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融合了龙脉?” “那倒没有……师兄,仙芝兄怎么了?” “哦,他啊,他准备去帮你,这会阴神离体,还没醒呢。怎么,你没有碰到他?” “没有啊,我看看仙芝兄……” 轰—— 雷霆炸响,两人一掌对过,汤一鸣冷眼对视:“果然,你杀了仙芝兄。” “你都知道了?奇怪,黑蛇怎么会放你回来。” “自然是我命不该绝。” 汤一鸣当然不是说黑蛇放了自己,那贼斯放不放,他都与其不共戴天。反正他是不信,那黑贼会好心放他,恐怕是另有图谋。 而仙芝兄…… “我等一腔热忱,入了玄门,为何会修到如今这个地步?”汤一鸣甚至没有去看法慈,而是蹲下身来,将王仙芝的双目合上。 看着王仙芝眼角残留的泪水,他亦是眼角含泪。 到不是怨什么,而是回首当年,自己竟然变了如此之多…… 他不敢想象,若无今天之事,继续错下去,又该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敢想,因为他知道那是他自己绝对无法接受的。 “修仙,无非就是大鱼吃小鱼罢了。” 法慈嗤笑,他倒不是不想偷袭,而是他忽然觉得这个时候的汤一鸣好像比之前强太多了,他此时此刻竟然觉得自己没有太多获胜的把握…… 于是他选择拉开继续,嘴上交锋:“我们这些混元堂弟子踩过的坑,你以为师尊当年就没有踩过?” “我们拜的是他元空上人一人。” “他拜过多少师父?儒释道三教的师父,正经的宗师拜了那么多,最后不还是修成这样?” “说到底,是人心的贪。” “你我学法,口口声声喊着除魔卫道。可真正学有所成之后呢?哪个不是陪着富商、学者、权贵混迹其中?” “哪个不是自豪于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多少我们这种出生寒微,靠着这一手本事,师公扶持,做到了多少同龄人不敢想的富贵?” “汤一鸣。” “我们自己怎么修到今天这个样的,你自己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 法脉,别说法教法脉了。就算是身上有仙家的出马弟子,真正做一辈子善事,最后修庙捐款攒功德的也不是没有。 你过往赚了那么多钱,若真是心怀慈悲,常救济众生。 哪里会沦落到今天这个样子。 你那累世金身,可是之前才破掉的,在那之前,你自己不行差踏错,心怀慈悲,真武祖师庇佑之下,元空上人岂敢动你分毫? “你……你都知道?” 听法慈说这些,汤一鸣心神有些晃动。 法慈嗤笑:“如何不知?不过是舍不得这份富贵罢了。当年我做生意,风光的时候前呼后拥,落寞后世态炎凉。” “如今靠着混元堂的法术,又混得风生水起。” “你叫我如何舍得这富贵?” “你但凡体会过那前倨后恭的世态炎凉,你就知道,这世上的人心,比什么仙师精怪邪恶多了。” 汤一鸣沉默片刻,低声笑了笑。 若非六亲缘薄,他怎会入此门中,大多不过是些可怜虫罢了。 修行之初,求着祖师收留。 修行有成,却又忘了来时的路…… “我错了很多,不想再错了。”汤一鸣捡起自己的上清五雷摧魔剑,用剑做拐杖,也不想与法慈斗个你死我活了。 王仙芝的死的确与法慈有关,但他更多是气死的。 或者说,殉道而死。 他必须继承仙芝兄最后的意志,他要学真正的道,而非法。 汤一鸣不与自己打,法慈反而生出几分压抑不住的怒意:“你以为你改得了?!” “仙道贵生,没有回不了头的。” 汤一鸣杵着剑走了,法慈呆在原地好一会,然后才大吼一声,愤怒的一掌将一棵树直接轰碎,他气喘吁吁,双目充血的吼道:“你改不了的!你不可能回头的!” 只是汤一鸣已经听不见了。 …… “小青龙,或者说那条黑蛇,带着龙珠去了国清寺。” “那就去国清寺问问。” 他们本来是乘坐飞机追查汤一鸣的,后来汤一鸣阴神出窍,他们就追着龙珠而去,结果汤一鸣被打了回去,而那黑蛇则带着龙珠逃窜到了国清寺,并没有选择进入寒山湖融合水脉。 这是查知到他们了,亦或者龙珠尚未完整,都有可能。 但既然龙珠进了国清寺,那就去拜访拜访这千年古刹。 追查龙珠,是徐重光的兵马和王志清负责的,他们实际上是肉身乘坐飞机,所以不如这些法界生灵来的灵活。 找了空地,下了飞机。 来到国清寺前,敲响寺门。 许久,才有小沙弥开门合十知客。 徐重光道:“我看到有一条黑蛇带着龙珠到了国清寺,黑蛇我不管,交出龙珠,我就不与你国清寺为难。” 小沙弥见来者不善,连忙跑去告诉方丈了。 不久后。 方丈带着一群和尚迎来,竟也有几名武僧,方丈手持念珠出面说道:“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巡查龙珠一事,老衲不打诳语,龙珠的确已经被黑蛇交与寺中。” “老衲知晓此乃地府公物,自待交还于施主。” “只是……” 徐重光:“只是什么?” 方丈看着一旁的李常静笑道:“只是我这师弟,你们得还我。” “师弟?!” 众人愣了,纷纷看向李常静,很奇怪他什么时候入了佛门。李常静自己更是一脸懵逼,望着眼前这个老和尚说道:“我们认识?” 老和尚笑道:“师弟忘了,六十年前,你圆寂时,还是我护法的。” 此言一出,李常静神魂一阵恍惚。 隐约之间,他好像看到一个小和尚在这寺庙中慢慢长大的岁月,抬头再看国清寺的大门,竟是觉得如此熟悉…… 老和尚笑道:“师弟可曾想起来了?” 李常静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走进了国清寺,看着那一砖一瓦,最后走到了一颗隋朝就种下的梅树下,闭目感受了许久,前世的记忆,也想起了些许。 道:“没错,我确实自幼就在国清寺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