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宁点头。 方家准备了许多,请了戏班,也给姑娘们准备了些吟诗作对、飞花令、投壶、风筝之类的游戏,姑娘们玩儿的还算好,夫人们爱听戏的便听戏,喜欢看姑娘们玩儿的便旁观。 方静宁没法儿一直陪着魏家姊妹们。 魏家三个娘子也都善解人意地让她去招待其他客人。 还是许婉然注意到方静宁挂念她们,主动和文家表妹文馨儿过去带着她们一起融入进去。 都是年轻的姑娘们,性子没有坏的,合得来也就玩儿得开心,临要走时皆有几分意犹未尽。 方静宁亦是,她从未交过这样多的朋友。 忠国公府和平南侯府皆留到比较靠后,侯夫人文氏瞧见,对她道:“日后熟悉了,有交好的,成亲了也可以在侯府宴请。” 方静宁脸红,但轻轻应了声。 这时,钱氏和周星禾过来告辞。 方静宁对她们印象太深刻,立马便过去道别。 周星禾等她和母亲说完话,示意她附耳过来。 方静宁不解地凑过去。 周星禾手遮挡在唇前,轻声细语道:“我给方娘子道个罪,其实我不号清风道人。” 方静宁震惊地看着她。 周星禾作了个撒娇的表情,又作讨饶的手势。 怎么这样促狭? 方静宁哭笑不得。 印象更深刻了。 第28章 方家按照礼数,宴请完宾客,便要一心扑在筹备婚礼上。 主要是方静宁的嫁妆。 方家的田产铺面都由国公府代持,族中来人之前,嫁妆也是由国公府代为筹备。 方族长和方四老爷、方五老爷到京中也有些生意事要忙,但也没忘了方静宁的婚事是他们此番前来的主要目的。他们去过忠国公府几次,想要跟忠国公魏高谈方静宁的嫁妆。 魏高只见了他们两次,叫他们放心,说是已经在筹备,还给他们看了嫁妆册子,都是顶好的东西,只是没看到具体的物件儿。 以寻常人的想法,越是这种情况,越是要摆出来教人看的。 方族长等人对忠国公府本就有观感不好,又知道婚事的来源,自然免不了生出些怀疑。 方五老爷不相信,“好歹是跟平南侯府结亲,又不是什么落魄户,不至于这么不要脸面吧?” 方四老爷不吝以恶意来揣测国公府的行为,“他们那张扬摆阔的作风,藏着掖着,还能有好?” 方五老爷仍旧认为:“不会的,一个国公府,传出去如何在京中做人。” 方四老爷见他执迷不悟,转头对方族长道:“反正我是不相信他们的人品,除非看见了东西。” 方族长道:“不给咱们看,咱们怎么猜都没有用,做两手准备吧。” 好在来时准备了些嫁妆,原是想添妆,如今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也不算仓促忙乱。 先前忠国公府派人到平南侯府量过一次尺,他们又不能直接跟忠国公府要尺寸,方族长便教方景鹤亲自到平南侯府请示,再量一次。 平南侯府也在修整宅子,尤其是许活的院子,日后她和方静宁居住,需要彻底翻新。 一直在动工,很容易有变动,来量几次都是应当的,若是只来一次,才有些敷衍。 侯夫人文氏允许,方景鹤下次再来,便带着匠人仔仔细细又量了一遍。 方族长他们悄悄打着家具,并没有跟方静宁姐弟说,万一国公府准备没有问题,他们也不至于有挑拨之嫌,到时候家具一样可以卖出去,并不浪费。 旁的器具多了,亦可这般处理。 如此,时间流逝,就到了婚前半月。 方族长再次来到国公府,提出嫁妆要提前运到方家,以便婚礼前晒妆,再一并出娘家门。 这一次,老国公夫人也询问了儿子,忠国公魏高没有再推三阻四,直接告知方家人带人去国公府的家具铺子运。 魏高派了个管事领着方家人前去,老国公夫人也派了个人跟去看看。 自古嫁妆便是女子私产,乃是娘家为女儿嫁到婆家准备的保障和脸面,越是嫁妆丰厚,婆家越是高看一眼。 而高门贵族小姐出嫁时的嫁妆囊括后半辈子的衣食住行,有底气的娘家甚至会借着嫁妆宣告,女儿不占婆家分毫,也不依靠婆家活着,不能随意欺凌。 因此,更是讲究门当户对。 方静宁要嫁的是平南侯府,嫁妆不能少。 一行人一穿过铺子前厅,踏进后院,便看到满院罩着粗布的东西,有大有小,有的单个,有的是堆叠,个别根据大致轮廓能看出家具形状。 嫁妆中最重要的一件家具便是床。 众人的视线皆看向正中面积最大、粗布层层包裹的四柱床。 管事带着方家人径直走过去,冲着铺子上的伙计使了个眼色,道:“打开给方家老爷们瞧瞧。” 四个伙计得令,立即去解四根柱子上的麻绳。 麻绳绑得极紧,伙计们废了些力气才解开绳结,又从头到脚一圈儿一圈儿地往下拆缠绕的麻绳,极费时。 管事对方族长满怀歉意地解释道:“怕伤到家具,不敢用刀割,您见谅。” 方族长自然表示“无妨”。 伙计们把柱子上的麻绳拆下去,又开始拆床上的麻绳,忙活了好一阵儿,才开始拆粗布。 方四老爷忍不住小声对方五老爷嘲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千里之外运过来的……” 精心好过敷衍了事,方五老爷没搭理他。 终于,粗布全都取下,露出四柱床的真颜。 在场众人皆眼力极好,只一眼便看出是上好的木头,工艺上佳,每一根床柱上的浮雕皆不同,花鸟草木,床顶和下方大边刻着蝙蝠、鹿这样的祥瑞,内围则刻着百子迎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