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艽淡淡一拧眉。 记忆里,叶青洲温文而雅、清冷有礼,眉目如画如光风霁月;可在世人口中,却好像个虚伪嚣张、喜怒无常、杀伐无度的疯子。 罗艽在心下叹了口气。 她靠上身后椅背,将腿大剌剌一翘。 “千钧公主,多和我说说叶青洲的事儿吧。保不准……我听完开心了,真拎着包裹,屁颠儿屁颠儿去了呢?” 作者有话说: 长公主是攻哈,她俩是女王攻x忠犬受。 第十二章 ◎金叶令牌◎ “没想到,你居然对她感兴趣。” 罗艽不置可否。 周空:“叶青洲啊……该从何说起呢。” 罗艽神色了了:“那便从头给我讲讲吧。” 周空不问缘由,也没什么讶异,只微靠上椅背,舒了口气,娓娓而道。 “虽说,现在有三大门派,风仪、兰芥与龙吟,但其实百年前,世间是五大门派。” “漠江城、三清山、风仪门、兰芥州、龙吟岛。” “首位漠江城人多势众,所练蛊术霸道蛮横,世间厌恶者众。三清山与世隔绝,不问人间事,却出过三位举世无双的天才:三清道者,与其二位小徒,不觉剑罗艽,与长生剑叶青洲。” 不知道是不是罗艽的错觉,只觉得周空在提到‘罗艽’二字的时候,声音落了落,等说到‘叶青洲’,语气才正常起来。 罗艽没在意。 周空继续说道。“兰芥州嘛,佛门清净地,尼僧佛者。其又分为‘鲲鹏’、‘金乌’两脉,前者从境,崇尚长恒万载,后者从心,崇尚须臾一瞬。‘金乌’一脉,方丈便是无妄大师。也就是你今日见到的国师。” “而居于末位的龙吟岛,那是一个聚集了各路富家子弟的门派,挂着皇家的噱头,实则没什么分量,故而其在五派之中身处末尾,艰难苟存。” “至于风仪门……彼时的风仪门与如今一样,都是大门派。当时的掌门是唐元悛,至于现在,他人倒是在……不过大部分事情由其表姪女唐忆操作。” “唐忆,她和叶青洲也有点事儿。” 周空犹豫了一下,询问:“算是稗官野史了,我摸不准真假……这个需要说吗?” 罗艽问:“好事儿坏事儿?” 周空眨了眨眼睛,思索一番,道:“还成吧?” 罗艽:“说说。” 周空:“都说叶青洲原本是不疯的,至少在三清山……以及初至风仪门时,还是那位光风霁月长生剑。” 罗艽心道:废话! “反正她到了风仪门没多久,练了风仪门的剑法,与三清道法相冲,竟有了些反噬情况。不过后来及时扭正,故而一切如常。我听闻,那时的唐忆,是叶青洲极要好的朋友。” 罗艽压根儿不记得“唐忆”这个人,不过她还是点点头,追问:“再往后呢?” “再往后,先是千里陂一役。” “先前说的那五派之首,漠江城,其城主陆离辛走火入魔练了邪功、炼起活人蛊,饮血食肉,人人厌且唾之。尔后,四派联手,将其诛灭。” 听到这里,罗艽忽无声笑了笑。 百年前那一场战役,血月血树,几乎可算得上生灵涂炭。于后人口中,竟不过三句尔尔。 还真是……千秋万事,总要被嚼碎了舀进茶里,供人在茶余饭后,谈笑一番的。 周空再道:“那场战役的主力,就是三清山的几位。” 再叹了口气,“不过,叶青洲的师姐,不觉剑罗艽……”周空压低声音,“她与魔头同归于尽了。” 罗艽终于觉察到不对劲了。 她反问:“为什么说‘罗艽’这两个字的时候,要压低声音?” “你不知道?”周空不可置信道,“你刚和那茶馆仨人对峙,牠们说你住在茶馆——不是吗?” 罗艽:“住过。可这和我们说的有什么联系?” 周空:“就这几日,那叶青洲硬闯了那间茶馆,打得里面几人鼻青脸肿,就是因为那茶馆的说书人,提了‘罗艽’这个名字!总之,总之,几刻钟后,茶馆被她夷成平地了。” 罗艽大为不解:“为何提了‘罗艽’……要被她揍啊?” 周空沉默片刻,又勾了勾唇角。“理由很多。有说是因为百年前她们有过节,也有说是别的原因。我是觉着,疯子做事儿,不需要理由。” “再者,你猜也猜不透,是不是?” 罗艽“啊?”了下,皱眉,又若有所思地“嗯”了声。 她认命地闭起眼。“愿闻其详。” 周空于是再说:“一开始以为,叶青洲是因为千里陂一役才逐渐疯魔的——毕竟,当时,表面上……”她好像有点儿纠结措辞,顿了良久,终于又道,“毕竟当时人都说……她和那个师姐,表面上还是很亲近的。” 罗艽心道:本来就是啊!关系很好啊! “所以一开始的传闻呢,就觉得她是因为自己师姐是死在面前,受创过大,才成了这副不疯魔不成活的性子。可后来又有另一种说法,因为在千里陂一役,三清山师姐妹共同御敌,故而那叶青洲使的也是三清道法。此举引得风仪门长老不满,是故千里陂一役后,身在风仪门的叶青洲反而处境极差。” “听闻,也是在这几十年间,她受尽冷眼与折磨,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这点我不予评价。不过也有人说,虽是有人针对她,但也未必对她进行了虐待。”周空道,“毕竟那时,针对她的老掌门早就垂垂老矣,而叶青洲能力正盛。倘若什么事情,叶青洲本人不愿干,别人万万挟制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