浅面色凝重,静静看着地上好似被哄睡着了的人,她的眉心松弛,脸色放松,真就好似睡着了一般。 阿翎竟然在睡梦中堕魔了。 师清浅见过各种修士堕魔的模样,无一不是心生恶念狰狞模样。 没有一个人像阿翎这般,好似在睡梦中,轻松无比地堕了魔。 而且这蠢货为何会在睡梦中堕了魔? 若说在奇鹤山谁最不可能堕魔,师清浅心想那多半就是眼前这个蠢货。 她再恨一个人,能想到的最多也就是叫那人出丑,或是挖个坑叫她爬不上来饿几天,又或者像这回,也不知被谁利用了。 她完全可以想到这蠢货当时的简单想法,想来是想叫自己修为受阻,出不了风头之类的。 师清浅伸手抱起地上的人,探查阿翎体内魔气,做魔很辛苦,这蠢货怕是要哭。 说来也奇怪,她好似从没见她哭过。 奇怪,这魔气,师清浅惊讶地收回了手,看着怀里的人。 刚刚堕魔的人怎么会有如此菁纯强悍的魔气,她试着引渡走这魔气,它们竟然完全不听她的。 她还隐隐觉得,这魔气强悍得能同她的魔气一较高下。 师清浅拧着眉心瞧着还一无所觉的人,眼里的眸光晦涩不明。 她想再试一次,刚有动作,胸腔里一口鲜血汹涌上了喉头,师清浅猛地用尽全力一个吞咽。 这股生压叫她的脸色都有瞬间狰狞。 尽管用尽了全力,师清浅的唇角还是有那还未来得及咽下去的血液渗了出来。 在这一片纯白的世界里格外的刺眼。 师清浅捂住胸口,撑不住的脑袋搁在了阿翎的颈窝处。 丝丝温温的热意自两人相贴的肌肤处缓缓传递到了师清浅已经越来越凉的身体里。 刚刚的御剑飞行又在承天悲狱崖穿梭寻人,她如今已是强弩之末,灵力丝毫运转不得。 师清浅看着怀里的人,她就算此时把人带回去,也护不住了。 “蠢货,这回总该长长记性了。” 师清浅说着又是一股鲜血顺着嘴角渗下。 这一句‘蠢货’叫阿翎从看见自己堕魔状态的震惊中唤回过了神,她眼眸震颤地看着这一切。 她分不清她这是梦境,还是她真的回到了从前。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那刚骂了她的人,又是一口鲜血渗出。 阿翎瞧着师清浅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都快同这一片纯白的世界融为一体了,她竟还有心情骂她蠢货。 师清浅没管唇边已经渗下的血水,她伸手抚过阿翎的唇角,拭去那儿残留的一抹血渍。 阿翎瞧着这一幕,神色凝滞,师清浅她....... 但很快,她还没想明白师清浅这异样行为是抽了什么风,她那抹在师清浅指腹上的血渍,就一点点变暗了起来,暗红得似地狱幽火。 眨眼间,那抹暗红就像被烈火蒸发了,在师清浅的手心形成了一团黑色雾气。 师清浅泛着黑雾的手握上了阿翎垂在身侧的一只手。 阿翎拧着眉瞧着这一幕,一团黑雾自两人交握的手心缓缓生起,却在下一瞬如同狂风过境漩涌而上,将师清浅整个人完全笼罩。 一身白衣瞬间如墨染了一般,甚至是那张苍白的面庞,都像被这黑气笼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