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必至回到房间,杨棋真告诉他,因为冯家在准备庆典,人手短缺,需要两个修士打扫下祠堂,每人一块灵石,问他愿不愿去。行必至现在可是清楚一块灵石的购买力,也晓得散修要赚一块灵石多难,于是欣然同意。 冯家祠堂金碧辉煌,气魄恢宏,彩绘、雕刻等装饰皆精美典雅。祠堂门外两侧立着的石狮祥兽顾盼生威,往内一眼可见大片高低错落的牌位,牌位前放贡品、香炉,烟火香气袅袅不绝。 负责给两人安排任务的是个中年人,身材中等,满脸胡须,却是天生聋哑,面部是大片灼伤板结后的瘢痕疙瘩,乃是冯家少主冯焰生的贴身仆人,冯府的人跟冯焰生一样,唤其“哑叔”。 哑叔也是个修士,有六十年功力,用炭笔在胸前挂着的白板写字,要求行必至跟杨棋真学习专门打扫祠堂的除尘术,必须把祠堂每个角落都打扫干净。区区除尘术对于两人自然不难,只是看了一下便能上手。哑叔交代完便去忙别的事情,留下行必至跟杨棋真打扫。 过了一会,杨棋真偷偷摸摸过来,压低声音问道:“你吃橘子吗?” 行必至道:“你哪儿来的?” “你别问了,吃就行了。”杨棋真把两个橘子往行必至手里一塞,又去干活去了。行必至也没在意,开开心心把橘子吃了。 又过了一会,杨棋真又偷摸过来,问道:“你吃糕点吗?” 行必至奇怪道:“你还带糕点来了?” 杨棋真往祠堂外瞅瞅,见没有冯家下人经过,往他手里塞了两块糕点,催促道:“快吃,快吃……” 待到杨棋真第三次过来,问他要不要喝桂花酒的时候,行必至终于发现不对。行必至道:“你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呀?” 杨棋真道:“瞧你这话问的,咱俩都到这祠堂来了,我还能自己带的不成。” 行必至往供桌一瞅,瞪大眼睛,道:“你给我吃的是供品啊。” 杨棋真道:“摆着就是让人吃的,还能光看着不成。我进了这祠堂,那就是孙悟空进了蟠桃园,我能让自己饿着。”说着一边瞅着门外,一边去供桌上拿吃的。 行必至赶紧道:“你别吃了,人家弄点贡品,都进你肚子里了。” 杨棋真道:“我给他们又除尘,又洒水,我还不能吃他点供品。” 行必至急道:“那你也不能全吃了啊,待会这供桌上就摆几个空盘子算啥。” 杨棋真道:“说得跟你没吃似的。” 行必至被噎了一下,嘴硬道:“我下次来我就不吃,你给我吃我都不吃。” “那你下次总得有机会来呀。”杨棋真拼命往嘴里塞糕点,“下次你连冯家的门都进不了。” “说得对呀,”行必至反应过来道,“下次我也不来了呀。” 杨棋真哼了一声,跳到供桌坐着,怀里抱着一盘糕点吃着。行必至有样学样,也到供桌坐着,怀里抱着一盘糕点。于是两人就这样,并肩坐上供桌,抱着糕点晃着双腿,背对着冯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把人家供桌上的供品吃得一干二净。 这时只听碰的一声,门被锤响,却是那哑叔不知何时回来,正对两人怒目而视。 哑叔扭头一找,摸到一个鸡毛掸子,举着便打。行必至跟杨棋真跳下供桌,杨棋真趁势躲到行必至背后。哑叔追着两个人,运使六十年功力死命抽打。 被抽了几十下,行必至双腿倍疼,恼道:“你老是抽我一个人干什么,抽完左腿抽右腿,抽完右腿抽左腿,我后面还有一个呢,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吃的,怎么只打我一个?” 这时两道人影到来,其中一道倩影闻声作询问之色。哑叔连忙打着手语,神情激愤,控诉着行必至两人恶行。 那倩影道:“好了,一些供品罢了,祠堂就不要让他们打扫了,让他们去竹林帮忙吧。又不是属竹鼠的,总不能连竹子也啃吧。” 这倩影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草棚施粥的美丽女子,与那日一般明媚动人。原来,此女也是冯家之人。旁边另一道身影则是与此女一同施粥的老嬷嬷。 这美丽女子直接对两人道:“你们两个跟我走吧,正好竹林缺人,你们帮忙砍竹子,这几日也是一块灵石一天。” 行必至跟杨棋真对视一眼,皆松了口气。哑叔怒目送他们远去,然后才重新摆上供品。 这美丽女子对两人道:“这几日办了流水席,饭食管够,你们可不能偷吃我们冯家的竹子。” 老嬷嬷则道:“再偷吃,让人绑了往茅房里丢,看他们还馋不馋。” 冯家竹子都是造纸制符的灵竹,到了收割的时候,需要修士用法器采割,凡人是无法收割的。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冯家也会雇佣散修过来收割竹子,只是价钱是不会给一块灵石一天的,因为是冯家小庆,冯家有意让散修多赚点灵石,价格才远高以往。 到了冯家专门收割竹子的地方,只见这里聚集了不少散修,秦打铁、焦大同以及秦氏三兄弟,都在这里帮忙。秦打铁还给行必至介绍了几个新认识的散修,一个叫姚满意,一个叫宋桥川,一个叫沙丘曲,一个叫崔福寿。 “他们是谁啊?”行必至突然看向别处,只见稍远的地方,有一男一女两个修士,催使一青一白两道剑光,剑光所到之处,竹子成排倒下。不像其他散修,还要手持法器,一根根砍倒竹子。 秦打铁等人未答,反倒杨棋真先开口道:“他们啊,那可是两个大名人,算是散修中比较出名的角色了,大家都称他们叫桃李夫妇,男的叫李孟夏,女的叫桃兰溪,都有八十年的功力。” “八十年功力!”行必至咋舌。修行之难,他深有体会,这八十年功力,每一年都是水磨功夫,若是换了资质差的,便是修上一百年,也未必能得这八十年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