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一厢情愿,与旁人不相干。 许婉然的幸福满足不是假的,许活不希望姐姐因她而夹在中间为难,便只道:“世道对女子苛刻,对男子却宽容多了,我想到阿姐因他辛苦,难免有些不爽快,阿姐莫要放在心上。” 许婉然笑了,“你啊,竟是吃起你姐夫的醋了。” 许活不分辨,道:“总之阿姐不必为生育而忧愁,女子不是只为生育而活。” 许婉然失笑:“你倒为我不服了,你如何能懂女子的心思。” 许活自然懂一些,只是无人能懂她罢了。 “我既为侯府继承人,阿姐理当活得更自在。” 许活铿锵有力道:“我向阿姐保证,平南侯府昌盛一日,他们便得爱敬你一日,否则便是与我为敌。” 许婉然一怔,随即眉眼弯起,“我相信你。” · 方静宁搬家后,便忙得脚不沾地。 她要熟悉家中事务实非一日两日可行,难处也颇多。 她回家的第四日,宅子上下早早便忙碌。 今日,平南侯府的侯夫人文氏母女、豫州刺史夫人高氏母女要到方家来做客。 贵客登门,方静宁很重视,穿什么戴什么皆有所考量。 “娘子,这只钗如何?” 小荻拿着一只牡丹金钗,“上次侯夫人到国公府提亲,婢子见夫人十分华贵,想是喜欢的。” 方静宁摇头,“太张扬了,我年轻,也压不住。” 李嬷嬷建议道:“娘子戴那只玉簪正好,气质相合,能讨侯夫人的喜欢。” 方静宁不爱听,不禁刺道:“我如今当着家,代表的是方家的颜面和礼数,到嬷嬷口中,却是只知道讨好未来婆家人了。” 李嬷嬷叫屈,“我全是为娘子好,万没有一丝那样的意思。” 况且讨好未来婆家人有何不对的,偏她家娘子心高气傲。 她的建议是好的。 方静宁虽气不顺,倒也接受,叫婢女为她戴上。 时辰差不多,方静宁着人去叫方景瑜到正堂,准备迎客人。 方族长夫人翟氏也来了。 不多时,两辆马车停在方家门口。 方家的下人恭敬地请她们入内。 方静宁听到声音,便迎出去,向文氏和高氏行礼。 文氏和高氏皆和善。 文氏笑着向方静宁介绍许婉然:“她你还不认识,这是我家的大娘子,才回京来。” 方静宁又行了个礼,许婉然还礼。 而方静宁与文馨儿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没正式认识过,此时见礼后,相视一笑。 众人在堂中落座。 “荣安娘不爱出门,今日便没一起过来,我也没勉强,怕她也来,给你压力。” 文氏解释郑氏没来的缘由。 方静宁不好意思地笑笑,张口谢她们的体谅。 文氏又看向方景瑜,笑道:“方小郎比上一次见,高了些。” 方静宁点头,“您眼力好,身量是长了。” 方景瑜乖巧地站在她身边当福娃娃。 文氏问:“你们搬回来,小郎读书可便利?” 方静宁看了一眼堂伯娘翟氏,才回答道:“我外祖母想他过几月再搬回国公府去,我们原想着每日来回接送他去国公府读书,只是不方便,就想先寻个先生在府里教授。” 过几月便是许活和方静宁婚后了…… 他们当然不希望姐弟俩仍旧和国公府牵连甚深,但亲外家,文氏也没有置喙的资格,便颔首赞同道:“左右再长些可以去国子监读,不过若是要科考,尽量还是要寻个有才学的先生,免得虚耗时光。” 方景瑜肯定要科考,否则没有前程。 其实眼前这两位便是正经的人脉,寻来的先生定然比他们自己寻到的好,但方静宁面薄,不好意思张口求人。 翟氏是姐弟俩在场唯一的女性长辈,闻听出文氏的口风,抓住机会请求道:“若是在祖籍,我们这些族中长辈倒能使力,在京中实在没什么人脉,他们爹的故交旧友也多年未联系了,可否请夫人帮着寻一个好先生,我们会奉上极有诚意的束脩,景瑜这孩子也一定尊师刻苦。” 她说完给姐弟俩使了个眼色。 方静宁凝滞了一瞬,扯起笑应声。 方景瑜也立马拜下。 文氏答应道:“咱们两家是姻亲,帮着找先生不是什么难事,我应下了。” 姐弟俩这次不用翟氏提醒,双双道谢。 文氏顺势又道:“昨日荣安还提起过,已故方大人交好的故旧不知有多少在京中,按理该礼尚往来,你们多年未曾联系,婚礼在即,理当亲自上门送请帖和拜礼,一来邀请,二来表示歉意。若是久未来往不好贸然登门,他可以亲自带着方小郎去拜见。” 许活想要方家的人脉,稍微付出些辛苦是应该的。 文氏笑着转向翟氏,“拜见这事儿,必须得方小郎亲自去才显诚意,你家小郎是族兄,也可陪同。” 翟氏眼一亮,极想要一口答应,可她做不了方静宁姐弟俩主,便极力劝说方静宁:“侯府考虑得极周到,你堂伯父与京中各家不熟悉,不如世子带着景瑜拜访方便,不若就答应了。” 文氏善解人意道:“不急于一时,荣安也得休假时才得空,回头你想好了,派人去侯府知会一声便是。” 方静宁极感激她的体贴。 这时,高氏碰了碰文氏的手腕,笑着提醒:“荣安不是还托了你一件要紧的事?” “瞧我,光顾着闲说了。” 文氏叫身后婢女拿给方静宁。 一直安静听着的许婉然和文馨儿皆露出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