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晨晨热的一身汗,某些原因隐藏在心底,让她真的特别心虚。四点不到,做晚饭还早,她又进去看了看甘萍,见甘萍还在睡着,便退回了店里。有人来买花,她第一次替甘萍做生意,笨嘴笨舌的。好在客人只是选了甘萍做好的花束,并没有多问什么。网上也出现了订单,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好在是明天要送花。她觉得自己挺无能的。 快到五点,她蹑手蹑脚地进了厨房将菜分类放入冰箱,准备晚上的时候给甘萍做点有营养的晚餐。虽然她做菜的手艺不如甘萍,但毕竟是一个人生活在城市,生活技能虽然不是满点,可也能说得过去。 甘萍就是在厨房动静声中醒来的,恍惚间以为是她妈在厨房,不由委屈地喊了一声“妈”,喊完后才渐渐清醒过来,好在声音很小,厨房里的人肯定是听不见。厨房里抽油烟机和洗菜切菜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从不隔音的厨房门内传来,听得甘萍特别安心和感动。她从小就不是个会撒娇的女孩,因为她的母亲是个“女强人”。所谓“女强人”倒不是小说或电视上说得以事业为重、能力特别强的女人。她母亲只是个普通女人,不过是因为家庭变故不得不撑起一个家,这就导致了母亲对她的忽略,这种忽略不是有心的,也不是因为不爱她,而是精力不够,每天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自然也就没有力气再细心地照顾自己。她自然也是特别体谅母亲,心疼母亲,尽量做个乖巧的女孩。可毕竟她也是女人,有的时候也希望偶尔能对人撒个娇博取一点点关怀和温暖,她也需要偶尔会有人强势地替自己扛起一切,但她不能对疲惫的母亲这样。今天上午钱晨晨的强势恰恰戳中了她心中那一点点的渴望,有人强势地关心自己,替生病的自己安排着一切,让她彻底做了一回小女人,这种感觉的体验,她是非常感动的。现在耳边传来的“嗓音”多么有生活气息,这种气息包围着虚弱的她,让她觉得特别有安全感,竟奇迹般的觉得肚子不那么疼了。 钱晨晨浑然不知甘萍此刻的心里,否则她早就兴奋地跳起来了。等她做好粥出来观察甘萍的情况时发现甘萍已经醒了,赶紧过来问:“好点没有?我给你做了鱼片粥。你能吃吗?” 甘萍微微点点头,“等会儿再吃行吗?” “你这样不吃饭光睡对身体特别不好,这个时候就要多吃点补充营养。”钱晨晨担心。见甘萍要坐起,又贴心地拿来靠枕给甘萍垫上。 “习惯了,基本头一天我都是什么都吃不下的。”甘萍的声音还是虚虚的,但精神比上午强多了,她睡得并不实,只是实在不想睁眼。客厅的窗户拉着窗帘,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问:“几点了?” 钱晨晨回答,“六点多了。” “那你还不快点回去。”甘萍催促,“最近有冷空气,晚上冷,你早点回去吧。” “你这样我怎么回去。”钱晨晨端来粥,搬了板凳坐在床边,“我等你妈回来我再走,你放心,我叫车回去。对了,”她不想让甘萍催自己回去,转而说:“对了,下午来了个客厅买了一束花,网上有两个单子,是要明天送花的。你看看。”她关顾着转移话题,却忘了掩饰她请假的事。 “下午?”甘萍疑问:“你下午在这儿?没上班?” “我——”钱晨晨极力地找想个借口,可她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也缺少急智,竟然张口结舌愣在当场。 “你老实交代吧。”甘萍看她那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下午正好没事,我就请了个假,主管很通人性的。”钱晨晨只得老实地说,顺便将粥碗递给甘萍,妄图有食物堵住甘萍的嘴。 甘萍实在没力气“教育”她,只是轻声地说:“以后便这样了,我这没什么大事的。每个月都是这样,早习惯了。”同时她也好奇钱晨晨请假的理由,问:“你怎么和你主管说的?” “就说我家人病了。”钱晨晨挠挠头,嘻嘻笑了,心里却害羞的不行。 甘萍心里暖的都想流泪了,她怕钱晨晨笑话,强咽下泪水,眼神分外温柔,说:“以后别这样了。” “知道了知道了。”钱晨晨打着马虎眼,“快吃,你怎么还不吃?” “没刷牙呢。”甘萍有点为难。 “天啊,你这洁癖——,唉,你去卫生间吧。我去外面看店。吃完喊我。”钱晨晨站起身去了花店,心却不定,也不知道甘萍现在怎么样了。等了二十分钟,实在忍不住了,才进去看了看,见甘萍正小口吃着粥,顿时开心,“我这粥的味道如何?我只放了点鸡精和盐。” “非常好吃。”甘萍不吝表扬,“这鱼片,你是直接买的挑好刺的鱼片吧?” 钱晨晨见她吃得香,很高兴,“你放心吧,鱼是绝对新鲜,我亲眼见到他杀鱼挑刺切片的。” “不是说不新鲜,只是买这点鱼片的钱都够买条鱼了。”甘萍还是嫌贵。 “偶尔吃吃,也贵不到哪儿去。这样吃着方便。” “好吧。你既然喜欢吃,等我好了,给你做酸汤鱼。” “哎呀,听着口水都快下来了。” 甘萍忽然想起什么,“你吃了吗?”她颇为埋怨自己,一来例假就好像什么都不能做,连脑子都有点不灵光。 “还没呢,你先吃,我叫了外卖,等会儿就送过来。”钱晨晨一拍脑袋,“哎呀,我给你做了菜,你等着。”她跑进厨房端出来两盘菜——西红柿炒鸡蛋和青椒土豆丝。“给你做点清淡的,不敢给你做大荤。西红柿炒鸡蛋是按照你给我讲的方法炒的,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