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仿佛在哄他
“母妃,樾儿错了。” “樾儿错了。” “樾儿疼。” “母妃。” 五岁的赫其樾浑身发抖,他的手被绑着,身体悬空。 他知道错了,他不该让母妃看见他,母妃说过,不许他踏入她的宫殿半步。 是他错了。 他以后再也不错。 “小贱种,和你父汗一样。” “你怎么不早些死去?” “你们父子,都该死。” “哈哈哈。” 这一日,赫其樾被从早绑到晚。 后来还是父汗来救他,他以为父汗是疼他的,可父汗和母妃一样冷漠。 “没用的东西。” 这是父汗对他说过最多的话。 “父汗……” 他的手被勒出了血痕,他想知道,他该怎样才是有用? 可父汗只踹了他一脚后就离开了。 这一脚用的劲很大,他直接被踹到跪在了地上。 他的身边也没有一个奴才。 哪里会有宫女奴才想伺候他呢?他虽是皇子,可地位连奴才婢女都不如。 他只能自己逃回自己的殿中,自己胡乱给自己擦药。 这药膏,还是他从太医院偷的。 梦里的画面一转,赫其樾成了小少年,他被关在了狗笼中,这一年,他七岁。 他的面前,站着一对男女,那是他的父汗母妃。 他听见父汗哄着母妃说:“爱妃,你瞧瞧。” “今日的兽笼可还满意?” 父汗的脸上是少见的温柔,七岁的赫其樾突然有些羡慕起了母妃。 父汗可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对他,一次也没有。 他的母妃没有说话,那时候他很明白,母妃很厌恶父汗。 “阿樾,狗如何叫的?你快叫一叫, 哄你母妃开心。” 倘若他还是如此没用,他就杀了他。 反正他的子女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赫其樾到底渴望着父母的疼爱,所以父汗的话,他会听。 他学着狗狗的模样,他趴在地上,而后仰头叫了几声。 这一日,他的母妃总算笑了。 父汗丢给了他一根骨头。 “真乖。” 也只有这个时候,父汗会和颜悦色对他。 赫其樾也笑了。 父汗虽然讨厌他,但父汗没有让凶猛的狼狗进笼子撕咬他。 他当然开心。 可很快,母妃又不开心了,她打开了父汗的手。 母妃不开心,他就惨了。 七岁的赫其樾,被扒光上衣丢在了雪地中,而他的下身也仅有一条薄薄的亵裤。 母妃坐在殿中,殿门敞开,她欣赏着美景。 “真无趣。” “有雪怎么能没有花呢?” 殿门口其实有一株寒梅,可她嫌不够红。 她让她院中的大太监拿了带刺的鞭子,一鞭一鞭地抽在赫其樾的身上。 血珠溅出落在雪地上的时候好看极了,就像地上开满了红色的彼岸花。 七岁的赫其樾没能坚持多久,他很快就躺在了雪地中。 可他的母妃见此情形,也没有丝毫的慌张。 她只道了一声:“晦气。” 很快,她让人关闭了宫门。 雪越下越大,很快,他的小身板就埋在了雪地中。 这一次,他病了整整一年。 此后,他也怕极了冷。 睡梦中的赫其樾仿佛回到了那一天的雪地中,他浑身发起了抖。 他死死地将自己蜷缩起来, “母妃……” “我真的……知错了。” 梦魇中,他还在道歉。 这一场噩梦,直接将他拽进了谷底,要他永世不得翻身。 他想,他要死了。 死了也好,死了的话,他或许还会觉得开心。 他不想再做哄人开心的棋子了。 就在赫其樾以为自己真的要死的时候,他听见了一道声音。 他认得那声音,是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 她怎么又来了? 天亮了吗? 赫其樾有一瞬间的清醒,他有些分不清梦里和现实了。 他死了吗? 没死吗? 南织鸢看着乱糟糟的屋子,她本来很生气。 后来,她听见了男人的呓语。 她听了好久才知道,他在说:“冷。” 六月的艳阳天,他也冷吗? 不过冷也没关系,她也不是不能抱着他。 “阿其哥哥,不冷噢。” 她声音软,仿佛在哄他。 赫其樾缓了好一会还是没回神,一直到少女越缠他越紧的时候,他才反应了过来。 男人的脸色比以往还要冰冷。 这个中原女子,她是真的……不怕死吗? “阿其哥哥没发烧呀,怎么还会冷吗?” “没关系,阿鸢的身体热。” “阿鸢给阿其哥哥暖暖。” 少女明媚如朝阳,声音越发的娇软。 她还很细心,没有压住男人胸膛的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身上的凉意,确实散了些。 “滚开。” 赫其樾被压着不能动弹,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喜欢。 他的脸色依旧很白,看起来比昨日还严重了。 “不走。” “就算阿其哥哥杀了阿鸢,阿鸢也不走。” “阿鸢生是阿其哥哥的人,死也是阿其哥哥的人。” 她死也跟着他。 赫其樾:“……”。 中原有这样的习俗吗? “阿其哥哥不吃东西,还有力气杀阿鸢吗?” 她调笑着,眼尾弯弯。 她在逼着他振作。 她虽然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会如此颓废,但她不想要他如此颓丧。 她的仇,还要靠着他才能报呢! 她要攀高枝,让讨厌的人臣服于她。 赫其樾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不得不说,这个中原女子说的对,他确实没什么力气推开她了。 他浑身像是被千斤重的东西压着一般,他完全蔫了。 “若阿其哥哥还想杀阿鸢,那就要吃饭喝药。” 南织鸢说着,越发得寸进尺了,她的手往他的小腹往下去。 若他真的想死。 她会在他死前凌辱他一番,看他还想不想死了? 赫其樾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心中的怒气更甚了。 这个该死的中原女子,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他要将她的手给剁了。 “阿其哥哥莫要生气。” “气坏了身子,阿鸢要心疼了。” 她说完,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唇边。 “阿鸢还要下山一趟。” “阿其哥哥乖乖等阿鸢回来噢。” 她轻抚他的脸庞。 此刻的南织鸢很像土匪,而赫其樾就是她掳来的压寨夫人。 少女调笑着离开,赫其樾只觉得恶心和难堪。 他何时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这个该死的中原女子,他一定要杀了她。 想是这样想,可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怪不得那个中原女子能轻而易举地压着他,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