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叶青洲当时的好友,唐忆,也算是在一众唐家小辈里熬出头了,在风仪门中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唐忆拿到了权力,自然不会对昔日好友太差劲。而后来,叶青洲也在门派里,也得到了应有的位置,比如剑阁主人,又比如……长老之位。” 提及此处,周空耸了耸肩膀:“她本来就很强嘛。” 罗艽与有荣焉:“那是。” 周空:“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 罗艽立即改口:“要不怎么到处当疯子,打这个打那个,还没被制裁呢。咳,你继续说,你继续。” 周空叹了口气。“总之,往后的事情,也如你所言。叶青洲愈发疯魔了。可她骂名愈盛,唐忆却对她愈加关照。” “所以有人说,她们应当……” 罗艽急切地追问:“应当什么?” 周空:“说她们应当是道侣。不过我倒不这么觉得。依我看,很多时候,那唐忆也不知道该拿叶青洲怎么办。如此维护,反倒像是……从前亏欠了她什么。” 罗艽下意识喃喃:“亏欠了什么?” 周空失笑:“这么细枝末节,我缘何会晓得?” “关于叶青洲,你只需知道。她这些年疯魔,骂名极盛,却无人敢去真的招惹,不外乎四个原因。其一,她很强。其二,风仪门的唐忆,真当对她誓死相护。其三,她本身未牵涉任何暗斗的势力,如朝堂,如党·派。其四……好似,还未听过她真要了谁的性命的事儿。” 罗艽又将话头转回最初:“为何要破阵?——风仪门的幻阵。” 周空道:“并非破阵,只是解阵。其一,我曾千方百计与她见过面,意在拉拢。她曾与我说……她认可我。可她无心世间事。” “但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她说,倘若我解了风仪门的阵,便愿与我同谋。” “当时,我当这是委婉的拒绝。毕竟我不过一介凡人,与她这种道途坦坦的大能相比,微如蝼蚁。那些风仪门的长老,尚且依仗着风仪门之阵百八十年,我……要如何能窥见阵中妙法?” “直至遇见你。我直觉,你非彼间人。或许有解释的法子。” “其二。”周空咳了一声。 “世人都道,那阵法藏着叶青洲最深的秘密。倘若你真是对她好奇,那这阵……你总也该看看。” 最深的秘密? 听着周空的话,罗艽视线游离,深思也涣散。 包间内,一时无言。 还是周空忍不住打破沉默。“对了,你还存着我给你的那枚金叶令牌吗?” 罗艽颔首。 “那是龙吟岛做的法器,危机时刻可护你清明。”周空道,“此外,还有一个用处。” 罗艽还未作声,就见周空从椅上站起,再眼睁睁看着她跃至窗边,径直翻了下去! “喂!这里可是三层……” 罗艽一个激灵,追到窗边,趴在窗棂边。 却看周空稳当当地落在下面。 “怕什么?”看她神色紧张,周空反而觉得好笑。“你闯了邹府,闯了莫小渔村,甚至闯进那叶青洲在三清山布下的阵法,还能平安无事地出来,一个三层的小楼,就让你怕啦?” 罗艽皱眉:“我是怕你……” 周空拍了拍手掌、衣裤,开口时,语气竟有些骄傲。“小的时候,宫里无事,我穿了哥哥的衣服偷溜出去玩,比这还高的墙我都翻过。” 她看着罗艽也从窗口一跃而下,絮絮道。 “其实,那时我就不懂,缘何都是出宫玩乐,太子哥哥可以大大方方地穿着常服去,我却只能换上他的衣服,做贼似的翻墙?” “她们说,因为我是公主,他是太子。女子和男子,是不一样的。” “我……呵。” 触到罗艽的目光,周空仿似才回过神,略带歉意地笑笑。“不说那些了。对了,我也是在那时遇到阿越的。她小时候很可爱呢——鹅黄色的衣裙,两个小辫子——想象不出来吧?” 此时,周空声音沉了沉,语气中满是怀念。“那时……她还以为我是小公子呢。” 罗艽笑道:“长公主和驸马,还真是好缘分。” 周空却垂下眼,抿了抿唇。 此刻一道微风拂过。罗艽忽而看到不远处,有人在卖糖饼和话梅糖。 她有些馋,掂量了一下兜里的碎银,还想着要去买,于是扭头看向周空,小意催促道:“你不是要说金叶的用处?” 周空慢悠悠地点了头。“比如,你要买那边的话梅糖,那我们……” 罗艽诧异道:“你这都看得出来?” “久居朝堂,”周空轻笑一声,“这点眼力见儿还是要的。” 她们大步流星地来到糖铺子前,罗艽刚要伸手掏银两,就看周空从袖里摸出一片金灿灿的叶子。 午后阳光恰好,照耀在那枚金叶令牌上,使之闪闪发光,仿若稀世珍宝。 罗艽于是手一顿,换了口袋,也掏出自己的叶子。 沿途奔波,罗艽本不知晓这金叶子的妙用,是故在她眼里这金叶子与平凡草叶子并没什么不同。 哦,比平凡草叶子还更沉一些,导致罗艽几次三番想将它丢弃。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毕竟是当朝长公主所赠之物,应当不会是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而现在…… 罗艽看了眼自己的金叶子,又看了眼周空手里的,默默将手垂下。 周空手里的叶子金灿灿,罗艽手里的叶子灰扑扑。中不中用不知道,已经变得不中看了。 就听周空向铺子老板要了一袋子话梅糖,再取出叶子,在老板账簿上划了长长的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