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画
白榆舒声情并茂,像极了戏里演的老妖。 …… 混的久了,就算白榆舒现出原身,两兄妹都不一定害怕,说不定郭灵还会来摸一把。 白榆舒不禁感慨,自己这个妖,当的真失败啊。 没有一点威严。 玩了一会之后,一蛇两人看太阳,用不了几日就要到长安。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莫名的,白榆舒兴致有些不高。 船下跟了一只鲤鱼精,还没有开灵智,刚会凭借本能,吞吐天地灵气。 “噗~” 吐出蜜枣核,砸在鲤鱼精头上,小舌头舔了舔牙齿,放了太多蜂蜜,有点粘牙了…… 闲来没事,与两兄妹在船上溜达,碰到了一个熟人。 老书生坐在地上衣着寒酸,捧着书在读,一把胡子拖到胸前。 白榆舒歪头,这老书生怎么买得起这张船票? 这老书生,就是那日在秀林苑,碰见的老书生。 看看人家,这老书生衣服洗的发白,更是打满了补丁。 就算穷成这样,也天天读书,相比之下,自己这条蛇,修行太不上心了。 莫名感到惭愧…… 白榆舒要了两个烧饼,船上提供早饭,主要是不花钱。 步伐款款,走路带清风,踮起脚尖来到老书生边上,左右看了看,老书生只是穷,并不邋遢,还行。 “那个谁?你叫什么来着?你怎么混成这副样子?” 兴许是察觉到白榆舒的目光,老书生回过头,脸上露出尴尬的。 “让姑娘见笑了,老朽……” 白榆舒皱眉,人族就是啰嗦,这小子才几十岁,敢在一条几百岁的蛇面前称老。 直接用烧饼塞给老书生。 “一会儿再听你的故事,把饼吃了,万一饿死了……” 老书生被呛了一口,险些被憋死。 一开口与想象的大家闺秀相差甚大。 “多谢姑娘,老朽若能中举,定大礼回报。” 只是闲来随手之举,毕竟要在船上待半个月,也太无趣了。 郭清、郭灵好奇的盯着老书生。 在两人一蛇,三道目光注视下,老书生吃了一生中,最怪异的两个烧饼。 “小老头,饼也吃了,说说吧。” 这老书生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白榆舒不介意让他再吐出来,蛇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唉……” 老书生叹了一口气,回想起余生几十载,竟满心的酸楚。 “老夫苦读一生书,奈何屡次高考不中,如今蹉跎三十载岁月……” 老书生的故事很简单,年轻时颇有家资,二十岁中秀才,一时无限风光。 可二十岁之后,年年考,年年不中,如今已蹉跎,三十余载。 常年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家资早已耗尽,也许是常年受人白眼,老书生也不怕笑话,一股脑的吐出。 原来老书生这次上船,还是为了科举,特地去找亲戚,借了几两银子,为此还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白榆舒扭头看了看老书生,长衫洗的发白,上面打满补丁。 “看不出来啊,老头还是一个有大毅力。你加油考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功夫不负有心人,就是这样。” 白榆舒点点头,两个免费的烧饼听场故事。 不亏。 两兄妹则是感慨老书生的毅力,可想而知这些年受了多少白眼。 白榆舒真是无所谓,就当听故事了。 反正也没事,在船上瞎转,直到月上柳梢,突然想起船老大所说。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小手摸着下巴。 “记得传老大白天说过,晚上不要去船尾……” 帮船的汉子见白榆舒,好心提醒,这船在晚上有怪事,可能是闹鬼了。 白榆舒一听,立马来的兴致,鬼不过是生灵死后,有些执念未消,暂不住轮回而已。 厉害的鬼物,白榆舒没有碰到过,碰到的尽是一些小鬼,气血充足一点,就能够冲散。 叫来两兄妹去探险! 郭灵一听,当即欢呼雀跃,比白榆舒精神头都足。 至于郭清则是揉了揉额头。 反正有白榆舒在,也无需担忧。 …… 闹鬼的地方在船沿,就在楼船的后面。 白榆舒猫着身子,小手提着裙摆,蹑手蹑脚的朝着闹鬼的地方走去。 清风徐徐,水波不兴。 白榆舒左顾右盼,然后疑惑了。 “这地儿连点鬼气都没有?哪里像闹鬼?在这里耍蛇呢?” 又不死心,再看了一圈,还是没有…… “白姑娘?” 白榆舒揉了揉额头,白皙粉拳一握,龇牙咧嘴恶狠狠。 “耍呢……鬼哪里去了?难不成被吓跑了?” 踮起脚尖,双手趴在栏杆上,低头看看河面,依旧什么都没有。 …… 与此同时,老书生挑烛夜读,不觉间已至深夜,一阵清风吹来烛火摇曳,老书生赶忙护火。 从早到现在,只吃了两个烧饼,身上又无钱量,想自己蹉跎半生,到头一事无成,不禁心中凄苦。 抬头见,却见一幅画,好端端的挂在床,画中女子美艳,老书生一时入了迷,盯着画鬼使神差地睡着。 “思君郎……盼君郎……君何归……” “秋海棠……春花香……君何往……” 等唱完了曲,又开始呜呜哭泣,哭声悠悠断人肠。老书生大惊,不知眼前女子是人是鬼。 …… 日子继续过,白榆舒百般无奈的趴在栏杆上,哪里有鬼呢,全是骗蛇的。 又莫名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咸蛇,还是腌入味的那一种。 “都是胡说。” 如此,老书生夜夜梦见女子,可老书生无论怎样询问,女子始终终不肯告诉老书生,她姓甚名谁,哪里人士……直到临近长安。 夜深人静,圆月当空,女子唱完曲之后,却没有离开,而是对老书生行大礼。 “小女本是画中人,却被杜郎带在身,一朝通灵还恩情,望带我入长安京。” “老夫一介穷苦书生,怎能带姑娘入长安。” “老先生此举定能中榜,届时面朝圣上……” 太阳从水面升起,老书生一个激灵,从梦中清醒过来。 举目四望,昨天点的灯已经熄灭,自嘲不过黄粱一梦时,去见画上书有小字。 小女本是画中人,却被杜郎带在身,一朝通灵还恩情,望带我入长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