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说,“滚沟里去了。” 她好心告诉我,留学生公寓那边有独浴,她可以带我过去跟那边宿管说说,重新洗个澡。 我连忙道谢说好,从柜子里拿了备用的洗漱用品。 等到留学生公寓那边浴室里要划卡时,我一拍脑袋,蒙了。 哦漏,姐姐的水卡没了! 本来水卡是在校生才能有,我那张是张大妈专门给我开的,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我还用透明胶结实地裹了好几层,怕名字水洇花了。 洗完澡我直接把水卡塞在了篮子里,刚才跟那女胡子一滚沟,篮子里东西散了一地,水卡肯定也摔出去了。 ☆、☆我想我们没见过 昨天晚上,我失眠了。 一晚上统共跑五次厕所,两点十五的时候我还爬起来读了两篇王国维的诗,画了一张“鸟鸣涧图”。 早上四五点我好不容易睡着一会,迷迷糊糊间,有个小人嗡嗡地在我脑子里转个不停、跳上跳下,最后它居然轻蔑一笑,指着我说:“AA啊。” 我顿时分不清我是在做梦还是在跟女胡子滚沟沟,脑袋轰隆隆的响,汗珠子顺着发根浸到枕头上,眼珠一跳一跳的胀痛。 AA? 又不是长在你身上,用得着特意在人家梦里重复第二遍吗? 这简直就是生理的歧视!人性的摧残! 万恶的女胡子,做梦都不让人安生。 我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准备好好安抚一下我受伤的身体和心灵,补一早上的美容觉,下午再去咖啡馆上班。 自己做生意就是这点好,想啥时候上班就上班,想啥时候休息就给自个儿放假。 不过还有一个姑娘在我的咖啡馆打工,得给人家说一声我上午不去了,叫她看着点。 我抬手摸了摸挂在床头的挂袋,刚摸到手机,闹铃适时的响了起来。 揉揉太阳穴,我眯着眼划开屏保,看着屏幕上抱着金元宝笑得乐呵呵的财神爷,抓了把乱蓬蓬的头发。 我的财神爷啊,一大早就见您就笑得这么慈祥,我怎么好意思偷懒翘班呢。 我大嚎一声:“乔仙予,你已经二十五了要工作,要挣钱,不可以因为失眠这种小事偷懒。” 屏幕里的财神爷爷都在看着你呢,你怎么能不去工作,怎么能不去赚钱? “起起起,工作工作。” 我随手套了件衬衫,一边挤牙膏一边想今天穿哪身衣服,收拾好以后去食堂买了一杯八宝粥和两个牛肉包,骑着我那骚包黄的二手小自行车一路哼歌遛到图书馆。 到的时候肖雪芜已经把卷帘门撑起来了,正在开玻璃门的锁。 肖雪芜就是在我店里打工的姑娘,就比我小一岁,今年二十四。 乍一听“肖雪芜”这名字有点文艺,但放在我这种跟小清新不沾半点边的小市民眼里,那就是个B。 最早我问她你爸妈是咋给你取这么个名的啊,她往桶里拍着冰块,混着冰块撞击的哐啷声优哉游哉地回答我,“不是我爸妈取的,是我自己叫的。” 我说,你真行,名字还能自己叫。 “老板,你知道这个名字有什么意思吗?”她忽然问。 “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知道你的名字有什么意思吗?”她又问。 我呵呵一声,赏她一个大大的微笑,拍拍她面前装满冰块的小白桶,“仙女赏的呗~所以说你仙姐是天仙下凡一点也没错!跟着仙姐走,保准不挨刀。” 她看着白桶里的冰块,吧台上吊灯的白光被冰棱折射出七彩的光线,照在她整齐细密的睫毛上,有那么点梦幻的味道。 等了她一会,我以为她会对我的名字做出一番评价,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把白桶放进冰柜。 正好进来两个女生点咖啡,她就去忙乎她们了。 嘁,说话断一半,舌头要咬断。不说拉倒。 肖雪芜这人处处透着神秘,我总觉得她不像我这样庸碌的小市民,而是那种贵族阶级。 我不知道她因为什么会在屈身在这里,可我有种预感:有一天,她会回去,回到真正属于她的世界。 哎,自从肖雪芜来了以后,我怎么也变得越来越文艺了? 不行不行,人文艺那是叫小清新,仙姐我文艺那就真是B。 “老板。” 我还没下车就隔着一截空气听见肖雪芜清清淡淡的招呼声,便取下龙头把手上的食品袋冲她晃晃,“牛肉包,来一个?” 肖雪芜笑着摇摇头,把钥匙揣进衣兜里,我这才注意到她左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白蒙蒙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我拉下食品袋露出包子,啃着走进店铺,肖雪芜进工作间换工作服。 我偷偷瞄了一眼她放在吧台上的塑料袋,好奇心开始作祟,暗暗猜这丫头私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很好奇?”她在我身后问。 我心里跳了一下,偷看一下就被抓包了。 “打开看看吧。”她说。 我看了她一眼,伸手去够塑料袋,“你叫我看的啊。” “嗯。”她双手背到身后系围裙带子,应了一声洗杯子去了。 哼,我倒要看看你玩什么神秘! 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硬纸盒子,四面画着浅粉藤蔓,正中印着银色烫金字母“Breeze”。 字母周围绕了一圈浅蓝色白鸽,顶上那只嘴里叼着一根细橄榄枝。 是Breeze,A市市中心豪华商业街出名的北欧风情西点作坊。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纸盒,看见一个系着蝴蝶结的梯台形小杯,里面盛满了金灿灿的荷叶边小饼,还都是热乎乎的。 是我最爱的卡累利阿馅饼(芬兰的一种特有馅饼)。 唔,肖雪芜是一大清早坐车去市中心买了我最爱的馅饼?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