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鹿几乎是在被叫的瞬间,慌忙跑进班。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一边的秦放一眼,一眼都没有。 秦放眼底有些悲凉的意思,脑神经传来一阵麻木。 但是时鹿有自己的苦衷。 毕竟,被老师大庭广众之下叫出来训话,还有那九十来分堪堪平均分的卷子,很值得她在秦放面前炫耀吗,她配看向他吗? 显然,不配。 她应该觉得丢人才是。 - 这一整天过的冗长且无趣,至少在时鹿眼中是这样的。 周一她无法跟秦放去出板报,并且好巧不巧走廊上还被他撞见自己挨批,怎么说呢,她的形象应该已经早已固定好了。 世人总爱对人指指点点,妄下定义。 而她的定义就是:一个十分努力上进但是成绩平平的内向女学生。 她永远追不上发光的秦放,永远跟他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鸿沟深浅,她早就习以为常,只不过时鹿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不要脸很下贱,每次遇见秦放,还是不自觉抱有一阵幻想。 政治课,时鹿听的出神,她在笔记本上呆呆写下一句话。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或许是《知音》杂志上亦或是课本上,一句文绉绉的话: ‘我好像从未拥有过,就好像已经失去了千万次。’ 时鹿的字并不好看,但也不能说是丑,只是没有什么风骨,一看就知道是小姑娘写的,比较局促且小心谨慎。 就跟她本人一个样。 一天就这样消磨掉,晚上放学,易虎问她去不去买奶茶,时鹿说不去,易虎问为什么,你们小姑娘什么的不是最喜欢喝奶茶吗,时鹿一边收拾书一边认真想了一想。 其实上周天,她确实很想去买奶茶,即便抛硬币数字朝上该去奶茶店,但她最后还是进了面馆。 原因简单,奶茶太贵。 并且性格原因,她还不愿意喝最便宜的原味珍珠奶,她要去一定会买最贵的奶盖水果茶。 阻止自己一时口腹之欲乱花钱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去。 “那我请你喝好了!”易虎目光期待,一本正经开口。 “不用。” “月底了我的零花钱还剩好多呢,来嘛来嘛我请你,就当是周末借我抄作业的补偿。” “不,用。况且我喝了晚饭就吃不下了。”说完时鹿便背上书包,一副要走的样子。 听得出来时鹿是真的不想去,易虎嘴巴张开又闭上,他说不出话,最后也只好不勉qiáng了。 走之前时鹿对他说了一句:“明天见。” 然后将衣领拉链拉到最上方,双手放进两侧口袋,微微低着头,从班里出去了。 - 时鹿走到白天那个路口,那个跟林择深分别的岔路口,她又不自觉想起林择深。 准确说是那个叫林琛的男人。 唔,他应该是时鹿在这个城市里遇见到的,唯一一个过的比她要惨的人。 不知道他现在正窝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头呢。 雨中午就停了,只是这雨带来了一场大规模的短暂降温,并且空气中略微有了一点晚冬气息的影子。 一整天都没有出太阳,葳蕤灯光映照下的路面湿濡且积水,天色墨蓝,透着诡异的银白卷红。 电线杆下边一汪积水已经快要淹没了刚刚冒头的野草,几处为了谋生的路边油炸小摊生意红火。 时鹿记得之前有一段时间,学校查的严,不准许开这样的小摊,可过了一段时间风头稍减,便又陆陆续续有了。 学生们三两成群,手里抓着一根炸好的金huáng外苏里嫩的火腿,吃的满嘴油。 时鹿默默看了一眼,移开了视线。 她突然有些后悔。 后悔今天出门没带零钱。 再然后—— 她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极其眼熟的黑色靴子。 这是她对于那个男人为数不多印象深刻的东西。 她呼吸一滞,猛地抬起头—— 作者有话要说:是他,他带着脚臭走来了 第15章 15 看清来人的脸后,时鹿第一反应是后退然后无视,抓紧书包带赶紧跑走,奈何林择深不给她这个机会。 “鹿死谁手,你身上有钱么,我快饿得不行了。” 很是漫不经心的调调,从身后传来,男人仿佛已经饿了一整天似的有气无力。 时鹿刚刚成功越过男人闷头往前走,冷不丁听见身后传来这话,脚步兀的顿住。 听着不像装的,听着格外的可怜。 他饿得不行了。 林择深见她这副模样,差点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猪叫。 啧,这弱点真jī儿致命了,一骗一个准。 见时鹿已经心软,于是乎林择深更变本加厉,添油加醋诱惑道:“有没有啊,小菩萨,我想吃那个炸火腿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