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尔封疆,并从楚旧......” 待知制诰韩窻一字一句念完,跪在地上的刘豫,方才起身从对方手中接过了金主吴乞买的圣旨。 “还劳上官回去告知国主,豫今后必然唯大金国马首是瞻!”刘豫讨好道。 “嗯!” 知制诰韩窻矜持的点了点头,对于这所谓的齐国之主却是没有半分好脸色。 左右不过大金的一条狗而已! 刘豫热脸贴了冷屁股,仍然恬不知耻的对着大同尹高庆裔、知制诰韩二人道:“两位上官一路辛苦,豫已经让人备下薄酒,还请赏光。” “那便劳烦了!” 大同尹高庆裔、知制诰韩窻这才脸色好转,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席间,刘豫极逞阿谀献媚之能事,更是奉上了大笔金银,就差跪下给这两位金使磕头喊爸爸了。 大同尹高庆裔、知制诰韩窻二人在大名府留了几日后,便继续南下汴梁。 而,刘豫则迫不及待的就在大名府登基了。 同时,大赦境内,遵用金的年号,称天会七年。 而,为刘豫主持登基大典正是伪齐新任衍圣公孔端操。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这片土地上诞生了一个千年不灭的家族。 建炎二年。 大同尹高庆裔、知制诰韩窻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黄河北岸。 驻守在黄河大营的林冲,得了消息后,当下不敢怠慢,一面使人快马往汴梁报信,一面则派张喜乐率五百背嵬军护送着金使入京面圣。 数日后,宣德门前。 秦侩一行人望着那高大的门楼不禁潸然泪下,他们这些人被金军掠去北方可是受尽了屈辱。 秦侩当即跪下,朝着皇城拜道:“官家,臣等回来了!” 秦侩身后众人有感而发,亦是跟着纷纷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在北地金国的生活,简直猪狗不如。 “哼!” 高庆裔等金国使臣从始至终冷眼旁观,对此很是不屑,这些汉人惯会装腔作势! “官家,宣金国使臣觐见!” 在一个内侍的迎领下,高庆裔一行使节来到了紫宸殿。 大赵每月朔望的朝会、郊庙典礼完成时的受贺,及接见契丹使臣都在此地举行。 如今物是人非,契丹灭了国,大赵接见的对象也换做了女真人。 “臣,御史中丞秦侩见过官家,见过太后!” 秦侩一入殿,抢便在所有人的前头,朝着殿上的官家赵谌,又跪了下去。 秦侩身后众人不由面面相觑,在大赵文臣的地位极高,可不时兴跪拜之礼。 但,秦侩带了头,众人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了。 “好!” “秦中丞快快请起!” 官家赵谌看着下方以秦侩为首的众人,不由激动的面红耳赤。 秦侩刚才在宣德楼前的表现,早已有人禀报过赵谌了。 果然是国难见忠臣! 帘子后的朱太后脸上也满是赞许。 殿内,群臣更是对秦侩赞不绝口。 那秦会之在靖康年间,便是铁骨铮铮的名臣。 这些年,其在北方虽然受尽折磨,归来仍不忘故国,真乃是当世苏武! 张平安站在众臣中,鄙夷的望着秦侩的拙劣表演。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仪表堂堂的家伙,竟是秦侩? “大奸贼!” “还苏武?” “我呸!” 旁人不知道他秦侩是谁,张平安可清楚得很! 早晚弄死他! 就在大赵君臣相宜之时,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 “大金使节高庆裔,见过官家、太后!” 高庆裔朝着官家赵谌、朱太后行了一礼。 高庆裔身后之人亦是跟着行礼。 但,金强而赵弱,高庆裔略微行过礼后,便自行起身了。 不待官家赵谌发话,少宰兼中书侍郎李纲强压着怒气,出列道:“金使此番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前番大军掠走了不少尔朝文武,我大金国主怜其在异国生活艰辛,特大发慈悲,许其等还乡!”高庆裔满脸嘲讽的看着李纲道。 “你家国主也懂慈悲?” 李纲见高庆裔如此颠倒黑白,一时气急,“若是尔等真懂礼仪,岂会背弃海上之盟,派兵寇掠我大赵国土?” “李相公,过往是非对错,就无须多言了。” 高庆裔随意摆了摆手,“真要论起来,可是你家太上皇背信弃义再先,我大金方才兴兵讨伐的!” 太宰兼门下侍郎吕好问忙拦住了还要再言的李纲,适时出声道:“金使,口舌之争,便不必多说了,还请直接道明来意。” 吕好问明白,要是真争论起来,反倒是自家这边理亏。 事实上,也确实如高庆裔所言,这根子还是那昏君赵佶的惹的祸。 “好!吕相公,快人快语,不愧是大赵当朝首辅!” 高庆裔借机贬了李纲一顿,笑着道明了来意,“我家国主听闻,左监军的女婿浦察鹘拔鲁还在贵国做客,便让我前来请回!” 吕好问等人听罢,瞬间秒懂了,对方这是来交换俘虏的。 吕好问没有直接答应,抬头看向了官家赵谌,只是视线却是停留在了朱太后的身上。 待见朱太后缓缓点头后,吕相公方才对高庆裔道:“金使且先回去休息,明日我必让人请浦察将军等人与你相见。” “如此便劳烦吕相公了!”高庆裔拱拱手,转身领着使节团,便离开了紫宸殿。 等到高庆裔一行人离开后,紫宸殿内顿时便吵做了一团。 大金使节兴师动众前来,真就是为了交换人质,还是另有目的! 张平安一言不发,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那秦侩身上。 更准确的说,是放在了秦侩的脖子上。 某人正琢磨着该从哪里下刀子呢! 此时,皇城外。 知制诰韩窻终于忍不住向高庆裔问道:“正使,我们就这么白白便宜了那些汉人?” 在知制诰韩窻看来,这笔买卖自家可是亏大发了! 为了区区浦察等人,放了这许多汉官回来,也不知国主是怎么想的。 当然,这些话,知制诰韩窻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便宜?” 高庆裔不置可否,身为粘罕的亲信,他知道的自然比对方多上许多。 不过,有些话却是不方便多说的。 当下,高庆裔冷冷一笑,却是只管赶路。 我大金的便宜,可不是这么好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