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天色虽亮,迷雾却生
卓不凡正欲抬腿迈步,突然感觉到有两道目光如芒刺在背般紧紧地盯视着他。他微微侧头,眼角余光瞥见跟在身后不远处的那两个来自本溪县的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已。 他伸出手指对着身边的张雨林点了点,紧接着,他飞快地朝木楼上方瞥了一眼。 张雨林心领神会,双手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一边装模作样地呻吟着,一边脚步踉跄地向后退出几步,随后一头扎进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中。 没走多远,他就瞧见路边有个小小的墙角,当即毫不犹豫地奔过去,站定身子后,解开裤腰带,摆出一副要就地撒尿的架势。 两个盯着卓不凡的本溪县之人,看到张雨林离队,便快速看了过去,见他站在墙角撒尿,不由得吐了口唾沫,转头继续紧盯着卓不凡。 张雨林左顾右盼一番,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注意到自已这边,然后悄悄抬眼观察了一下那两名跟踪者的动向。只见他们此刻仍然全神贯注地盯着卓不凡,并且已经开始朝着西门的方向缓缓移动。见此情形,张雨林不敢有丝毫耽搁,瞬间转身,拔腿就往那栋阁楼飞奔而去。 待他气喘吁吁地跑到阁楼上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阁楼之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打斗留下的痕迹和血迹斑斑。更为恐怖的是,在通风口处竟然悬挂着十多具尸体! 那些尸体面色青紫,双眼圆睁,舌头长长地伸出嘴外,显然都是因窒息而亡。它们就这样被一根粗绳吊在空中,随风轻轻摇晃着,仿佛一件件精心制作的标本,又恰似一条条被晾在架子上的咸鱼,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尽管张雨林看到如此惨不忍睹的场景,内心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但他还是强忍着恐惧,努力让自已冷静下来。 他暗自思忖道:“如果这里只有这些尸体,卓兄想必不至于让我孤身涉险前来此处。那么,莫非这栋楼里还隐藏着其他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成?”想 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在阁楼内仔细搜寻起来…… 循着尸体向里面走去,又仔细看了一遍,当目光落在一人的脖子上时,却发现如同被利刃割过一般,却又不似刀剑,只有轻微的划痕,却是切断了咽喉。 张雨林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罢了,流匪荼毒,难免有能人异士,如今已然清剿完毕,何必庸人自扰呢!” 随着张雨林的离去,一个悬挂在房梁之上的小孩从吊绳之上落了下来,嘴角嘟着:“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 张雨林离开阁楼,一路出了西门,便看到卓不凡带领的银枪队和铁甲军临时搭建的军营,覆着身子便走了进去。 卓不凡见状,急忙起身走了过来:“可有什么发现?” 张雨林摇了摇头:“那栋楼内,只有十余具被人杀害的尸体,看那样子,大约也是山匪入城之后干的事情,不足为奇!” 卓不凡闻言,越发觉得怪异,开口问道:“除此之外,没有见到一个小孩吗?” 张雨林当即便摇了摇头:“我在楼内寻了两遍,除了那些被害之人的伤口,是一个极为薄且锋利的武器之外,没有见到一个活人! 料想那山匪之中,或有能人异士也未可知,因此便没有再仔细观察。” 卓不凡揉了揉额头,再次想到那个身影,难不成自已眼花了不成? “卓兄,我们此来是为剿匪之事,如今剿匪事定,天晴地明,只需要修养一些时日,本溪县便能恢复如初,何必再为之困顿呢! 山匪荼毒,非人力所为,乃是不可控之事,亦无需自责!” 卓不凡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今日见到的即将继任的本溪县新任县令,你可觉得他有什么可疑之处?” “那个方世玉啊,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啊!”张雨林沉思了一下,开口说道。 “不对,我三岁习武,五岁便被父亲带着,躲避仇家追杀,几次险象环生,几欲丧命,因此对杀气和戾气感知颇为敏感。 那方世玉看上去如同儒雅君子一般,但是他身上的戾气却是极为浓郁,仿佛是从尸山血海之中走出来的一般。因此仅仅只是一面,便让我心生厌恶!这般人物,奉天府任命,难道不查他的底细吗?” “卓兄,这些都是猜测!” 卓不凡闻言,暗自叹了一声:“张兄弟,天色不晚了,今日多有麻烦,便早些歇息吧!” * 本溪县县衙之内,方世玉走进内室之中,将手放在一个石门之上,石门随之缓缓露出一个凹痕,随着方世玉的手推进其中,尘封的石门微微震动,开始缓缓打开。 进入密室之内,浓重的霉味和尘土味随之传来,方世玉的眼角微微泛红,将火折子打开,花了许久才点燃了密室之中的烛台。 来到密室内的案台之前,拿着袖子轻轻地拭去上面的霉菌和尘埃,盘膝坐了下去,似乎又回到了当年被父亲打着读书的场景。 “爹,我回来了!十年了,海上的十年,孩儿每日都想着回家,可是如今孩儿回来了,您却被恶狗所害! 奉天府,当年的民乱之后,有多少他们的影子!如今既然让我重回本溪,当年之事,孩儿必将为您讨个说法,若不能,便用孩儿的办法来吧!” 说着,轻轻地抚摸着案台,双眼之中流露出浓浓的眷恋,一滴泪水划过脸颊,落在砚台之中,溅起点点黑墨。 许久,方世玉将脸一抹,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从密室之中走了出来,随后将石门擦拭了一遍,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方世玉刚走出去不久,便有一道黑袍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来到石门之前观察了一番,然而却是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机关。 左右看了一会,见四下无人,手掌缓缓贴在石门之上,力量从手掌之中喷涌而出,却是没有将石门撼动半分。 “什么破东西,竟然如此精巧,连姑奶奶都推不动,无趣,无趣!” 正懊恼间,却听闻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我说怎么总感觉有人在我身后盯着,原来是你这只小老鼠啊!”