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心事重重,带着众将离开了留守府。 他前脚刚走,留守府内便响起了一片哭声,惹的人心绪烦闷。 忽的,一骑自远处奔来。 那骑士远远的看到武大郎等人,立即翻身下马拜伏于地。 “宣抚使,出大事了!” 武大郎还未说话,身后大小翟中的翟进,当场便对那骑士大声呵斥了起来。 “翟亮,武宣抚当面,休得大声喧哗!” 大小翟乃是京西的本地大族,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翟家兄弟二人起兵反金,军中多有翟氏族人。 而,地上那骑士唤做翟亮,便是翟进之子。 “先之,无须如此!你这儿子很是不错,不要对后辈太过苛刻了!” 武大郎说着,一把拉起了地上翟亮,态度和蔼的说道:“有话起来说!” “犬子当不得宣抚使如此谬赞!” 翟进先瞪了一眼翟亮,方才继续道:“武宣抚问话,还不快快道来。若是无故擅离职守,我定要将你狠狠治罪!” 翟亮显然是知道自家父亲脾气的,也不以为意,指着城门方向道:“城门口有人快要火拼了,武宣抚你快带人去看看!” 火拼? 武大郎瞬间就皱起了眉头,带着众人就急匆匆往城门赶去。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混球敢在这节骨眼上犯事! 等到武大郎等人赶到的时候,果然看到城门口聚集了一大波的兵马。 而且,这些人剑拔弩张,正分作两派对峙着。 那为首的二人武大郎也熟悉,都是宗泽麾下将领。 其中一人乃是元帅府五军都提举刘光世,另一个则是统制王德。 这二人见了武大郎等人赶来,却是表情各异。 “先将他们分开!” 武大郎一声令下,身旁的亲卫主马出动,将刘光世与王德两拔人隔了开来。 武大郎这才上前,怒视着刘光世与王德等人道:“把家伙全都给我收起来! 金军即将南下,尔等身为留守府的将官,不思退敌也就罢了,还要在此刀兵相向? 若是今日不给个说法,我可就要行军法了!” “好叫武宣抚知道。” 刘光世轻咳一声,拱手道:“俺听闻那粘罕部即将南下,俺们都是陕人,自然是担心老家,便想着要回去给靠山王助战。谁知这王夜叉竟然拦着城门,不许俺们出城!” “放屁!” 王德想不到刘光世竟然敢恶人先告状,当场便破口大骂道:“刘平叔你骗得了别人,须骗不过我王德!你这分明是要带兵弃城逃跑!” 武大郎听王德这么一骂,顿时便信了几分。 刘光世一家子卖队友,那可是家传啊! 这刘光世伐辽时就卖过高世宣与郭药师,救太原时又坑了折可求。 靖康年,其父刘延庆奉命守汴梁城时,城墙刚一破,他就领着手下逃出了城去。 其他人顶多算是卖队友,刘延庆倒好直接卖了赵官家! 所以王德这话,再结合刘光世的家风,在场众将各个面色不善了起来。 刘光世眼见武大郎一言不发,立刻就叫起了撞天屈来。 “武宣抚,诸位兄弟,你们莫要听王夜叉胡扯,我刘光世一片拳拳之心,天日可鉴啊!” “且先住口!”武大郎不客气的打断了刘光世的话,他现在可没有功夫与这人胡扯。 武大郎清了清嗓子,目视众人道:“宗相公方才有交待,将留守府的兵马暂时交于我接管!” 武大郎不待众人反应过来,猛然加重语气,抬手遥指城门道:“想必尔等已经知道了粘罕大军即将南下的消息吧? 我武大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不论军民,凡是要离城的,但请自便! 若要留下来与我武大共守洛阳城的,便来宣抚司共商军情!” 武大郎说罢,便不再理会刘光世等人,头也不回的朝着宣抚司而去。 “武宣抚稍候,等等我们!” 王德鄙夷的瞥了眼刘光世,转身便朝着武大郎追去。 “提举,俺们兄弟怎么办?”刘光世身旁的心腹见人都走了,这才小心翼翼凑上前问道。 “去他个鸟!” 刘光世不屑的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不过是个卖炊饼出身的,你信他能守得住洛阳城?” “俺刘家可是累世将门出身!” 刘光世指了指自己,随即大手一挥道:“俺这番带你们寻个活路,想要活的跟俺走,想死的自己留下!” 刘光世一走,左右人等对视了一下,呼啦啦的便跟着直奔城外军营而去! 另一边,王德急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武大郎。 王德颇为担忧上前禀报道:“武宣抚,那姓刘的打仗不行,但蛊惑人心很有一手,你这一放人,只怕留守司兵马得跟着他散去大半!” “无妨!” 武大郎毫不介意的摆了摆手。 自古以来,凡是攻城者,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守城则不在人数多寡,贵在上下一心。 武大郎就是要在金军兵临洛阳前,将刘光世这些不安定因素全都清出城去! 王德张了张嘴,见武大郎浑然不在意,却是又退回了队未,不在说话了。 既然身为洛阳城最高长官的武大郎都不在意,他区区一个统制又能管的了什么? 一路上,王德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只是蒙头赶路。 待一行人到了宣抚司,武大郎突然开口下令道:“翟进,你带人去将洛阳的城门全都堵死,只留下南面的,暂时不动! 翟兴,你去将洛阳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请来! 李忠,你去将所有粮草都转移到皇城去…………” 武大郎一连下了数道命令,众将依次接令而去。 最后,武大郎目光略过众人,落在了队尾的王德身上,“王德,王统制!” 王德听到唤自己,忙上前道,“王德在此。” “王统制,劳烦你去将留守府剩下的将官,都请到宣抚司来。” 武大郎顿了一顿,补充道,“便说我要请大家吃顿饭!” “是!” 王德拱手接令而去。 他不知这位武宣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金军眼看就要打过来了,火烧眉毛的时候,竟然还有闲心请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