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道天下
楚国位于现世的最南端,坐镇南域,在它北方是宋国与魏国相交处,而再往上便是龙门书院。这也是陆明离此行的目的地。 他此次下山一来是入山海境内观烛龙一行,如今已是见识完毕,在山海境中亦收获不少,而其次便是与其他宗门相对接,商讨太虚幻境柄权分割之事。 此事是他下山的头等任务,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陆明离自南一路向北终于是来到这座被誉为四大书院之一的龙门书院。 四大书院并非一开始便是四大,而是自儒家学说诞生以来,历经万载的变化,最终被现世众人首推为四大书院,好似现世中国度霸主一般,仍那些第五书院年年更换,唯有四大亘古不变。 而龙门书院在四大书院中将就才情天纵,其书院非常擅长培养天才,虽然天才不是所谓培养出来的,但自龙门书院出去的学生,无不是一代天骄。 龙门书院当代山主是大儒姚甫,倘若说其名字也许不是常被人知晓,但说起其所汇总与编纂的《二十四节气剑典》恐怕是如雷贯耳。 其人自担任山主以来,便深居书海,收集汇总历代先贤的遗留,再经过自己所编辑,最终创造出了这部当今龙门书院的镇院籍典,而二十四节气剑典中有半数的剑典为其人所创,可见其剑术亦不输学问多少。 《二十四节气剑典》被誉为包罗万象,号称"典世之剑",纵使在龙门书院中所修行的人亦是不多,而将整部二十四节气剑典,一贯通修的,年轻一辈中也只有三人。 陆明离此次前来问剑,亦是抱着想观摩这被称为包罗万象的"典世之剑",二十四节气对陆明离而言并不陌生,相反他非常收悉,无论是秋水剑诀亦或者是春秋杀剑,还是他的太极图,都有不少依托于此,当真不让人感慨先贤探究发明其的伟大创举。 龙门书院年轻一辈是以照无颜为首,其人亦是书院的大师姐,但陆明离此次前来却发现其人早已离开书院下山游历,他只得改换目标,向那位在观河台上代表宋国出战的殷文华问剑。 这位宋国天骄,自观河台上八强赛中输给那邓旗,不见半点气馁,反而是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回书院中更加刻苦钻研,如今年轻一辈除去照无颜为大师姐,众人皆以他为首。 听到有人前来拜访自己,此刻正在山中练剑的殷文华,停下手中的剑,下面的弟子说是一位身穿太极道袍的道人。 殷文华此刻疑惑不已,虽说龙门书院与景国相连不过一条观河台的距离,道士也不是难见,但他殷文华自幼便上山进学,也不认识什么道士。 但处于礼貌他还是前去一见,当他见到那道人时,只见那道人正在山角赏树,观其面容英俊潇洒,气势非凡,最难能可贵的他周身的那一抹融洽,好似与天地相融。 那道人正是陆明离,见殷文华前来他摆手行礼道:"殷道友,在下太虚派陆明离,此次前来是为太虚幻境一事,还请麻烦道友知汇姚山主一二……" 殷文华观其身形确实如太虚派一往现世的模样,太虚幻境他自是知晓,如今在现实中铺开好似聚沙成塔,迸发出无穷力量,但此事与他们龙门书院八竿子打不着,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其人究竟有何打算。 而对面的陆明离好似知晓了他的顾虑,只见他温声开口道:"殷道友,陆某此次前来是为告知天下太虚派改革一事,来到贵书院不过是陆某第一站,不过道友顾虑陆某亦是知晓,这是本派掌门下山前所交给陆某,想必可以打消道友的疑虑。"说罢,只见他拿出一枚阴阳玉佩交给殷文华。 只见那黑白相间的玉佩中散发着一阵阵道韵,此道韵源远流长,深邃不止,让人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而陆明离此刻再度开口道:"陆某此次下山亦有问剑天下宗门,告知各位我派太虚幻境之成果,倘若道友仍是不信,不如与陆某做过一场,便知真假。" "好,我答应你。"殷文华道。 言已至此,殷文华已是信了七分,毕竟这年头也没人敢找死来龙门书院行骗,而他亦是想与眼前这道人交锋一场,自观河台上失利以来,他每日愈发刻苦,冬练三蝉,夏练三伏,而书院中已无人是他的对手,但在他先前下山的那一刻,他的烛明剑瞬间震鸣,好似在告诉他它的渴望! 只见那道人开口道:"道友,自此风停时,便是开战之机如何?"殷文华点头答应。 在这这美如画的山角下,一缕微风好似知晓其意,在陆明离话语刚落不就后便悄然消散。 而此刻殷文华拔剑而出,只听轰隆隆! 雷声突来,但细听下却发觉此雷声夹杂着剑鸣! 是为二十四节气剑之惊蛰剑!那流动的剑光自烛明剑上而出,瞬间引惊雷游天,万物萌动,生机焕发。此一剑来,春雷动,春耕始。只见剑光闪过剑气飞纵,炸成一树一树的桃花,围绕着陆明离而来! 自观河台上败于邓旗之手,他回山勤学苦练,如今这惊蛰剑与先前相比更加灵动更加自然! 只见那一颗颗围绕着陆明离的桃花好似含苞待放,叫人见了如花中极品,但展开的不是桃花瓣,而是一道道闪耀的剑光! 但此刻只见陆明离手持青萍,亦是拔剑而斩!只见天上顿时雷声轰鸣!好似天公垂怒!欲发天威! 倘若说惊蛰剑所发雷霆代表世界之生机,惊蛰响,百虫苏,正所谓"春雷惊百虫",而陆明离的剑上雷音则是内涵天威,亦九天雷霄为主,煌煌天威为显,若说惊蛰雷主"生"那便是雷音"威"。 并非说惊蛰雷不如天威,但在此刻陆明离以惊蛰雷为引,自此引动九霄!盖世天威顿时乍现,将原本万物生机全部震死! 只见那些桃花,还未曾开放便好似被天穹所惊顿时散去,殷文华已惊蛰剑为起手,面对陆明离显然是一步昏棋,而陆明离此刻踏步而来挥袖一剑,是为"秋风未动蝉先觉"春秋杀机! 而殷文华在见到此剑后瞳孔睁大,原因无他,而是他在此剑上看见了二十四节气剑典的影子!其人难道也会二十四节气剑典?但这个想法刚有便被他斩去,虽说二十四节气剑典为龙门书院镇院典籍,但并非全是出自龙门书院,有修行前辈,亦是观二十四节气有感,所创此剑亦不是不可能。 而对于他而言,他摘得神通【空明剑心】二十四节气剑典皆被他融会贯通,此人选择以此对敌,正好命中他怀中! 只见殷文华踏步向前,一剑横割! 剑如鸿雁起,剑作玄鸟鸣。空气啸动,剑气纵横。鸿雁叫,玄鸟鸣,百鸟啼!白露有三候!一候鸿雁来,二候玄鸟归,三候群鸟养羞。殷文华一剑纵三候,直接将此剑推至巅峰! 他竟是将陆明离的春秋杀机全然接下,再以立秋分白露,白露其寒气始!将陆明离剑意的未来截断! 只见两者周遭都是烛明剑的剑光。满天满地,都是白露剑之剑气,好似将这片天地填满了一般!恐怖的剑气剑光与剑意将陆明离包围! 但这仍不是终点! 这一剑的真意在于……“群鸟贮粮,以待冬至也!”所以真正的杀招,其实是在二十四节气剑的另一剑——冬至剑! 只见周遭的空间里白露剑气顿时收到催化,自此六月竟漫天飞雪!而此剑竟仍不是终点!只见变化再起! 殷文华此刻手持烛明剑一剑上挑!那漫天飞雪此刻再度彰显,无穷雪花好似吞没整片世间!一时间周遭的空间好似被冻结一般! 龙门书院先贤曾言:“大寒为中者,上形于小寒,故谓之大……寒气之逆极,故谓大寒。” 殷文华以白露剑铺垫以冬至剑为引,为的就是大寒剑此刻显尽杀机! 只见那万物霜杀的剑光携带着漫天飞雪,将陆明离吞没。 但就在飞雪将陆明离吞没之时,殷文华只听见一声轻笑:"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只听"碰"的一声,一道如虹光一般的剑光闪动,在接触到满天飞雪与烛明剑的剑光时,那漫天飞雪好似遇到暖春顷刻融化,而烛明剑的剑光竟被硬生生的斩断! 甚至于剑光上所附带的霜杀气机还残留于此,但在此刻竟被一道两段! 但此刻这道剑光仅仅是斩开了陆明离的身前,他的周遭仍被漫天飞雪所覆盖,但就在这时,在他周身的雪花,在接触到他的那一刻全部开始纷纷消融,好似春暖花开,随后那漫天飞雪竟然变成到一片片嫩叶! 只见陆明离身边阴阳二气缠绕,他的手掌此刻虚张,在那变为无穷嫩叶的场景中,一朵有雷光所构建的桃花就此开放,观其形,鲜艳欲滴好似含苞开放,而那周遭的树叶此刻在他手边汇聚,最终形成一枝桃木枝,雷光桃花生长在这沾染了雪花的桃枝上,好似刚从雪地中摘下。 只见陆明离伸手一递,在殷文华的周遭雷光乍现!"轰"一声惊雷炸响,明明是九天雷霆但却携带着万物勃发的生机,这分明是惊蛰雷!但观其形却依旧是天威! 陆明离此刻开口道:"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寒冬腊月,桃花依旧。" 殷文华知道此刻已是自己输了。 虽然他二十四节气剑仍没有全部使出,但先前陆明离不见烟火气的将他的三剑轻而易举的接下,并将其轮转,并非像是观河台上那邓旗出奇招至胜,而是顺着他的大寒剑往下。 以春分破去了他的三剑,可见其在季节轮转,氤氲造化上亦不输于他甚至于远超与他,因为他亦没有把握那片雪花中再造立春之生机。这一手极阴转阳的手段非一般修士可及,甚至于不参透四时轮转变化,这番手段绝无使出的可能。 而观此人先前亦是没有出全力,他已知晓两人的差距,不过他二人是则为切磋,并非如观河台上分生死,所以陆明离将那朵雷光桃花递给了他,而非再生杀机。 只见陆明离此刻行礼道:"殷道友一手二十四节气剑,当真出神入化,观其势无愧于包罗万象,典世之剑之名,陆某亦是佩服不已。" 殷文华观其此言神色真诚,礼数周道,全然不见半点骄傲之色,只得心中叹道:"当真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见他开口道:"陆道友,山主他老人家就在鲤湖中,且随我来吧。" 说罢,陆明离便被殷文华带到了一出湖前,只见一出偌大无比的镜湖中,屹立这一八角阁楼,湖中水面清澈见底,还不时有些许红黄鲤鱼游过,当真是宛若空游无所依。 而殷文华将陆明离带到阁楼前便道:"陆道友,山主就在屋内,还请前去吧。"说罢便向外走去。 陆明离此刻推开房门,只见一头戴儒观,双鬓微白的中年男子正对着窗台望去,观其样貌年轻时定也是个俊雅人杰。 只见陆明离此刻开口行礼道:"晚辈太虚派陆明离,再此见过姚山主。" 只见那中年男子转过头来笑着道:"小友不必如此多礼,来坐。" 他的笑容十分温暖叫见过的人无不感觉好似沐浴春风一般,而姚甫此刻全无所谓的真君气势,就好似一儒雅的中年男子。 只见陆明离开口道:"莫敢不从。"连忙上前走去。 只见二人落座,姚甫率先开口道:"不知小友对我派这二十四节气剑典有何看法。"此言一出陆明离顿时心神紧张,姚甫先前分明是早已知晓了他与殷文华的切磋。 而他一太虚派弟子又有何资格对龙门书院镇派剑典做评价? 只见陆明离斟酌的开口道:"明离先前观殷道友所使几剑,姚山主所编二十四节气剑典,无愧于包罗万象,典世之剑之名,明离见此剑典不得感慨姚山主学术惊为天人,才情天纵。" 姚甫听此言没有开口,而是微微一笑,沉默就此诞生在二人之间。 就在陆明离眼观鼻鼻观心时,姚甫忽然开口道:"不知明离小友,对我这二十四节气剑典是否有兴趣?"此言一出,倘若在场有旁人定是无不惊呼! 姚甫竟原意让陆明离观看龙门书院的镇院之典! 虽说二十四节气剑典在书院中只要是学问足够的弟子皆有机会修行,但陆明离一介外人姚甫竟愿意将剑典交由他学习! 陆明离此刻亦是心神微动,听到此言,说他不心动是假的,二十四节气剑典由姚甫编辑汇总,是一部足以修持到衍道级别的绝世剑典! 而又与他观摩天地二十四节气,四时变化,日月经纬有着大亦处,但他仍是神色平静的开口道:"承蒙山主厚爱,但明离愚笨无比,自身修行还未梳理清晰,姚山主所创剑典高深无比,明离还是不庸人自扰,途添麻烦了。" 还不等姚甫回答陆明离连忙开口道:"明离此次前来是为了我派太虚幻境一事。" 只见姚甫笑着开口道:"哦?贵派太虚幻境如今不正在蓬勃发展,太虚幻境又有何变化?" 陆明离此刻神色平静道:"我派欲在接下时日中分割太虚幻境柄权,交由天下人,太虚幻境是天下人的太虚幻境而非太虚派一家之言!" 此话一出就算是姚甫也不禁楞了一瞬,他随后看着眼前这刚既弱冠的青年开口道:"不知此举是何人所为?" 只见陆明离道:"正是陆某。" 姚甫忽然觉得他先前仍是小看了眼前这青年,当今现实霸主国宛若洪水猛兽,审视着芸芸众生,而太虚幻境无疑与当今现世的规则有异,霸主国们无时无刻不想讲太虚幻境掌握在自己手中,亦或者将其覆灭。 他方才听闻以为是那位太虚真君所选,陆明离只是他意志的代行者,但谁曾想猜错了目标,而眼前这少年竟能做出如此举动,当真是令他也不得不高看一眼。 只见陆明离此刻继续道:"当今现世霸主国如今虎视眈眈照应现实,我等太虚派自认实力薄弱因此出次计谋,不求诸门派与我派结盟,但求遏制霸主国之行。"说罢,对着姚甫便是重重的一礼。 而姚甫此刻已是来到他的身旁将它身形扶起,只见他笑着开口道:"小友不必如此,小友此举一行,无论如何亦是有益于天下人之举,怎可如此妄自菲薄,此事我已是知晓。" 陆明离此刻开口道:"多谢山主抬爱。" 随后便道:"既山主已是知晓此事,明离此行已是功成,明离接下来还需去别派游说,便在此先行告退了。"说罢,便要离去。 而姚甫此刻再度开口:"小友当真不想看看我院这剑典?" 陆明离连忙道:"山主不必如此,明离自认天资愚笨,恐埋没了山主所创剑典,担忧明珠蒙尘。" 姚甫见此状也没说什么,陆明离便就此离去了,正当他走到门口时,姚甫忽然没由来的说了一句:"不知小友如何看待这四季轮转呢。" 陆明离此刻回身望去,只见他神色平静,略微沉吟,对着姚甫微微一笑道:"山主,秋天不也是倒流的春天吗。"随后便转身离去。 听闻此言姚甫神色喜悦放声大笑道:"是啊,春天不也是倒流的秋天吗。小友慢走,我就不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