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春如小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裙,硬被他们掰开,推离母亲,顿时吓得哇哇大哭。 二奶奶穆氏单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想要去拉女儿。 穆家的下人又从她怀中抢走了襁褓,穆家兄长则拽着妹妹的手腕,要强制带走她。 二奶奶穆氏哭求:“阿兄,我不想回去,求你了……” 穆家兄长硬拽,“跟我们走!” 襁褓中的孩子也哇哇大哭起来。 老国公夫人口齿不利索,急得说些含糊不清的话。 三娘子魏梓月立即便冲上去,抓住穆氏的另一只手,“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二嫂!” 穆家兄长凶神恶煞地瞪她,命下人弄开她。 魏梓月一个小娘子,直接被人推搡开。 大娘子魏梓兰和二娘子魏梓芊赶紧过去扶住她。 魏琪见到姊妹们受欺负,终于提起些精神来,猛地冲过去。 然而他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敌不过穆家仆人,撕扯几下,便摔倒在地。 老国公夫人余光瞥见,急得哆嗦着抬手,身体却重的根本动弹不得。 这时,又来了另一家人。 国公府的门第在那儿,当时成王也仍然立着,少不了人想要巴结国公府。 大娘子魏梓兰前些日子刚定了门亲事,未来婆家是五品的下州刺史,姓夏,多年未能升迁,回京述职时想要寻一寻关系,别处攀不上,便攀到了国公府。 来得是夏家的下人,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退还庚帖。 魏梓兰羞愤欲死。 魏梓月愤愤不平,“说退亲就退亲,也没有个正经主子给我们个说法,有你们这般行事的吗?” 那家下人不屑,“你们还当自个儿是国公府的娘子呢,你们如今可配不上我们家郎君的门第,别不识抬举,缠着我们家郎君。” 魏梓兰气得快要哭出来,道:“我岂会纠缠!” “最好是这样。” 旁边,二奶奶被拽到了穆家的马车旁,口中还在哭喊:“不要~还我孩子……” 她的长女魏春如追过去,便被推开,追过去便被推开…… 而穆家下人把襁褓塞到魏琪怀中,便去收二奶奶穆氏的嫁妆,几乎是强抢。 这是家务事,官兵们坐视不管。 百姓在远处指指点点。 魏家三个娘子满心的凄凉无力。 她们如今落魄了,谁都能欺凌,都能随意地踩上一脚。 魏琪抱着哭嚎的孩子,更是天旋地转,无助极了。 突然,一个婆子略显尖利的声音响起—— “干什么!干什么!天子脚下有没有王法!” “李嬷嬷!” 魏家三个娘子得见救星一般惊喜,随即又向周围寻找起来。 几个穿着统一武服的高大护卫出现,拦在了穆家人的马车和抬二奶奶嫁妆的下人前。 夏家的下人看事情不对,要偷偷溜走。 小荻拦住他,凶巴巴地瞪人,“你去哪儿!” 随后,方静宁在下人的簇拥下出现。 魏家三个娘子看见她,委屈一下子全浮上来,眼泪刷地流下来。 老国公夫人和魏琪一瞬间眼里也有了希望。 方静宁面无表情地看向夏家的下人,“趋利避害,贵府想要退婚也是人之常情,我大姐姐也说了不会纠缠,但这般落井下石地奚落,贵府的风度属实欠佳。” 夏家的下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瞧着气势不同寻常,便有些瑟缩。 “回去传话,这门亲事,退可以,教你们当家的夫人和郎君亲自登门赔礼退亲。” 夏家的下人卑微地应声。 小荻让开,他飞快地跑走。 方静宁又转向二奶奶的娘家人,冷声道:“怎么,人家夫妻又没和离,你们难道还要无视婚契,强行抢走嫁妆,逼嫁有妇之夫吗?” 穆家兄长对她的身份稍有猜测,又不敢确准,手上的力道不由地松了。 二奶奶穆氏挣开他的桎梏,先是抱住女儿,又拉着女儿到魏琪身边,接过小儿子。 她哭着抚了抚孩子的头,亲了又亲,又赶紧去检查孩子身上是否有伤。 那襁褓中的小子似是感觉到了母亲的怀抱,哭声也渐渐小了。 方静宁视线从他们身上收回,重新落在抬穆氏嫁妆的穆家人身上,“放下。” 穆家的下人畏惧地放下了箱笼。 方静宁对穆家兄长自报了她是谁,“除非二表嫂自愿与表兄和离,否则你们若胆敢再这般行事,便衙门见吧。” 穆家兄长没想到还有人会维护魏家,他得罪不起平南侯府的世子夫人,只得不甘心地离开。 魏家三个娘子看到方静宁一来便控制住失控的场面,那些给他们难堪的人也没了气焰,灰溜溜地离开,皆生出了依赖之心。 魏琪却觉得她十分陌生,两人如今的距离,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方静宁顾不上跟姐妹们说话,转向外祖母时,眼里一下子泛起泪意,匆匆过去,握着外祖母的手,难过不已。 无论如何,她也是希望外祖母健康长寿下去的,偏偏不过短短数日,偌大的国公府便塌了,外祖母也病气缠身。 老国公夫人激动地张嘴:“啊嗯,啊啊啊……” 方静宁见状,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但她如今早已非昔日寄人篱下的方静宁,知道轻重缓急,立即便命护卫抬老国公夫人到马车上,又招呼魏家其他人跟她走。 老国公夫人只能躺着,马车坐不下许多人,二奶奶穆氏主动带着孩子过去陪着,魏琪也默默地跟过去。 方静宁便带着三个姊妹上了她那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