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小乐只淡然笑道,“姐姐,不必再担忧我。” * 风仪门内春重重,静水流深,暖风飞虹。 已是日暮时分,风仪门的学子流云般行向食肆,一路上叽叽喳喳,热闹不已。 惟最尾处,一人不疾不徐走着,低垂了眼,搭上风仪门素色学子服,整个人清水出芙蓉似的白净,矜贵绝尘,只在拾级时,眸底才染上些许烟火余晖。 在一众咋咋呼呼的学子里,实在出挑得紧。 “青洲学子!” 有人与她招呼。 她于是回眸应声。 一副秀色清逸,好似松下林间第一抹雪,风月一扫,落成明明澈澈一道光。 身后有学子缓了步子,一脸痴傻样。 唐忆猛拍友人脑袋,不知是恨铁不成钢,或心中敲着别的算盘。 只在叶青洲循声望来时,她也羞红了脸,踌躇移开目光。 而半个时辰后,唐忆将这份羞赧付诸实践。 她要向一见钟情的人,表白心迹。 事实上,唐忆自小便骄傲。 与风仪掌门沾亲带故,于修道之事又极有天赋,从家世到相貌亦挑不出一点儿差错。她自认为是同龄人间佼佼者。 倘若她配不上叶青洲,那风仪之间,便再无别人了。 唐忆在心里卯足力气给自己鼓劲儿。 于是金乌西沉时,怀揣春心的少女,借了山间微光,更将一片诚恳的真心捧在手中,字斟句酌地递给叶青洲。 “叶青洲,我爱慕你。或许你不知道,风仪之中,并非我们第一次相见。……” 那不是叶青洲第一次听到类似言语。 就算这是唐真岷的女儿,叶青洲也不觉得任何讶异。 只是无趣。 面前是唐忆满面热切,桃红的唇隐隐翕动,一双眼睛又娇又羞。 说的什么已不重要了。 不过是爱慕、钟情、心悦。 叶青洲只是透过她,瞧见林间一片朦胧的影。 那片朦胧的影子里,有她师姐盈盈一笑,于是七寸台上风乍起,桃木剑带起一片粼粼波光。 抑或是枯凰台上,不觉剑刺破天光。 叶青洲忽而好奇,倘若是师姐与自己说那些话呢? 她也会如此心无波澜么? “呃……叶青洲?” 而眼下,表白心迹的唐忆正在等待回音。 叶青洲于是摆出那抹疏离客套的笑,“抱歉,我不喜欢你。” 像是早就在叶青洲的走神中得到答案,唐忆心里并没有太意外。 但她还是不甚甘心。“你是眼下尚不喜欢我,还是永远不会喜欢我?” 叶青洲垂着眼,神色了了。“什么区别?” “倘、倘若是前者,说明我还算优秀,那便还能再努力努力。”唐忆咽了口唾沫,“倘若是后者……我就不再徒劳了。” 说完她抬起眼,满眼希冀。 叶青洲叹了口气,不知想到什么,又是长久地失神。 终于,她又抿起一个温温柔柔的笑。 唐忆却从这笑意里品出一分恶劣。 “不必再努力了,唐学子。”她笑道,“你非愚公,也不是精卫。有些事于你,终究只是无用功。” * 直至回到寝居,叶青洲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无关乎唐忆那份告白,或唐忆本人。 她只是依稀想到自家与唐真岷的事儿,忆起那只雀儿簪,还有无数个被火海浸透的夜。 可思绪兜兜转转,竟还是回到那日上元节,火树银花,罗艽端来一碗长寿面。 叶青洲于是想明白先前那疑问。 她想,倘若是师姐与自己说那些心悦、钟情的话,她定不会心无波澜。 她大抵…… ……算了。 师姐一心剑道,光是盼,应当盼不来那样的话。 何况,何况师姐又不一定喜欢她。叶青洲想。 思及此,叶青洲重重叹了口气。 她伸手要推寝居竹门。 岂料里内门闩阻碍,竟推不开! 叶青洲心下一滞。 她与“文”一脉的内门学子许嘉瑞同屋,只约定在亥时以后才闩门。 如今这般,倒让叶青洲困惑不已。 她未多想,翻身跃入大院耳房,欲从窗棂行路。 大约是过得匆忙,叶青洲在耳房间,刮倒一筐旧书。 都是许嘉瑞的。 书页泛黄,几本花花绿绿的画册醒目。将书重新放回筐篓时,叶青洲随手一翻,入眼便是一张春·宫·图。 画中,轻绫绮罗间,两位女子身着无物,正相互交缠。 叶青洲瞪圆眼,愣在原处。 只听身后寝居,似有人重重跌在地上。 “轻点!笨死啦……”是许嘉瑞的声音。 夹杂几声“咯咯”的笑。 叶青洲赶忙合上画册,屏住呼吸,踮脚一瞧。 只见寝居内,许嘉瑞正与另一位女子…… 亲得难舍难分。 作者有话说: 师妹:新世界大门 明天伯爵开课……Sex education classes(或许吧 [批注]“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宋·欧阳修《画眉鸟》 感谢在 00:30:41~ 02:2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沉默咆哮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离我远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愉悦( ̄▽ ̄) 100瓶;立冬 30瓶;一点 14瓶;Y 10瓶;禾闪 2瓶;衍惬、秋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五章 画本子 ◇ ◎两个女子,要怎么做。◎ “——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