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苏韵卿几乎是颤巍巍的走了过去,将盒中躺着的小桐木人拿了过来,颤抖着双手拎出了木人腹部的字条,上面赫然写着方梓亭的名讳和八字。 苏韵卿将拳头握的咯咯作响,有些无力的阖眸一叹,转手将这足以要她脑袋的玩意儿递给萧郁蘅,“方梓亭绝不是善终。” 萧郁蘅卯足了勇气接过,本就受惊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片,语气中满是惊惶:“这…谁干的,谁给你送来的…怎么办?这是警告还是……” 苏韵卿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地上的木盒良久,脑海里飞速的运转着,一时竟想不明白,谁人做了这巫蛊的木人,谁人发现了此物件,又为何送来她手里? “你拿个主意,烧了还是…还是进宫交给母亲?这招数阴险至极,若再有一个从哪儿冒出来,浑身是嘴也别想说清楚。”萧郁蘅心神不安的催促着,国朝巫蛊压胜问斩,从无例外。 苏韵卿的脸色亦然难看至极,她摆弄着地上的木盒,来来回回观瞧了好些次,随手敲了敲底层,竟是一阵空响。 苏韵卿怒火中烧的又来了一棒,便见一纸条自夹层滑落。 “方府遣人雇凶往汝宅埋此物,必杀之。” 一行小字入眼,这笔体苏韵卿总觉得有些眼熟。 脑中嗡鸣一声,她忽而知晓了送信的是何人。忙不迭地的慌乱揉了纸团,她拎着木盒,夺过萧郁蘅手里捏着的桐木人,直接将这些物件丢进了滚烫的茶炉里,兀自添了几块炭火。 萧郁蘅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只惶惶道:“你说,方梓亭走前,有没有把与你见面的事说出去?又是谁让他丧命的?” “咬死不认就是了,反正死无对证。” 苏韵卿的嗓音有些虚浮,眸子里却填满了狠厉。她的敌人又多了一个,她确信方梓亭把二人谋面的事说出去了,确信方府把她当作了凶手。 这个方府,断然留不得。 “是了,该当如此,”萧郁蘅咬着自己的拳头呢喃,“要是清源姑母还在京,也是个人证,可是她走了,齐让也走了。” “苗苗,”苏韵卿强撑着镇定,“你派个信得过的婆子,去我府上把芷兰给我接过来,好不好?” “好,我这就去。”萧郁蘅眼神涣散的往外走,被苏韵卿一把拉了回来,“冷静,调整一下你的表情,没事的,不要自乱阵脚。” 萧郁蘅阖眸,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抿了抿嘴,给自己打气道:“放心,我不拖你后腿,深宫长大,谁还不会演戏了。” 第99章 暖心 清漪园内,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有个婆子把芷兰从苏府领了来。 芷兰见了苏韵卿便飞扑而至,上上下下的把人捏了个遍, 话音满是激动:“姑娘,吓死我了, 中秋那晚得了信儿可把婢子吓坏了。” “我没事,”苏韵卿勉强的勾了勾嘴角, “近来府上有人去过么?府门落锁了没有?” “您放心, 没人去, 就婢子一人和厨娘住着。今日我出来,就打发她回家歇着了。您的书房卧房都一直上着锁,齐姑娘的房间也是。”芷兰认真的回应着。 “如此便好,陪我在这儿住几日再回去。若雪也在, 你正好照顾她。”苏韵卿故作淡然, “跟着宫人去找她吧。” “好。”芷兰依言, 与老嬷嬷一起往旁的院子去了。 听得芷兰的消息, 苏韵卿悬着的心才落于腹中。 只是传信那人,竟又来了京中, 不免令她忧心。 当日午后的宣和殿内,工部方尚书与大长公主夫妻二人一起去寻了陛下,状告苏韵卿因不满方府与萧郁蘅的婚约, 图谋陷害他们的嫡孙, 居心不良。 这两人言及苏韵卿曾与人私下谋面,以道观签文恐吓,竟致孙儿中邪一般早逝, 背地里肯定行了见不得人的阴邪勾当。 面对方家咄咄逼人的阵仗, 舒凌有些无奈的依从了二人的恳求, 吩咐内卫与殿前司各自带人去苏府搜查,领着这二老一道。 于是,园子内心神方定的苏韵卿,莫名其妙的就被闯上来的禁卫请去了自己的府宅外,眼见一众禁军和内卫把自己的宅院掘地三尺,折腾得破败不堪入目。 宁翊办差的时候英气逼人,冷着一张脸与活阎王并无分别。 苏韵卿立在门口,眼见这人走出来时手里握了个木盒,心都漏跳了两拍,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广袖间的双手狠狠的交握一处,指甲掐上了虎口的软肉。 她实在拿不准,背地里生事的这些人到底动了多少心思。上午在清漪园内,她已经收到了一个木盒,这会儿怎还有一个? 宁翊脸色铁青的举着这“物证”自她眼前划过,站定在端坐良久的两个老人身前,不紧不慢的将那盒子打开,无奈出言: “两方不相干势力的诸多兵士苦战良久,众目睽睽下也就得了此物,您二老自己看罢。” 方尚书和大长公主齐刷刷的将老辣的目光投向了木盒深处。 苏韵卿不安的转眸去瞧,却被宁翊的身形挡了个结实,根本看不真切。 那二人看后,面色骤然乌黑若漆,嘎巴着嘴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来人!” 宁翊这一嗓子,让苏韵卿瞬间四肢发麻,大脑一片空白。 “二老候了许久,实在辛苦,送二老回府休息!其余人,收兵。”宁翊转头看着提刀而来的内卫,沉声吩咐着。 听得宁翊此语,苏韵卿才把吓丢了的魂儿找回来三分,大着胆子疑惑的近前两步,轻声发问: “宁总领,可否告知下官,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